“即沒重要的手術,更沒無聊的約會。只是我那位心高氣傲的妹妹,要來紐約城做個節目。下令我必須放下一切,準時趕去機場爲她接風洗塵。”程宇棠半是無奈,半是詼諧的說。
“做節目?”舒蔻還是頭一次聽說他有妹妹,“難道你妹妹在電視臺工作?”
程宇棠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似乎不願多談。
舒蔻也識趣的沒再追問,只是催他,“那你趕緊去吧!”
“嗯。”程宇棠猝不及防的彎下腰,在她明淨的前額上,蜻蜓點水似的啄了下。
雖然只是一個美國式的吻別禮,但甭說是舒蔻,就是站在一邊的舒爸爸,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似的,瞠目結舌,呆若木雞。#_#67356
“記住,你的眼睛剛剛復明,還要注意多休息,按時用藥。當然,我在你牀頭留了些中文雜誌和報紙,你要是確實覺得無聊,也可以隨手翻翻。”程宇棠留下這幾句醫囑,便轉身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房間裡的父女倆似乎才緩過神。
舒父盯着被程宇棠反手闔上的房門,喃喃自語地說,“這位程醫生,倒是生得一表人材,而且年輕有爲,事業有成,對你好像也……”
“爸,你說什麼呢?”舒蔻不自然的別過頭。
程宇棠是何等優秀的男人,她豈會不知。可過去這一年的經歷,尤其是老魔鬼肆意留在她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烙印,註定她的一生,都沒資格和程宇棠這樣的男人相提並論。
“可你總得爲自己打算,你將來總要談婚論嫁吧。蔻蔻,以前的事,其實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舒父滔滔不絕,試圖說服女兒放下過去。
誰知,舒蔻充耳不聞。她走到牀前,去枕頭下摸出第一天入院時,便壓在那兒的c市地圖,攤開來,茫然地看了看說,“爸,我們傢俱體在哪兒?你能幫我在地圖上標出來嗎?”
“你……”舒爸爸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這一舉動背後的意義。顧自接着剛纔的話題,苦口婆心的說,“小蔻,你要明白,機會稍縱即逝。像程醫生這樣的男人,可不是隨時隨地都能……”
舒蔻聊勝於無的放下地圖,帶着憤慨和幾分質疑的味道說,“爸,你這不是叫我騙人嗎?虧你當初還說姐姐不切實際,鬼迷心竅了想攀高枝。”
“我……”舒父頓時語塞,理虧詞窮的辯解道:“人人都有私心,尤其是我們這種爲人父母的。我只是不希望,你一輩子都活在過去這幾個月的陰影下。”
可事實,她就活在過去這幾個月的陰影下。舒蔻手裡的鉛筆,在地圖的某個點上定住了。
舒父見她望着地圖,魂不守舍的樣兒,問,“怎麼,你要在地圖上找我們的家幹什麼?你想家,想你媽和你姐姐了嗎?”
“我……”舒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家,她當然想,但總有一天,她還有機會回去。所以,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離自己家一個小時車程的地方都有哪些,而像囚籠一樣羈押了她大半年的那幢豪華別墅,又矗立在c市哪一條未知的街道上?只有找到這幢別墅,舒蔻纔有可能看一眼自己從未謀面的孩子。
當然這些想法,她只能暗藏心底,不敢告訴任何人。她靠在牀頭,看着被父親圈出的代表自己家的紅點,仔細地琢磨了一下c市的街道。
大概是地圖上的字太小,讓她看得有點頭暈眼花。想到程宇棠離開前的忠告,她連忙放下地圖,趁着父親下樓準備晚飯時,拿起牀頭的整理箱,又觀察了一會兒烏龜毛毛。#6.7356
然後,她的目光,無意中被擺在旁邊的一本雜誌封面上的標題吸引——景世集團掌門人許攸恆,今日正式對外宣佈訂婚。
舒蔻心裡格登一下,忍不住丟開毛毛,抓起雜誌,按照封面上的提示,翻到了相應的頁碼:
許氏長孫,景世集團副主席及景世基建主席許攸恆,今日對外宣佈訂婚。令人大跌眼球的是,訂婚對象並非上週與他傳出緋聞的電臺人氣女主播,而是景世集團內部的某位女職員。
僅管許攸恆本人並未透露更多,但據景世集團內部人士介紹,這位女職員姓舒,是許攸恆身邊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英文秘書……
姓舒的英文秘書?這難道指得是姐姐嗎?事情反轉的太快,舒蔻簡直有點懷疑這則報道的真實性。她不由瞪大眼,恨不能把報道上的每一個字,都認真反覆的咀嚼幾遍。
可惜,整篇文章含糊其辭,並且沒有配發兩人訂婚時的照片。舒蔻合上雜誌看了看,這分明是國內上個月的舊期刊了。如果這報道是真的,爲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姐姐……尤其是媽,都沒有打個電話來告訴她和爸爸呢?
“你在看什麼呢?可以下樓來吃飯了。”舒爸爸從樓下又回來,喜孜孜的推門而入。
舒蔻由於太過專心,嚇得渾身一抖,手裡的雜誌掉在地上。她連忙心慌意亂的撿起來,飛快的藏到身後。
這個做賊心虛似的動作,當然沒逃過舒父的眼睛。
“你藏得什麼?”他機警的看着女兒問。
“沒……沒有呀!”舒蔻知道父親很不喜歡那位許先生,一直不希望,也不看好姐姐和他在一起。
“拿出來。”舒爸爸朝她伸出一隻手,不怒自威。
“爸……”舒蔻爲難地直皺眉頭。
“給我!”
她吁了口氣,把雜誌無可奈何的遞過去。
不出她所料,舒爸爸在看完這篇文章後的反應,比她想像的還要激烈。他扔下雜誌,暴跳如雷:“難怪……難怪我讓她們母女倆來美國陪你,她們一個個推三阻四的都不肯。原來是揹着我,躲在國內幹這種丟份的事。”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雖然還不清楚,姐姐爲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擄獲許攸恆的心。但訂婚,既然已成事實,舒蔻覺得就應該帶着樂觀的態度接受,“你也知道,姐姐非常喜歡這位許先生。現在看來,許先生對姐姐也是真心的,否則不會對外宣佈兩人的婚事……”
“一篇措辭圓滑,曖昧模糊的報道就能代表那男人的真心?他們倆才認識多久?山勢險,人心更險,這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你們……你們真是太單純了。”舒父唬着臉,連飯都顧不上吃,便急急忙忙的往行李箱裡開始收拾東西。^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