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要她了嗎?就因爲她長得像您不愛的那個人,還是您覺得,養活兩個孩子太辛苦?”monson和忿忿不平的咬了咬下脣,“如果是這樣,我……我可以回到孤兒院裡去。”
“呵,傻孩子,當然不是的。”和父豁然地一笑,“你很想有個妹妹嗎?”
“我只是覺得,您不該這樣輕易放棄她。”年少的monson和好像被他猜中心思,臉色泛紅,不置可否:“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你曾回來過,還曾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棄過她。她一定會怨恨你的。”
和父隔着車窗瞟了他一眼,眼神裡充斥着他這個年紀不理解的複雜:“那就讓她永遠也不知道,有我這個父親好了。”
“您……”
“你舒伯父昨天有句話說得很對,我們每個人都得爲自己的選擇買單。我不能太自私,不能讓他們夫妻和孩子爲我的錯誤負責。這麼多年,我也一個人漂泊慣了。你舒伯父是個好人,孩子留在他們夫妻倆身邊也許更好。”
monson和不甘:“可我昨天看她過得也不怎麼好呀!”
和父知道,他指的大概是舒蔻穿得太寒酸:“可她臉上的笑容是真心的。”
monson和啞口無言。
“去吧!”父親催他,“上樓照我的話去做。不過,千萬不要讓豆……不,不要讓舒蔻知道你是誰。我去街對面等你,以免被他們看到。”
monson和騎虎難下。
他拿着那沓錢上樓時,還不免有點心存僥倖。
也許舒父已經認真考慮過,也許他已經把實情和盤托出,做通了小女兒的思想工作。
然……
當他拘謹的站在舒家狹小的客廳裡,面對舒父舒母詫異的目光時,他明白,這一切只是癡心妄想。
“我還以爲,你們已經回美國了。”舒父的質問,不但是一道逐客令,也表明了他對女兒去留的態度。
monson和進退維谷,剛要按照父親的囑咐開口。
舒父衝着自他進門後,便好奇的像對貓,縮在臥室門口的兩姐妹,低喝一聲,“小茜,你帶蔻蔻下去,幫你媽……買包鹽。”
“我纔不要呢!”小茜馬上撅起嘴,“媽又沒做飯,而且外面還下着雨。”
“這點小雨……”舒父反駁她的話沒說完,小舒蔻已經跟兔子似的跳起來,“我去我去我要去!”
但舒父還是謹慎的盯着大女兒,喝令:“陪你妹妹一塊兒去。”
於是,舒茜帶着妹妹,心不甘情不願的消失在大門外。
可沒過多久……
monson和也像條喪家犬似的,逃了出來。
因爲,當他朝舒氏夫婦鞠了個躬,把父親的意思和那筆錢,畢恭畢敬的奉上之後。
舒母便不顧丈夫的阻止,一把抓過去,拉開信封,大致上估了估:“怎麼,就這點錢,還想把他女兒帶走?這還不夠我們這些年撫養舒蔻的呢!”
“父親說了,以後他會定時寄錢過來。直到把欠你們的全還清。”monson和麪紅耳赤的大聲說完,抓起雨傘,扭頭便跑。
他一拉開大門,差點和貓腰躲在外面的舒茜撞在一起。
舒茜愣怔片刻,馬上撒開腳丫衝下樓。
他頓時明白,這姐姐,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大概把小舒蔻一個人使開了。
“呃!”舒父則略顯慚愧的追上來,沒看到匆匆逃走的大女兒,“孩子,麻煩你告訴展生,這件事,我……我還沒告訴舒蔻,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向她開口。”
“不用了。”monson和氣鼓鼓的丟開他,也沒頭沒腦的跑下了樓。
他確信,他不喜歡這家人,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倔強的父親,市儈的母親,還有自以爲是的姐姐,每一個都那麼的不討人喜歡。
當他跑出樓道,撐起雨傘,四下掃了一眼,立刻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的街道口,小心翼翼的捏着一張五元的鈔票,正準備過馬路。
父親的車,也停在離舒蔻不遠的街對面。
monson和發現,他已經不顧紛飛的細雨,走下車,目不轉睛的望着一無所知的女兒,不敢貿然上前相認。
於是,monson和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把雨傘遮在舒蔻的頭頂上。
“咦!”舒蔻好奇的擡起頭,看了眼黑色的傘面,不禁欣喜若狂的回過頭,“大哥哥,你怎麼來了?”
monson和保持鎮定的衝她一笑。
“怎麼是你?”舒蔻的表情卻略顯失望。
“那你以爲是誰?”monson和捺住忐忑的心,開口問道。
那是他多年前,他們之間的第一句話對話,也是唯一的一句對話。
舒蔻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甜甜地一笑,“沒什麼。我還以爲是……”
“呀!我忘了,姐姐說過,不許我再和陌生人說話的。”看到路上的車輛少了,她果斷衝monson和揮了揮手,“我得買東西去了。”
說罷,她便一溜煙的跑過大街,泥鰍似的鑽進對面的一家雜貨鋪。
“哎,你當心點,地滑,還下着雨呢!”monson和朝父親的方向瞟了眼,爾後,在父親的點授意下,不放心的追上去。
沒想到,這個雜貨鋪外面看上去很小,裡面卻很寬敞。
舒蔻踮着腳,站在只比她下巴矮一點的櫃檯前,剛想對店老闆說點什麼。
一隻手伸過來,猝不及防的抽走了她高舉過頭頂的五塊錢。
“哎!”她頓時急了,惱火的回過頭,“你幹什麼?我先前,還以爲你是好人呢!”
可等她再定睛一看,搶走她錢的人,不是monson和。而是另一張少年玩世不恭的臉。
這一次,她顯然又錯認了人。
“大哥哥,是你!”她臉上有着一絲稍縱即逝的欣喜,但旋即,她兩眼噴火的一伸手,“壞蛋,快把錢還給我!”
“你的手,好了嗎?”許攸恆任由她像小狗似的,圍在自己身後上躥下跳,就是不把錢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