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許攸恆大概也早有耳聞吧!
這男人把所有事情全藏在心裡,從不告訴自己,是不想讓自己像他一樣痛苦和難受嗎?
“和先生,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舒蔻訥訥地問。
“對不起,舒蔻,我沒有惡意。我原以爲你會喜歡一個坦白的男人。”monson和衝她負疚的一笑,“我原以爲告訴你這些,可以更拉近一點和你的距離。”
他呼出的氣息,徑直噴在舒蔻的額間,但並不那麼惹人排斥和討厭。
舒蔻仰起頭,眸光如水的凝視着他。
的確,眼前這男人和許攸恆有着諸多的不同。
雖然,他身上多少有點上流階層人士的高傲和狷狂,但許是他也喜好繪畫的原因,他時而,又能展現出文藝青年般的細膩和敏感。
正如此時此刻,舒蔻彷彿又從他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松節油的氣味兒。
她不由深吸一口氣,用了一點兒時間平復情緒,爾後,穩住身體,推開對方,“說吧!你還知道什麼?我做好準備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話雖如此,但monson和明顯謹慎了很多。
他上上下下摸了摸自己的幾個口袋,動作笨拙的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最後,在舒蔻困惑的目光中,他放下手,苦笑,“除了這條手帕,我好像忘了帶紙巾。我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眼淚能說來就來。以後,我會特別注意這一點的。”
舒蔻被他逗得破涕而笑。
趁着她的笑意,還沒融化在她落寞的眼神裡,monson和走到靠窗的一道牆壁前,擡手拂去一幅畫框表面的灰塵,然後,小心翼翼的拿下來,又吹去黏在上面的蛛網。
“想知道我父親爲什麼會收養我嗎?”他問。
舒蔻抿緊雙脣,沒有說話。
是的,她曾經很想知道。但現在,她更想知道的是,那男人……那個掛着她生父頭銜的男人,爲什麼會生活在這兒,爲什麼會認識許攸恆的母親,爲什麼他們倆,又會變成一對至死不渝的戀人。
“因爲,我父親和我一樣,都是被親人拋棄的孩子。”monson和說着,把手裡擡着的畫框,翻過來,轉向舒蔻。
讓畫面上兩個舉着雨傘,卻張開雙臂,在大雨中盡情嬉戲玩耍的孩子,一覽無餘的展現在舒蔻眼前。
也讓舒蔻清楚的看到,畫角上一種很奇特的落款。
那是一把雨傘的圖案,在傘把的兩邊,分別寫着兩個名字——佩芝和展生。
舒蔻眼前一亮,整個人像被雷電擊到似的,腦子一懵。
她以前……以前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圖案?
不,這不可能的。
也許……不,肯定是她記錯了!
她記憶裡,根本沒看過這樣的一幅水粉畫。
更何況,她怎麼可能來過這兒?
怎麼可能見過生父的簽名和……
“怎麼了?”monson和見她迷惑的直搖腦袋,關切的問。
“沒,沒什麼。”舒蔻忐忑不安的掩飾道,“這麼說,和展生,就是你父親的大名嗎?”
“對。”
“這也是他曾經的畫作?”舒蔻繼續。
“是的。”monson和點頭。
“這畫上的兩個孩子,也是……”
小時候的他和許攸恆的母親嗎?舒蔻沒有把話問完,因爲答案顯而易見。
至於,這落款……更是他們倆愛情的鑑證嗎?
看到她突然沉默下來,monson和知道,她已經領悟到這兩個人的關係。
他神情恬淡,接着先前的話題說:“當年,養父去到美國的孤兒院,原本可以挑選年齡更小,更容易培養感情的孩子。但他說,當他看到我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繪畫,那種充耳不聞,渾然忘我的境界,很像小時候的他時,他就毫不猶豫的選中了我。”
monson和不想再刺激舒蔻。
所以,他絕口不提許攸恆的母親,只想傾盡所能,讓舒蔻瞭解到父親的一切。
“他也曾因爲有繪畫這種特殊才能,才被收養在這兒。”
“佩佩小屋是個孤兒院?”舒蔻錯愕的插嘴問道。
她原以爲,這裡是許攸恆母親自小生活的豪宅。
“算是,又好像不是。”monson和糊棱兩可,想了想,解釋道:“確切的說,是一對有錢又想親力親爲做善事的夫婦,想幫助一些窮孩子,展現他們的才華,實際他們夢想的寄宿制學校。”
“當然,他們帶着他們自己的女兒,偶爾也會住在這樓上。”monson和最後又加上一句。
舒蔻盯着那對雨中的孩子,懨懨的一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然後,某一天。那對有錢的夫妻,突然發現自己唯一的女兒,竟被一個一無所有,只不過有點繪畫才氣的男人給迷住了。於是,世俗的目光和傳統的觀念,讓他們下定決心,要拆散他們倆。給女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婿。”
再然後,那女兒便無奈的變成了許攸恆的母親。
再然後呢,這個和展生也隨便找了個女人,生下了她嗎?
這失敗的男人,這失敗的父親,爲什麼會讓他後來的女人,也可笑的變成了許攸恆的繼母!
難道,他以爲,他現在腰纏萬貫,榮歸故里的買下這座山,買下許攸恆母親家的產業,就能挽回過去的錯誤嗎?
舒蔻心煩意亂的甩了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個世上。
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過去老一輩的錯誤,要讓她和許攸恆來承擔?!
“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個俗氣又老套的故事吧!”monson和一錘定音,把畫框就近擱在一張桌子上。
“是他!是他讓你告訴我這些的?”舒蔻喃喃自語的問,“他指望着我聽到這些,會原諒他?原諒他拋棄了我,原諒他這麼多年來,對我不聞不問嗎……”
“不。”monson和說,“養父不希望我告訴你這些,事實上,在我回來之前,他曾警告過我,讓我不要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