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茜在走進老闆辦公室之前,又藉故去了趟洗手間。
她用最快的速度補了個妝,整理了一下儀容,特別是鬆馳了一下因爲對妹妹吹鬍子瞪眼睛而發僵的臉部肌肉,爾後,深吸一口氣,在楊秘書充滿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敲響了許攸恆的辦公室。
當聽到室內傳來一聲“請進”,她一扭門把,推門而入。
只見許攸恆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樓底。臉部的線條在日光的映照下,俊逸而不陰柔,剛毅而不粗獷,內斂而不冷漠。加之richardjames的定製西裝,把他頎長的身形襯托如寒夜中的松柏,寂寥挺拔,讓人油生敬畏。
舒茜恐高,不敢走過去離得太近,“許先生,楊秘書說你找我有事。”
許攸恆回頭瞟了她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回到辦公桌前坐下說,“已經沒事,你可以出去了。”#_#67356
“什麼?”見他顧自看着桌上的文件,眼中壓根沒有自己,舒茜一頭霧水。
是這男人太反覆無常,還是因爲妹妹的事讓他很生氣。舒茜從他平靜淡泊的臉上實在找不到答案,“那我……先出去了。”
許攸恆沒有反應。
舒茜只好拉開門,無趣的離開。
“怎麼這麼快?”楊秘書手捏信封,像面牆似的堵在門口,“攸恆不會是隻聽說你的名字,卻不知道你長得什麼樣,所以特意叫你進去想對對臉的吧!”
舒茜冷覷她一眼,沒有搭理。誰知,對方伸出胳臂攔住她的去路,“哎,不用回你辦公桌前坐着了,拿着這封信,直接去樓下的人力資源部結算工資吧。”說着,她挑釁的把那隻信封甩到了舒茜的臉上。
“你……你沒資格開除我。”舒茜怒不可遏的瞪着這個個頭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
身爲零售業巨頭——聯潤集團的千金,姓楊的女人肯紆尊降貴來景世當秘書,目的自是昭然若揭。所以,當許攸恆從國外出差回來的當天,對舒茜無意間多投去兩眼後,舒茜就變成了這個女人的眼中釘。
“我是沒資格,可你覺得在你妹妹差點害死攸恆之後,攸恆還會想再見到你嗎?”楊秘書頤指氣使的看着她。
“難道……許先生也是這個意思?”舒茜想着許攸恆剛纔冷漠的態度,訥訥地問。
“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楊秘書訕訕一笑,扭着水蛇腰走了。
舒茜怔在原地,捏着那封辭退信,彷彿是被憤怒點燃了。她倏地回過頭,一扭老闆辦公室的門把,把楊秘書錯愕的低呼“嘭”的一聲關在門外。
許攸恆在辦公桌後微蹙眉頭看着她。顯然不明白她怎麼沒敲門,就擅自闖進來。
舒茜深吸了一口氣,就像在下定一個很大的決心:“許先生,我妹妹剛纔差點傷到你,我替她向你說對不起。”
許攸恆不着痕跡地扯了下嘴角,靜待她的下文。
舒茜接着說,“我原以爲,要開除我,只是楊秘書的一句氣話。沒想到,你也有不分青紅皁白,遷怒與人的時候。”#6.7356
許攸恆舒展眉頭,似乎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定定地看着舒茜,深邃的眸光中沉澱着一些令人難以琢磨的東西。
舒茜的臉上頓時爬滿紅雲,醞釀了一肚子的話,好像全化成漿糊堵在了她的嗓子眼裡:“當……當然,我……我知道從你個人的角度來說,你要開除我……也合情合理。但……但就像我妹妹說的,我……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在景世這短短的幾個月,我天天比別人來得早,走得晚。我不敢說我是最出色的,但我肯定是景世最勤奮的職員之一……”
“你出去通知楊秘書,今晚所有人加班。”許攸恆漫不經心地打斷她,垂下頭,繼續瀏覽眼前的文件。
“呃?”舒茜被他的顧左言右弄得一愣。
“也包括你。”他冷不丁的加上一句。
“我?!”舒蔻難以置信地問,“難道……你不開除我了?”
許攸恆耐人尋味的瞥了她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舒茜頓時恍然大悟,笑靨如月的衝對方鞠了個躬。那封辭退信,大概是楊秘書一手炮製,跟他許攸恆無關!只是這男人懶得解釋,或者說是不屑解釋。
舒蔻是在接近凌晨的時候給餓醒了。
她被人帶回別墅後,連同午飯和晚飯,什麼也沒吃。不是她想絕食,而是她只能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表示抗議。
她被人塞上車後,第一時間聽到的就是餘媽的埋怨,埋怨她不該擅自瞎跑,埋怨她太自私,不顧肚子裡孩子的安危,把所有人,包括她們家的先生都快急死了。
舒蔻當時還奇怪,餘媽爲什麼會這麼快就找到她。事後,她纔想明白。直後悔那天不該告訴餘媽,姐姐就在景世的頂樓上班。
她原以爲回到這兒,會面對一個雷霆震怒的男人,一雙粗戾野蠻,想掐死她的雙臂,但什麼也沒有,那男人壓根就沒出現,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詢問過。舒蔻不知道是該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沒改變,只有餘媽代他們家先生向舒蔻轉達的“新八條。”
除了其中幾條是需要遵醫囑的,那老魔鬼不許她再離開餘媽的視野,產檢也儘量改由醫生上門來爲她服務。總而言之一句話,除非她順利產下一個健康的孩子,否則,她這一輩子都休想離開對方爲她打造的金絲籠。
舒蔻心浮氣躁的在黑暗裡翻了個身。不知道姐姐現在怎麼樣了,那位許先生會遷怒姐姐,會把她開除嗎?還有,姐姐一旦回到家,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爸媽,他們肯定又要爲自己擔心了吧!
想到這兒,舒蔻從牀上爬起來。她不想驚動任何人,沒拿盲杖,也沒披外衣,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雖然她早就飢腸轆轆,但她的目的地不是廚房,而是客廳。她想試試,這深更半夜的,能不能打通客廳裡的電話……
半個鐘頭後,餘媽披着大衣,捏着一隻手機,匆匆從自己的房間裡跑出來。
藉着客廳昏黃的落地燈,她看到舒蔻一動不動的躺在沙發上,重點她還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睡衣。
餘媽無奈地嘆了口氣,走過去,先把自己的大衣蓋在舒蔻身上,然後,輕輕地搖了搖她,“舒小姐,這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房裡睡覺,怎麼躺在這兒?”^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