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熱衷於折騰自己的人嗎?這男人其實就是想看自己,當着他的面寬衣解帶吧!
無恥!舒蔻頭腦一熱,有種想把衛生巾扔他臉上的衝動。
她低下頭,貓着腰,勉強站起來,不顧許攸恆詫異的質問,從前排的兩個座位間,硬生生的擠過去,爬到足夠寬敞的後車廂。
“啪!”
她還沒采取行動,車燈又亮了起來!
“你別開燈呀!”舒蔻頓時急得從藏身的角落裡站起來。#_#67356
“我要問你件事!”許攸恆吁了口氣,扭過頭來,似乎想和她說點什麼。
“你別回頭!”舒蔻又是一聲,只差指着他的鼻子,給他臨時定下三十二條禁令。
許攸恆有點想拍桌子,打板凳,發火了!
“給你五分鐘!”他惱羞成怒的撂下一句,然後,按了下某個控制按紐。
一塊鈦銀色的隔離玻璃,就在舒蔻的眼前慢慢升起,迅速將前後車廂,分成了兩個獨立隱蔽的私人空間。
“既然你有這東西,幹嘛不早用啊!”舒蔻喋喋不休的埋怨道。
“五分鐘到了!”許攸恆專橫跋扈的聲音,又從前面傳來……
“哎——!”舒蔻條件反射似的,把身體縮到座椅下,看到隔離玻璃根本沒有動靜,才知道這男人又在口是心非的嚇唬自己。
她鬆了口氣,一邊在有限的空間裡,麻利的應付自己的“大姨媽”,一邊一心二用的問,“許攸恆,你剛纔要和我說什麼?”
許攸恆聽着後面傳來的窸窸簌簌聲,沒有馬上回答。好像是躊躇了一下措詞,才問,“舒蔻,你先前在醫院裡,連鞋子都忙不贏穿,飛檐走壁似的爬到另一邊的陽臺上,到底想幹什麼。”
“我……”舒蔻手裡捏着換下的髒內褲,稍稍一怔。
其實剛纔,許攸恆就問過這個問題了,只是被她避重就輕的忽略掉。
“我就是想透透氣!你不知道,你那個保鏢,連窗簾都不讓我拉開。我都快悶死了!”舒蔻怨聲載道,儘量讓語氣顯得輕鬆自然點,生怕被對方發現了自己的心思。
“是嗎?”許攸恆的這兩個字,帶着將信將疑的味道。
舒蔻沒有搭腔,也不敢隨便搭腔。
“那……”許攸恆又問,“你說你盯着那個女護士,至少看了五分鐘,你就沒有看出一點端倪嗎?”#6.7356
“端倪?什麼端倪?”舒蔻裝傻。她當然看出了端倪,那女護士長着一雙和母親一樣的眼睛,流露出和母親一樣的眼神。
可她豈能把這些,坦誠布公的告訴許攸恆呢!
“比如……”許攸恆也沒打算放過她,“那女護士的身材體形有沒有什麼特點,她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她的聲音,聽上去有沒有點耳熟……”
這男人猜到什麼了嗎?或者說,他和自己想到一塊,也懷疑上姐姐,懷疑姐姐還活着,姐姐沒有死嗎?
舒蔻蜷在座椅後,緊張的直咽口水。
“怎麼不說話?”許攸恆的口吻,聽上去再正常不過了,“這麼半天,你還沒換好嗎?”
“好……好了。當然好了。”舒蔻忙不跌的答道,一邊把內褲小心翼翼的折成了一個卷。
隨着一陣沙沙的聲響,那塊隔離玻璃又緩緩降下,許攸恆犀利的目光,越過駕駛座的椅背,徑直釘在她臉上。
舒蔻連忙牽動嘴角,似笑非笑的掩飾道:“我在醫院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麼。就覺得那女護士比我高,皮膚也挺白,如果取下口罩,應該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吧!”
“是嗎?”許攸恆似乎沒有懷疑她的話,只是衝她朝副駕駛座一揚下巴,示意她趕緊回來。
舒蔻可不想再坐到他身邊,但又怕他看出自己心虛,只好像一隻躡手躡腳的靈貓,鑽到前排坐下,爾後,一板一眼的繫上了安全帶。
整個過程,她都不敢看許攸恆一眼,更不敢和他發生一絲一毫的對視。
“拿來!”許攸恆突然衝她伸出一隻手。
“什麼?”舒蔻心神不寧,被他嚇了一跳。
看到他的目光,聚集在自己手裡的小內褲上,連忙羞赧的搖了搖頭,“不……不用了,我自己帶回家去洗洗就好!”
“你以爲我會幫你洗嗎?”許攸恆拖腔拿調,睨了她一眼,從她手裡一把奪過內褲,然後,拉開駕駛員臺下的垃極箱,不由分說的扔了進去。
“哎,許攸恆,這是我上個月回國前纔買的……”舒蔻頓時心疼的叫起來。雖說,也不是什麼昂貴的名牌貨,但她最多才穿了兩三回而已呀!
可許攸恆置若罔聞,故意當着她的面,用力闔上垃圾桶的蓋子。
這份霸道,自然引來舒蔻一個忿忿不平的大白眼。
但隨即,一件還帶着體溫和成熟男人澹香的西服,被許攸恆扔了過來。
被他一同扔過來的,還有特不客氣的一句話,“要麼穿上,要麼蓋好,看你那臉,白得就跟女鬼似的。”
舒蔻老老實實的把身體,縮進他的外套下,但忍不住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只是這一次,感激和嗔怪的成份明顯更多。
許攸恆重新發動起車子,把車從陰暗的小背巷裡駛出來,駛上了一條寬敞明亮的主幹道。
這時,連綿不絕,延續了大半天的雨,已經以傾盆之勢,鋪天蓋地的落下來。
橙黃色的燈光,在雨水的滌盪和反射下,像一顆顆閃着奇異光芒的飛行器,隨着奔馳的車輛,在倆人的眼前翻轉跳躍。
“舒蔻,”許攸恆冷不丁的又打破了沉默。
“嗯!”舒蔻一動不動,捂着惡寒的肚子,懶洋洋的應了聲。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姐姐舒茜有點恐高吧。”他語氣凝重,帶着某種莫名的壓抑。
“是……是啊!”舒蔻不明白,他怎麼又會提起這件事。
“所以……”許攸恆若有所思的頓了頓,“就算選擇自殺,你覺得,她會有勇氣從幾十米高的大橋上跳下去嗎?”
舒蔻頓時坐直身體,露出一個張口結舌的表情。
是,她……不得不承認,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個下定決心要死的人,還會恐高,還會畏懼垂直而下的高度嗎?
這個時候的她,才發現他們的車子就停在離跨海大橋不遠的地方,透過反覆晃動的雨刷和濺滿雨水的擋風玻璃,正好可以看到那座雄偉壯闊的大橋。^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