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只聽她用力的吸了一大口,剛愎自用的又說,“呵,許先生,別以爲你在c市真能隻手遮天,更不要以爲你是景世的掌門人,就能爲所欲爲。我程閱馨在電臺這麼多年,什麼陣勢沒見過。看看你自己的周圍,有多少人對你虎視耽耽,想拉你下馬!你今天意氣風發,能讓我走投無路,指不定哪一天,我也能讓你後悔莫及,痛苦一輩子!”
這女人,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居然還能虛張聲勢,硬碰硬的跟他逞兇鬥狠!許攸恆頓時覺得,只是封殺,對她還是太寬容。
“好,你有什麼招術,僅管放馬衝着我來!”他義正詞嚴的正告道。
“我會的!”程閱馨一字一頓,生生的咬碎了一顆牙齒。
等掛斷了電話,許攸恆這一次反而越發沒有心情工作。程閱馨那幾句類似詛咒的狠話,像誦經一樣反反覆覆的在他耳邊迴盪。
他不怕對方對付自己,就怕對方把目標,一再的鎖定爲舒蔻。#_#67356
他對程閱馨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希望能把所有矛頭,都引向自己。
然……
他閉上眼睛,杵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舒蔻孱弱的身影和她煞白的小臉,讓他始終無法平靜。似乎只有親眼目睹到舒蔻的一顰一笑,似乎只有在她身上,按上一個隨時可供監控的攝像頭,許攸恆才能放寬心。
他霍地一下站起來,連掛在衣架上的外套都沒拿,就想乘私人電梯離開。
“這麼急急忙忙,又想趕着去哪兒呀?”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白髮鬚眉的許老爺子,在楊秘書的攙扶下,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您……您怎麼來了?”許攸恆錯愕。他不記得今天有什麼重要的會議,或緊急公務,需要老爺子親自趕來公司處理。
“我本想敲門的,可是許爺爺不讓。”楊秘書衝他抱歉的笑了笑。
老爺子對他的問題也避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又心滿意足的看了看落落大方,無論身材還是氣質,都卓爾不羣的楊秘書。內心似乎早已欽定,她爲許家孫媳的不二人選。
“我問你話呢?”他杵着柺杖,裝腔作勢的走到大班臺前,故意盯着鋪開一桌子的文件,追問道,“什麼事讓你這個工作狂魂不守舍,就這麼丟下沒完成的工作,拔起腳便要走呀?”
許攸恆知道,老爺子大概是特意趕來撮合他和楊秘書的。而且,一旦給老爺子留下他爲舒蔻荒廢工作的印象,只會讓老爺子打心眼裡,更加的厭惡舒蔻……所以,許攸恆閉緊嘴巴,決定將沉默進行到底。
“哦,許先生今天早上約了萬城通信的華總敘舊。他們倆不是加州理工大學的校友嗎,好久沒見,這會兒時間也快到了。”楊秘書靈機一動,隨口編了個理由,替許攸恆解了圍。
許攸恆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眼。
“是嗎?”老爺子老謀深算的一笑,回頭看着楊秘書說,“既然是敘舊,那你也該跟着攸恆一起去呀!你不也是加州理工畢業的嗎?這校友聚會,人多才熱鬧嘛!”
許攸恆看着笑容滿面的老爺子,又瞅了眼喜上眉梢,跳起來表示要去拿皮包的楊秘書,臉色微異,騎虎難下。只恨自己找不到辦法和正當的藉口來拒絕。#6.7356
沒一會兒,他和楊秘書比肩並齊,站在景世大廈腳底的弧形車道前,等着許家的司機,將車從大廈的停場內開來。
這個時間的大廈門前,一片空曠。
除了零星出入的景世職員,鮮少有路人經過。只有穿流不息的車輛,定期上演着都市的繁華與喧囂。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輛鏽跡斑斑的白色麪包車,一直靜候在街角的陰影下。在他倆出現後,那車便不聲不響的發動起來。
楊秘書趁着許家的豪車還沒開來,抓住這短暫的二人世界,好奇的問道:“攸恆,你到底要去哪兒?爲什麼對你爺爺也這麼諱莫如深?”
許攸恆沒有看她,一付公事公辦的語氣說:“現在爺爺不在,你也不用再演戲,我放你一天假,你想去哪兒,一會兒我讓司機先送你過去。”
“呵,”楊秘書靚麗的臉上,頓時揚起一個難以置信的笑容,“這就是你許攸恆感謝人的方式嗎?好歹我和你同窗一場,在景世又死心塌地的幫了你好幾年,就算你我擦不出火花,你許攸恆也該低下你那顆高傲的頭顱,誠心誠意的向我說聲謝謝吧!”
許攸恆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她,凝視着那張高貴端莊,卻用脂粉也擋不住法令紋的臉龐,不得不承認,這女人雖傲慢,雖嬌縱,但這些年來,一直虛度年華,默默的守在他身邊。從沒像舒茜那樣,給他製造過任何的麻煩和難堪。
“謝謝!”許攸恆把視線投向街對面,不輕不重的吐出兩個字。
“呵,這兩個字對於惜墨如金你而言,真是勉爲其難啊。”楊秘書望着他生硬的面孔,苦苦一笑:“攸恆,我在你身邊無怨無悔這麼多年,可不是爲了爭這一句兩句感謝話的……”
“當初你一踏進景世,我就和你申明過,你我沒有可能。”許攸恆素來喜歡把沒有結果的事情,先掐死在襁褓中。
正如當初,他義無反顧的把舒蔻送去國外,想徹底斬斷和她的一切聯繫一樣。
“那爲什麼你對姓舒的女人,就這麼感興趣?”楊秘書幽怨的表情裡,又摻雜了一絲憤恨和不甘,“我聽說,你又迷上舒茜的妹妹了?最近和她正打得火熱?”
許攸恆稍顯不耐的睨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嫉妒是一種會讓女人毀容的化妝品嗎?”
他剛在電話裡應付完程閱馨,可不想再和任何人討論舒蔻的事兒。
“攸恆,我這不是嫉妒,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犯糊塗,還是真的忘了?”楊秘書耐住性子,接着剛纔的話題說,“舒蔻那女人四年前來景世時,就挺着個大肚子,你不是親眼見過的嗎?”
“我知道!”許攸恆輕描淡寫,低頭看了看手錶,又朝停車場的方向瞟了眼。壓根沒發現,噴薄直射的陽光,經過一輛麪包車擋風玻璃的反射,猶如一把利劍直指他的背心……^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