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舒蔻反感的努了努嘴,沒有動彈。
“要說泄露公司機密,這件事可大可小……”許攸恆精準的戳了下她的軟脅。
舒蔻擰着眉頭,瞪他一眼,只好朝他走去。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抗議般的踢踏踢踏聲……
“叫我過來幹嘛!”她佇在許攸恆的面前,心不甘情不願的問。
許攸恆擡起頭,第一次以仰視的姿態,好好的打量了她一番。
雖然,她咬牙切齒,眉頭緊蹙,但看到她無論氣色,還是精神,都比自己早上離開時要紅潤、要飽滿,許攸恆不由鬆了口氣。#_#67356
只是,當視線落在她那件皺巴巴,如水桶般的病號服上,他似笑非笑的問,“我說,這醫院還有更醜一點的病服嗎?”
這男人的舌尖上,長着一顆仙人球吧!舒蔻一扯衣襬,白他一眼。擺明了,愛看不看,隨便您哪!
“知道醜,就別佇着礙人眼!”許攸恆朝自己身邊,再次一點下巴。
舒蔻負氣的一跺腳,在和他確保了一段距離後,抱膝,蜷成一團蹲下來。
“說說你的初戀男友,他是誰?”許攸恆的兩條長腿一伸,左腳尖就明目張膽的貼在了舒蔻的右腳邊。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舒蔻朝一邊扭了扭身體,決意躲開他的騷擾。
“就憑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你!”許攸恆盯着自己手背上那道醜陋的傷疤,意味深長的說。
“少來!”舒蔻活像一隻被點燃的二踢炮,反脣相譏道,“如果昨天不是你不識趣的坐到餐桌上……”
許攸恆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不快的打斷道:“那你就要被迫嫁給那個眼科醫生……”
“我即不會嫁給程宇棠,我媽也不會被你刺激得精神錯亂,我更不會平白無故的挨這一下!”舒蔻憤憤不平的指着自己額頭。
許攸恆不以爲然的哼了聲,“呵,你母親在見到我之前,好像就已經神智不清了吧!”
舒蔻把頭埋在膝蓋上,聊勝於無的前後晃了晃身體,良久,才吁嘆一聲,自憐自艾的一笑,“是。你說得對。昨天即使沒有你,我媽大概也會找別的藉口,把盤子砸在我頭上。其實,她從小就不喜歡我……”
許攸恆神色一黯,知道這一次,真的戳到了她的痛處。
舒蔻繼續單調的搖晃着身體,只是說話的嗓音帶上了幾分哽咽,“僅管,我曾爲自己找了一百個不討她喜歡的理由,但我還是不明白,她爲什麼要把姐姐的死,遷怒在我身上,爲什麼要那麼恨我。難道,她心裡覺得該死的那個人是我,而不願是姐姐嗎?”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已經跌進許攸恆的懷裡……
是許攸恆出手抓住她的背心,把她拉進懷裡的。#6.7356
舒蔻的肩背,在碰到他健碩的肌肉後,臉頰一熱,頓時拋開前一刻的傷心和難過,觸電似的想坐直身體。
但許攸恆的手,強行勾住了她的脖子,讓舒蔻在扭捏了一陣後,不得不把他的胸膛,當作自己臨時的避風港……
空氣,好像因爲舒蔻的眼淚,和兩顆驟然貼近的身體,在冷與熱之間盤旋糾纏,最後融成一股沉默的暖流,緩緩淌進彼此的心房……
聽到舒蔻又甕聲甕氣的吸了吸鼻子,許攸恆勾住他脖子的手,在她臉上胡亂的抹了把。他似乎想出言安慰舒蔻,卻發現自己毫無經驗。
舒蔻兩眼放空,平復了一下情緒說,“我還記得小時候,只要我一犯錯誤,我媽就會板起面孔,說要把我送給別人,或者送去孤兒院。開始,我還以爲她只是嚇唬我。可是後來我發現,她從不會對姐姐說同樣的話。”
許攸恆沒有插嘴,任由她一次性的發泄個夠。
“直到有一年的暑假,我和姐姐兩個人在家玩捉迷藏時。我半掩窗簾,壯起膽子翻出窗戶,一個人躲在窗臺上……”舒蔻完全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
她神態恬靜,嗓音平和:“姐姐自然很快就找到了我。她見我坐在窗臺的外面,眺望樓下,還一付怡然自得的樣子,又驚又懼,叫我快點下來,快點回到屋子裡。我當時不但固執的不聽,反嘲笑她是個膽小鬼。於是,她在我的刺激下,也從窗口爬了出來。其實那窗臺,就是在防盜籠上擱了幾塊廢棄的破木板罷了。所以結果,你可想而知……”
說到這兒,舒蔻賣了個小關子。她稍稍仰起頭,自下而上的瞟了眼許攸恆。
許攸恆卻一無所知的搖了搖頭。他只是一點沒想到,舒蔻小時候居然會這麼頑劣,還這麼的膽大包天。
舒蔻無奈的一笑,接着說,“結果,木板裂了。姐姐一腳踏空,身體歪下去時,卡在了防盜籠中間。但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那防盜籠,根本承受不住我們倆的重量,嘎吱嘎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帶着我們一起摔下去。我們家住在頂樓,頂樓呀!姐姐當場嚇得失聲尖叫,嚎啕大哭。而我,已經完全嚇傻了,只一個勁的扒着窗臺的邊緣,什麼也不會做,連哭和叫好像都忘記了。”
“那後來呢?”許攸恆可以想像當時驚險的畫面,興致勃勃地追問。
“後來,幸好有鄰居發現,及時叫人一起來救了我們。”舒蔻要說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個,“等爸爸、媽媽接到消息趕回來,得知了事情始末後。媽她大發雷霆,劈手就要給我一巴掌……要知道,在那件事之前,她就算再生氣,也從沒對我動過拳腳,大不了轉身就走,再加上幾天都不理我。如果,那次不是爸爸在她身後攔住了她,我肯定要吃我平生的第一個耳光。”
舒蔻說着,禁不住擡起手,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天晚上,我聽見她在房間裡和爸爸吵得很厲害。說不想要我,說一定要把我送走。還說我太野,不要再讓我呆在家裡,呆在姐姐的身邊。”
“呵,”舒蔻的聲音又染上了幾分憂邑,“你大概很難想像,不滿十歲的我聽到那些話時,心裡有多麼難受。那時候,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姓舒,我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孩子。”
許攸恆的手,不覺用力的捏了捏她單薄的肩頭。有些話抵在他的舌尖上,似乎就等着一個合適的機會,呼之欲出……^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