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頓時心虛的瞟父親一眼。如果她沒猜錯,這個號碼應該是許沛燁的。
這男人又來找她幹什麼?自己不是已經把姐姐公寓的鑰匙,交給他了嗎?難道……對方又想約她吃飯?
看着她遲疑不決,瞻前顧後的樣子。舒父顯然誤會了,“誰的電話,你爲什麼不敢接?”
呃?舒蔻望着響個不停的手機,騎虎難下。最後,在父親嚴厲的注視下,不得不接起來貼在耳邊,含糊其辭的說,“喂,你……你好!”
“舒蔻,是我。沛燁,還記得嗎?”許沛燁興高采烈的,活像中了個頭彩。
“嗯。許……許先生,你有什麼事嗎?”舒蔻戰戰兢兢的又瞟了眼父親。希望電話裡的人能直切主題,讓自己少受一點煎熬。#_#67356
“你中午有空,能一起吃個午飯嗎?”這男人倒直來直去,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對不起,我住院了……”舒蔻還沒說完,就被他緊張的一口打斷。
“住院?”他疊聲問道,“你怎麼了。生病了嗎?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在哪家醫院,哪間病房,我一會兒有空,過去看看你吧!”
這男人的殷情,簡直賽過了夏威夷的熱浪。舒蔻哭笑不得地說,“許先生,不用麻煩了,又不是什麼大病。如果你沒什麼重要的事……”
“可我迫不及待的想把你朋友的資料,交到你手上啊!”許沛燁聽出來她想掛電話,及時丟出了一顆誘人的魚餌。
“我朋友的資料?”舒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你昨天和我提到的,那個鴻城路的朋友呀!”許沛燁慢條斯理,活像一個從容自若,技藝高超的垂釣大師。
舒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抑制不住激動的問,“你……你說什麼?可你又不知道我朋友的名字。”
許沛燁在電話裡悠然不迫的笑道:“是啊。你的保密工作做得那麼好,什麼也不願向我透露。所以,萬般無奈下,我只好請地產方面的經理,把那一片所有搬遷戶的資料,都儘量給我收集來了。”
“真的嗎?”舒蔻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她捂着雙脣,彷彿已經從一大串陌生的名單裡,看到了老魔鬼的真實姓名,看到了一個可愛的四歲的小天使,正在朝自己招手。
“真是讓你費心,真的是太謝謝你了。”舒蔻感激涕零,誠心誠意的。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在哪家醫院、哪間病房了嗎?”許沛燁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等舒蔻道了聲再見,掛上電話,心情還久久不能從亢奮中恢復過來……
“誰打來的電話?又是那個許攸恆嗎?”舒爸爸沉聲問道。
舒蔻頓時如夢初醒,唯唯喏喏的看着父親說:“當然不是。是……是他的弟弟。”
“弟弟?”舒父擰着眉頭,在記憶的圖片庫裡找了找,“就是當年我在酒店爲你餞行時,你姐姐把你一個人丟下,跑去他的包間裡,談笑風生的那個傢伙?”#6.7356
“有嗎?”舒蔻完全不知道,當初還有這一茬。
她只記得,那家酒店的男洗手間!因爲,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老魔鬼,從那以後,老魔鬼好像就徹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舒父接着她的話,恨之入骨的說,“當然有。我大發雷霆教訓你姐姐時,這男人還跳起來妄圖阻止我。長着一張和許攸恆一樣傲慢的臉。還聲稱是和許攸恆一起去吃午飯的,可到最後,扶着被我罵得哭哭啼啼的小茜離開時,也沒看到那個許攸恆的影子……”
舒蔻聽到這兒,不由一愣。
她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當年,許攸恆也在那家酒店裡。又或者是,父母親曾和她提過,只是當時的她,一點兒也沒在意。
從包房裡消失的許攸恆!還有,陡然在洗手間裡出現的老魔鬼?
在今天看來,這純屬巧合?還是……舒蔻覺得自己完全神經錯亂了?幹嘛會把兩個毫不相干的人聯繫在一起呢……
“對了,這個姓許的二少爺,找你幹什麼?”父親的質問,把舒蔻拉回到現實中。
“呃……我……我昨天坐他的車去酒店,路過以前上過的小學,突然想起一位對我很好的老師……”舒蔻哪裡敢向父親吐露實情,哪裡敢告訴他,自己其實一直在找當年生下的孩子。只吞吞吐吐,連蒙帶騙的向他道了個大概。
舒父聽完,恍然大悟,“他就是你昨天提到的,那個去你姐姐公寓找東西的同事!”
舒蔻老實的點了點頭。
“你……你現在怎麼和你姐姐一樣,左一個右一個的,和許家的人攀扯起來了。”舒父一拍大腿,唯恐她會重蹈大女兒的覆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蔻蔻啊,先拋開這個無事對你獻殷情的許二少不說,就單說那個許攸恆吧!四年前,當我在樓下第一眼見到他時,就覺得他不簡單。他的面孔太過凜冽,他的眼睛太過深邃。這樣的男人要麼沒心,要麼與生俱來,只生着一顆踐踏別人的心。”
舒蔻沒有說話,她承認,許攸恆的確是個難以琢磨,深不可測的男人。
然……
接觸的次數越多,她越發覺許攸恆展示出的善意,遠遠要比惡意多。
“爸,我覺得,你和許先生之間似乎有點誤會。”舒蔻支支吾吾,謹小慎微的說。
“誤會?!什麼誤會?當初,是誰提出要和你姐姐訂婚,是誰讓你姐姐懷孕,是誰在你姐姐懷孕後,又不願娶她。最後生生逼死你姐姐的人,又是誰?你居然還口口聲聲說,這中間有什麼誤會!”舒爸爸冥頑不靈,激憤的差點又要一躍而起,“你倒說說,那男人到底餵你吃了什麼迷魂藥?”
舒蔻靠在牀頭,愁眉苦臉:“爸,其實許攸恆這個人喜歡口是心非,說一套,做一套。我不是和您說過,四年前,他曾在景世親眼見過我挺着肚子嗎。如果昨天的餐桌上,他想讓你們難堪,想讓我無地自容,只消把這件事捅出來就好。可你看,他至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有提過……”
“那是因爲我在電梯裡,曾狠狠的警告過他。”舒爸爸固執己見。
呵,許攸恆豈是那種輕易受威脅的人!舒蔻沒有反駁,接着又對父親說,“可是爸,如果我要說,姐姐的死,還有姐姐肚子裡的孩子,可能和許攸恆沒有關係呢。”^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