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7-17 19:16:18 本章字數:4750
一直到下班,易少川的臉始終黑着,葉歡知道他在生氣,氣薛子路羞辱了蘇瑾,儘管易少川一再的說自己和蘇瑾沒什麼,可是一遇到和她有關的事,他就變得不一樣。
儘管葉歡很想不在意,可心裡仍酸澀澀的,像是吃了未熟的青葡萄,從嘴裡一路酸到心底。
她努力的吞嚥了一口,強壓下那股酸澀,“這件事,你不許怪露露!”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他能疼着護着蘇瑾,她也要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他看過來,眉頭微皺,葉歡知道這個動作代表什麼,他不喜歡她護着薛子路,可是她也不喜歡他疼惜蘇瑾,這就是他們,明知道對方在意什麼,卻還是去做,不是不愛,而是愛的不夠深不夠真。
“歡歡,每個人心頭都有一塊不能觸及的傷疤,我們可以不去撫平那塊疤,但也不應該伸手揭開那個疤,或者往那塊疤上撒把鹽,”易少川聽起來平淡的聲音,卻透着責備。
葉歡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以爲蘇瑾和牛郎的事,是她說出去的吧!
真是可笑,她要不要告訴他其實她會知道蘇瑾和牛郎的故事,還是薛子路告訴她的?明明是蘇瑾自己不檢點,難道還要怪別人嗎?
不過,她覺得對於一個不信任自己的人來說,解釋純粹是浪費唾液,但心還是在這個誤解裡不斷下沉,沉的她胸口疼。
“易少川,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搬弄是非的人嗎?”她苦笑着,雙目望着前方,卻沒有一點焦距。
這一刻,葉歡才忽的發覺這些天的溫情因爲他這一句話又被打回了原形,而且比先前還要讓人心涼。
他也沒有再說話,兩人一路沉默回到家,他做飯她吃飯,生活的軌跡好像一點都沒有變,可是她知道已經有東西悄悄的變了,比如說她的心……
飯後她去洗澡,他依如平常時過來推她,然後給她脫衣服,只是這次她卻拒絕了,“我自己來。”
他給她脫衣服的動作一頓,接着就笑了,笑的有些詭異,“你自己可以?”
“嗯!”她不想和他說話,多一個字都不想說,好像說話是件很累的事似的。
不是她小心眼愛計較,而是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像一場鬧劇,走到今天,她仍覺得這生活就像是在看電視劇,任何一點點脫節,都會將她從夢中的天堂扔到地獄。
只是她的興致怏怏,他卻假裝沒看見,甚至還露出一副微驚的表情,“老婆,原來你自己可以啊!”
他的音調拉的有些長,葉歡聽出了怪味,斜起眼角看他,卻見他正笑的無比明媚,這個時候她心煩的想殺人,他卻笑,葉歡只覺得心裡的鬱結又被放大了。
偏偏他還不怕死的又調侃起她,“你自己可以洗,之前卻讓我給你洗,老婆原來你是故意瑟佑我。”
話說,每次她洗澡他幫忙,結果就是都會擦槍走火……
葉歡這才反應過來,臉頓時脹紅,“你不要胡說,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爲什麼讓我給你洗?”他反問。
葉歡在惱羞的氣頭上,沒有多想,“我是真的不能洗,我腿上有傷,這又不是假的。”直易始生酸。
“是啊,你腿上有傷,怎麼能自己洗澡呢?還是我給你洗吧,”易少川話音一落,葉歡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又掉入他的圈套裡。
他就是隻大狐狸,總是設好了陷阱,讓你輕易就能掉進去,她惱!!!
“我就不讓你洗,”葉歡也彆扭上了。
“老婆,別生氣了,”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在生氣,他甚至連她心裡想什麼也猜得到,大概是從小愛的缺失,她比一般的人心眼小,也愛計較。
他承認今天說她的時候欠考慮,可那種提醒也是爲了她以後好,女人天生就愛八卦,喜歡嚼舌根,他的本意並不是要責怪她,只是讓她少說,畢竟禍從口出。
“生氣?”她冷哼一聲,“我纔沒生氣,我爲什麼要生氣?”
嘴硬是葉歡的強項,易少川也不戳穿她,只是笑笑,“不生氣就讓我給你洗澡。”
“我就不!”葉歡的牛脾氣上來,別人也休想改變,說着,從一邊拿過刷廁所的刷子,對着易少川的臉戳去,“你出去,不出去我就給刷臉。”
易少川的嘴角抽了幾抽,她這老婆的暴力傾向真是越來越嚴重了,爲了他的俊臉免受迫 害,他後退一步,“老婆……”
“出去!”葉歡嘶吼。
見她情緒激動,易少川只得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好,我出去……你自己洗,有問題叫我,洗完了也叫我,我來抱你!”
他說着,又繞到浴缸邊,給她放好了水,才一步三回頭不放心的走出去。
看着浴室的門關上,葉歡才丟掉手上的馬桶刷,心卻並沒有因爲趕走他,而有絲毫的舒坦,反而像是堵了什麼似的難受。
望着浴缸的水發了會呆,葉歡脫衣,然後撐着輪椅往浴缸挪去,她以爲自己可以的,不就是一條腿不能動嗎?人家電視裡常常演那種沒有雙手雙腿的人都可以自理,她也一定行的。
只是,她不知道人家是經過了多少摔打訓練的,而她一直被人呵護着,所以當她雙手離開輪椅時,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然後撲通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她這一栽是進了浴缸,頓時被嗆的鼻眼都是水……
在外面一直小心聽着動靜的易少川,聽到這一聲衝了進來,他看到的畫面是有人把浴缸當成了游泳池一通亂撲。
“老婆,你沒事吧?”他跑過去一把將她從水裡抱起,出於本能,在他撈她的時候,她一下子摟緊了他的脖子。
一通咳嗽,她的呼吸才平穩下來,在發現自己摟着他時,又趕緊把手鬆開,而他看着她全身溼透,連眉梢都滴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逞能!”
這兩個字飽含着寵溺,可葉歡聽着卻不是那個味道,更像是嘲笑。
“我願意,誰讓你來的,我就是淹死也不要你管,你出去,出去……”她情緒更加激動的推搡着他。
這次易少川並沒有鬆手,而是將她抱緊,“傻瓜,我怎麼能讓你淹死?你淹死了,我去哪裡找老婆?”
雖然還氣他,可是這句話還是一下子戳中葉歡心頭的軟肉,一股酸澀忽忽直冒,最後涌入眼底,只是仍嘴硬,“你會缺老婆?你的小瑾妹妹可是等着呢,人家牛郎哥都說你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還是去找你的瑾妹妹,不要管我。”
易少川算是怕了自己這個老婆,只要提到蘇瑾,就像是三輩子仇人似的,他嘆息一聲,“別人再好我也不要,我只要你,要你這個愛吃醋,小心眼又喜歡逞能的女人。”
明知道是甜言蜜語,是裹着的是糖衣炮彈,可仍衝散了葉歡心底的酸澀,一絲甜意滲入心口,不受她控制。
“我小心眼,我全身都是缺點,你趕緊出去,我自己洗!”葉歡仍抵抗的守着自己的防線。
易少川搖了搖頭,這女人既然怎麼用甜言蜜語都不行,那他只有用強了,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手。
葉歡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便極不配合,對着水又拍又打,幾分鐘後易少川也和她一樣成了落湯雞,結果他一點也不惱,甚至頗有理由的說,“老婆,你這是在用另外的方法邀請我和你一起洗對吧?”
什麼?
她要吐血的時候,某人已經開始脫衣,而且脫的那麼堂而皇之,最後毫不遮掩的跨進浴缸,和她緊貼在一起,還極其邪惡的說了句,“老婆,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今天給你做人體按摩……”
不要啊,不要!
只是葉歡的抗拒已經沒有意義,某人永遠是行動派,他緊貼上她的身子,與她的嚴絲合縫的纏在一起。
她發誓是不要的,可是最後還是被他攻城掠地……
最後怎麼出的浴缸,怎麼躺到牀上,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身體一直被一個緊實的胸膛抱着,這個懷抱好溫暖,也好踏實,讓她也好安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時手臂圈上他的腰,緊緊的圈着,像是怕被人搶走了一般。
大概是內心深處太驚恐,她做夢了——
夢裡,蘇瑾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拿着把刀對着自己的胸口,“易少川你今天如果不離開葉歡,我就死在你面前。”
易少川猶豫了,然後就看到蘇瑾拿着刀子對着自己的胸口紮了下去,頓時鮮血噴涌,她嚇壞了,本能的去抓易少川,卻在這時,易少川叫了聲小瑾,然後丟下她,跑向了那個滿身是血的女人。
“易少川,易少川你回來……”她不甘心,拼命的叫。
他回頭看她,滿目的痛楚,“歡歡,對不起……”
她不要他的對不起,她只要他!
“易少川你回來,回來……否則我不原諒你!”她歇斯底里的吼。
他回來了,緊緊抱住她,然後溼熱的吻落在她的頰邊,“歡歡我愛你,但是我不能不管她,對不起歡歡…….”
“不,易少川……你別走,不要走……”
隨着他抽身離開,她心內一陣劇痛,忽的,哭出聲來……
黑暗中,她的哭泣驟然響起,驚醒了身邊的男人,他醒來,只見她緊緊抱着自己,正悲傷的流淚…...
哭的那麼傷心,讓他的心緊緊的疼了起來,趕緊的搖她,“歡歡醒醒,你怎麼了?”16007714
他將她從夢中喚醒,睜開眼,黑暗中對上他爍動焦急的眸子,呆了一會,哇的就哭了出來,然後抱緊他,緊緊的,不鬆開。
原來只是一場夢……
原來他並沒有放開她!
她以爲自己並沒有那麼在意他,可是今天這一場意外,這一場無中生有的夢,讓她清醒的看到自己的心,她愛上他了,愛到已經不能沒有他的地步。
如果說有人拿全世界的寶藏來換他,恐怕她也不會同意,因爲沒有誰能像現在這樣抱着她,給她溫暖,讓她踏實。
以前的時候,她最怕黑夜,最怕一個人,可自從有了他以後,她再也沒有怕過,他是她的安心神。
“做惡夢了?”在她哭泣低下去的時候,他輕問。
她點點頭,想對他說出夢裡的情境,可是又有些說不出口。
“夢都是假的,”他安慰她。
“易少川你會離開我嗎?”她突就問了這樣一句話。
他一頓,接着就笑了,“壞了,我老婆嚇傻了。”
“不是,易少川你回答我,”她看着他,被淚水浸溼過的眸子格外的晶亮,語氣急切。
“我爲什麼會離開你,你是我老婆!”他笑了,那笑聲渾厚,低沉,讓人格外的心安。
“永遠也不會嗎?如果是有人拿刀逼着你離開我,也不會嗎?”她又想到了夢裡的場景。
這次,他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可他的沉默卻讓葉歡的不安急劇放大,最後這不安都聚到她的指尖,掐進了他的肉裡。
“疼……”他發出悶哼,如個孩子。
葉歡這才感覺到,可是手就是鬆不開,像是痙,攣了一般,而這時他開口了,“不會,沒有誰能讓我離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你是我的老婆,我們現在在一起,將來還在一起,一起看青春年華流失,一起看夕陽落幕,我會一直在你面前,看你由烏絲變白髮……”
他的話讓葉歡想起一首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一起慢慢變老,這是所有愛情最美的歸宿,她亦是渴望。
或許,她是庸人自擾了!
或許,她是患得患失……
葉歡不願再去想自己是爲了什麼,她對自己說只要他在她身邊,只要他的胸膛爲她而留,這就夠了。
只是一個夢而已,人一輩子會做很多的夢不是嗎?可又有幾個會成真的?
她的這個夢只是因恐懼而生,只是夢,只是夢……
她安慰着自己,說服着自己,終於釋然,那夢裡的恐懼也漸漸消失。
她微微一笑,把臉向他胸口最溫暖的地方貼去。
夜,又歸於平靜,仿似一切都沒有發生。
只是,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靜靜相擁的兩個人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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