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是。”白芷擡眸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微微點頭。
夜色中,白芷站在窗前,窗外的雨下得正大,樹枝在風中來回搖擺。
想必一早醒來,又是一地殘花落葉吧。
一大早,白芷提着行李箱,沒有跟任何人告別,只留下了一封信,悄悄地推開了黑色鏤花的金屬鐵門。
站在鐵門前,再次回頭望去,綠意蔥蘢的樹葉之間,掩映着紅磚青瓦的樓房,白芷彷彿又看見自己初到這裡的情景。
那也是一個雨後初晴的清晨,蔚藍的天空中,東方泛着太陽初升時的魚肚白,如水濾過般的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花香與泥土氣息,清新怡人,沁人心脾。
當時莫寒晨還行動不太方便,她攙扶着他,推開這扇鏤花鐵門,她記得當時,院牆上滿架的薔薇開得正豔,淡粉的、雪白的,掩映在綠葉間,風吹葉動,彷彿是潮漲潮落,在陽光下,泛着明晃晃的光芒,鮮豔的花兒也隨之舞動,像是翩翩起舞的少女,正舒展着長長的手臂,跳一曲美麗動人的舞蹈。
回憶起往事,白芷不禁輕輕嘆了口氣,眸光裡泛起隱隱的潮溼,想起往事,就好像是在昨天。
如今,滿架的薔薇已經泛黃,經過一夜風雨的洗滌,蔫蔫的掛在牆邊,彷彿是失意的人兒,沒了歡快的顏色。
白芷眸光一閃,望着這枯萎的薔薇不禁有些心塞,觸景生情,她感覺自己與這薔薇竟有些相似,在陽光清朗的日子裡,她滿懷期待,想要挽留住那一縷目光,可是無奈卻落花流水春去也,徒留一抹相思,兩種閒愁。
人生若只如初見,若僅僅是幾面之緣,三兩句話語,那麼她與他之間或許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再見了,莫奶奶,再見了,莫夫人,再見了……寒晨,再見了,我曾經火熱的青春——”白芷輕輕地說,轉過身子,拉起了行李箱,向着前方走去……
莫寒晨從睡夢中醒來,伸手拿過鬧鐘,指針指向了六點鐘,不由得伸
了懶腰,復又躺在牀上,可是卻又感覺像是忘記了什麼,復又坐起來,用力撓了撓頭,白芷的話又出現在耳邊,“我要離開了……”
莫寒晨趕緊穿上衣服,來到了客廳,此時太陽已經突破了魚肚白,射出萬丈光芒,清晨的陽光如同一縷耀眼的輕紗,穿過清晨的薄霧,傾泄下來。
大地上的一切彷彿都罩在一片亮閃閃的輕紗薄蔓之中,一切都散發着輕柔的光芒,蔚藍的天空中,幾朵慵懶的白雲,悠閒地在天空中飄來飄去。
莫寒晨突然有種預感,他來到白芷的房間,輕輕敲了敲房門,卻沒有人應,一把推開房門,裡面早已空空蕩蕩,哪裡還有白芷的身影。
他昨晚對她說過要送她去機場,可是她竟然沒有等自己,莫寒晨感覺到一陣懊惱。
她是自己的恩人,在邊界處,若不是她,他怎麼能會安然無恙地歸來?
可是,她卻走了。
“兒子,不要太傷心了,你也要爲白芷着想一下,這樣的結局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不知何時,莫夫人站在了莫寒晨的身後,手裡拿着白芷的信箋,輕輕地說。
莫寒晨回眸,望着母親。
“這是她留給我們的信,你看看――”莫夫人說完,遞過來一個粉紅的信箋。
“親家的莫奶奶、莫夫人、寒晨哥哥,等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感謝你們這段日子對我的照顧,從小到大,我很少在父母身邊,是你們讓我體會到了天倫之樂,莫奶奶,莫夫人等以後有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還有寒晨哥哥,你和艾兮姐既然那麼相愛,千萬不要再等待了,相愛就要在一起,人生能有幾多的大好時間容我們辜負?莫奶奶年紀大了,以後一定要多注意身體……”
莫寒晨看着信,幽深的眸子裡不禁泛起了溼意,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已把白芷當作了自己的妹妹,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現在她走了,他的心裡真的舍不
得,可是正如母親說的,或許離開對於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好的事情。
與其固守着一段沒有希望的感情,不如走出去,尋找另一片天地。
“白芷離開了?”艾兮坐在莫寒晨的對面,午後的陽光親暱地貼在她的發間,映得她的頭髮籠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亮閃閃的映在莫寒晨的眸子裡。
“是的――”莫寒晨望向窗外,街道兩邊的泡桐樹隨風搖曳,有幾片金黃的葉子在風中瑟瑟發抖,幾輕輾轉後,搖搖擺擺地飄落下來。
已是秋天了。
“我言秋日勝春朝。寒晨,人生之事也是如此,白芷的離開對她來說或許是件好事,看得出來,白芷對你是一往情深的。”艾兮清淺一笑,修長的手指拿起銀白色的咖啡勺,悠雅地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
“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麼的,你千萬不要――”
未等莫寒晨說完,艾兮伸手放在他的脣上,眼睛一眨,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寒晨,其實我對白芷也是有一種負疚感的,現在她離開了,我覺得她的心境開闊了,想開了,總比單守着一種無望的感情要好得多了,那種滋味是很難受的。”艾兮望着莫寒晨,意味深長地說。
“哦,說的好像你受過這種痛苦滋味似的。”莫寒晨話雖是有些嗔怪,但是眼睛裡卻滿是寵溺。
“什麼叫好像,明明就是,某人以前那麼捉摸不定,像霧像雨又像風的,忽而親近忽而疏離,讓人捉摸不透,所以,這種無望的滋味我可是親身經歷,切身體會。”艾兮託着兩頰,對莫寒晨意味深長一笑。
“呃……”莫寒晨不覺臉色黯淡下來,沒想到,他竟給她造成過這麼大的傷害。
“怎麼啦?生氣了?”艾兮望着不言不語的莫寒晨,凝眸問道。
“你說呢?”莫寒晨狡黠一笑,眼神溫熱地望向艾兮。
“我可不是某人肚裡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艾兮一揚眉,伸手吃了一塊甜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