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這人一上了年紀,也就越發地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此時老友將自己一手搭在一邊的圓桌上,此時他的一隻手悄然地伸進了衣兜內摸索了一陣過後,一瓶不知名也沒有什麼標籤的白色塑料藥罐出現在了他的手上,一邊站着倚靠在洗漱槽邊上的艾京浩將手上的玻璃杯靠近自己的嘴邊,像是喝極搪的熱水一樣,他將自己的雙脣聚在一起啜飲了一口自來水。
“嘩啦~”這個老頭子實在是喝不慣這種難以言喻的“飲料”隨即將這杯中帶着一些鹹溼氣味的自來水倒進來水池中,“有些事情你是可以和我分享的,我也快要死了,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人世,我會帶着秘密走進棺材,也許老頭子我根本就不會有棺材也不一定,”艾京浩將視線望向這個海邊小屋的窗戶外。
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拍打着沙子,那聲音真像是有什麼尖銳的物體正在輕敲水晶一樣,這個老頭子已經快要過世了,自己肺部的癌細胞早就開始擴散,眼下已經快要到達脊柱,但是他不接受化療,只想讓自己在剩餘的日子裡可以每天都過得燦爛,他活夠本了。
“京浩~你知道嗎?”圓桌前坐在一個摺疊木椅上的老友調整了自己的位置,那質量一般的木椅發出“嘎嘎”的聲音來,他將自己的一隻手攤着,紅色的藥片落在蘇望海的手心中,“這個城市之中就像是一張大網,網上的露珠或是昆蟲就是扯進這個大事件中的所有人,你知道我是什麼嗎?”說着這個老友苦笑了一聲過後將那藥片塞進了口腔之中。
沒有喝水,可也聽見了“咕嚕嚕”的一聲,那些藥片被蘇望海一口氣吞下,他看起來有些痛苦,但那痛苦也只停留在了臉上,眉頭緊皺着,好像不一會的時間裡,這個同自己年紀相仿的老人變得年輕了一些,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一條縫中也只能看見一個變換顏色的瞳孔和一些眼白而已,等到蘇望海猛地將自己的眼眸睜開的時候,寒光閃出,那眼睛真像是聖經中的吸血鬼的綢紅眼珠。
“你?算是一顆最大的露珠嗎?”艾京浩有些不太想去接近這個老朋友了,此時的蘇望海看起來有些嚇人,“我就是造出這張大網的蜘蛛之一,永遠不可能得到救贖的‘蜘蛛’,這所有的事件其實說來都是因我而起,有些故事現在說不會太好,我……”蘇望海看起來尤其的消極,艾京浩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了解,可似乎就是那一雙紅色的瞳孔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好像這個過去的老友現在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人”。
“我想最後再說……”艾京浩聽完過後短嘆了一口氣,將兩手攤着擺在自己的耳邊,好像是在表示自己無權指責這個老友什麼,雖然說不清楚蘇望海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可無疑蘇望海現在根本不想談及這些事情,老頭子將自己心底的疑問壓着有些難受,艾京浩畢竟等了這個老人家已經多年了,要是說一句都不去解釋,讓所有的疑問先放到一邊有些不太可能至少得問點什麼吧?
“那我就不問關於你的事情了,”老頭子將自己的大手往前推移着,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可艾京浩怎麼說也是要發問的那個人,只是這會老頭子感覺要談起自己和蘇望海的那位朋友他感覺有些開不了口,蘇望海就像是從死亡國度回來了一樣,在失蹤過後現在因爲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出現了,可是季如東呢?艾京浩算是親眼看見了那個朋友被擡進挖好的墳墓之中,隨後蓋上棺材板的,這個人真就是死而復生了。
“望海,你知道如東的事嗎?”艾京浩問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身後倚靠了一些,像是要離老友遠一些扯這些話題,蘇望海將頭輕輕擡起,那紅色的瞳孔將老頭子的身體全都印在了虹膜之上,老友慘白的臉上聚起了一些皺紋,看得出來這個老友是在瞪自己。
“蜘蛛……”好像比起提起蘇望海自己的經歷,讓這個老友講出那共同好友的“起死回生”事蹟讓蘇望海更加地難受,艾京浩嚥下一口口水輕咳了幾聲,“不說就不說嘛,我們聊點別的,你這幾年……”艾京浩說着說着忽地怔了一下,“蜘蛛?”那個織網的人莫不是還有一個季如東?他的身體有些顫抖起來,前提是蘇望海也是“蜘蛛”,季如東也是,那麼他們是在做同一件事情的話。
也許是他浮想聯翩了,“這幾年來,我一直在躲的人就是季如東,”蘇望海將視線擡起望着頭頂上那盞燈,那燈並沒有發亮,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左右,再過山半小時纔有這個燈罩都有些發黑的煤油燈的用武之地,陰冷的海風從另外一側往房間之中刷了進來。
……
蘇夏掛斷電話以後便焦急地在這個木製小樓的一個房間裡兜兜轉轉起來,蘇夏的眉頭輕皺着,看起來好像是心事重重,其實腦袋是一片空白,季慕風向來不說半句話,可剛剛的那個電話在蘇夏面前好像自己的丈夫變得不太一樣似得,她害怕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蘇夏小姐,”此時一邊還在做作業的車黎將蘇夏叫住了,蘇夏懵地一下站直了身體看向一邊的初中生。
“哦抱歉,我打攪到你了吧?”明明是面對自己的晚輩,但感覺這個學生的閱歷要比起自己豐富地許多,蘇夏尷尬表示歉意地一笑,“啊哈,沒有我沒有在做作業,”此時這個學生將兩手拖着自己的腮幫子,目光注視着窗戶外,隨後她的聲音只比雨聲大一些地念道:“山外有山,”這句話讓人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蘇夏走進看了看,那下巴下的東西讓人感覺想要發笑,那是一本被挖空了的大書,大書中間嵌着一個手機,而手機上顯示着一條短訊,因爲發來的短訊上的黑體字極大,所以蘇夏只是一瞥就看清了內容,“這條短訊是不是真得我也不清楚,加上這其中的端倪,”初中生轉頭看向蘇夏,“蘇望海你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