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結果很令桑妮滿意,可事件的經過卻讓桑妮又開始羨慕嫉妒恨!
她總是最善解人意的,就算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是她,她也會認認真真地跟宋天楊認錯,她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坦白與誠實,所以,她更要好好表現:“宋大哥,都是我不好,第一天上工就讓你爲難了。
”
“不關你的事,不過,回公司後還是要寫報告的。”看着桑妮甜美的小臉,宋天楊心裡開始掙扎,k市的時候霍喬婷說過一切都是桑妮授意,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現在看到慕千雪又受傷了,他就怎麼也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了。亂流已經過去了,怎麼會這麼巧?
桑妮笑得很勉強,仍舊是一幅自責的模樣:“你不怪我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又不是你做的,我怎麼會怪你?”
“………”
聞聲,桑妮心頭一跳。
爲什麼她會有種被看穿心思的感覺,宋天楊以往從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的,可現在,他說又不是你做的?這感覺彷彿就是他在指着她的鼻子問她,是不是你做的?
桑妮的沉默如一記重石落在宋天楊的心上,他沒有再追問下去,只道:“好了,我要進去了。”
“嗯,你進去了,我再去看看慕小姐有沒有什麼需求。”
“算了,你別去,交給她們就行了。”
只一句話,桑妮臉的上笑意驟失:“爲什麼讓我別去?宋大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桑妮,我只是不想你看到她後心情不好,交給別人做不是更好嗎?”且不論k市的那曲‘戲’不是不桑妮授意而爲,只說她和慕千雪的身份就確實不適合多接觸,他不希望再看到她們兩人起任何衝突,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性的隔離,這一點應該不算難。
桑妮紅了眼圈,委屈道:“我不會心情不好。”
“別賭氣,我是爲你好。”
“………”
爲她好?真的爲她好的話爲什麼要從駕駛艙裡出來?
他是航班的機長,不知道這麼做是很不合適的嗎?可是,爲了慕千雪受的那一點小傷,他就扔下全機人出來看她,還要親自幫她擦紅花油。風流成性的宋三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了?可他對慕千雪的好竟是那樣的體貼入微,她怎麼能不眼紅,她怎麼能不難受?可現在他不讓自己去看慕千雪,真的是擔心自己心情不好?還是擔心慕千雪會心情不好?
很燥鬱,很想放聲尖叫,很想找個人打一架,可是,除了微笑,她什麼也不能做。
“好,那我就不去了
。”
“嗯!我真的要進去了。”說罷,宋天楊又伸出大手按了按她的頭,這個動作以前總是讓桑妮覺得很窩心,覺得他是疼她愛她的表現,可現在他這麼做卻讓桑妮覺得自己就是一條chong物狗,主人在高興的時候就會給你抓抓癢,摸摸頭………
他爲什麼不能像照片裡抱着慕千雪那樣抱自己?
摸頭,他永遠只是摸摸自己的頭,可是,她已經29歲了,她需要的不是這個。
目送着宋天楊回到機艙,桑妮怨毒的眼神又落在頭等艙內的某一處,擦過紅花油的慕千雪正擰着眉頭在休息,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桑妮心底憤怒的氣泡一個一個爆烈開來,點燃她心底一個一個的陰暗點。
痛麼?都是你自找的………
晚餐後,宋天楊和另一位機長換班。
他沒有回自己的專屬位置休息,而是慢慢走向了慕千雪,時間還早,她也沒有睡着,只是半靠在椅座上側頭看着窗外。順着她的視線朝外看去,除了黑咕隆咚的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可她居然看的一眼不眨。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聽到他的聲音,慕千雪明顯一愣,仰頭看着面前帥氣逼人的男人,她條件反射般開口“你怎麼來了?”
“還疼嗎?”脫了外面的制服,宋天楊穿着白色機長服的樣子更顯年輕,飛揚的眉眼微微一動,薄脣開合間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好多了。”
他似乎不信,自己伸手就要去撩她的上衣,慕千雪反應很快,直接扯着下襬:“都說了已經不疼了,你還想幹嘛?”
“你早上穿的好像不是這件衣服吧!”
想起那杯牛奶,慕千雪便很難有好口氣對他,只哼道:“心情不好的時候換件衣服也能換換心情。”
出事後她也前前後後想過了,從送牛奶開始,到她換衣服,到回來後被餐車撞,似乎完全是沒有關聯的幾件事,可又似乎都可以聯繫到一起。她不習慣把人朝壞處想,所以纔不將那件事說給宋天楊聽,畢竟,她和桑妮之間多多少少是有些隔閡的,她不想給人一種搬弄是非的感覺。更何況,宋天楊是出了名的chong桑妮,說了人家也未必信。
“這麼說你心情不好?”
他總是這樣一針見血,不去做律師簡直屈才了,慕千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反問道:“你給這麼撞一下心情會好?”
“衝我發脾氣?又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麼。”
“好,我不衝你發脾氣,可是呢
!我現在真的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可以嗎?”她真的很想自己休息一下,可如果他在這裡,就算她自己不受影響,桑妮也是會不高興的吧?這個男人到底懂不懂,真正的‘禍水’就是他,只要他離自己遠一點,她就會安全一點,她真的不想因爲他這種人而英年早逝。
“不可以。”挑眉,宋天楊又霸道起來:“除非我確定你身上的傷真的沒問題。”
“你怎麼這麼………”
話音未落,他的大掌襲來,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的衣襬高高撩起。
雪白如脂的肌膚上大片的紅腫未褪,觸手之下還能感覺到灼灼的熱辣感,雖然沒有破皮,可那程度似乎也不輕。男人的如夜的星眸微微暗沉,半蹲在她面前,他口氣不佳地問:“傷成這樣還叫好多了?”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跳機下去看醫生?”
宋天楊冰冷的眸子原本微染薄怒,可聽到這一聲跳機後突然有些想笑:“慕千雪,你不嗆人是不是就不會說話了?”
“………”
有嗎?她有在嗆他?怎麼可能?
宋三少是誰,那是霸王是閻王,自己嗆他後哪有好果子吃?可是,爲什麼她偏偏在宋閻王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寵溺,那一閃而逝的溫柔太直接,慕千雪忍不住又開始輕咬自己的脣。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
低頭仔細地檢查她的傷處,每按一下慕千雪都疼得齜牙咧嘴,不過,雖然紅腫得厲害,憑他經驗來看應該確實只是外傷,頓時放心不少。只是她撞傷的地方正好在腰上,肯定一牽動就疼,早先看她一直擰着眉頭還以爲她是扮柔弱,現在想一想應該是坐姿的問題。頭等艙的座位空間還是很寬敞的,但她畢竟受了傷,要是一直坐到巴黎,恐怕真的會傷上加傷。
想到這裡,宋天楊突然伸手去拉她:“起來。”
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奈何動作太大扯動了傷處,慕千雪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你幹嘛?唉喲!你快放手啊………好疼………”
聽到這一聲疼,宋天楊心裡扯動了一下,終於大發慈悲放開了她,但口氣仍舊很強勢:“我讓你起來。”
“明知道我受傷了,你就不能不要招惹我嗎?疼啊!疼你知不知道?”這個男人對別人就憐香惜玉,對自己就永遠這樣粗魯,慕千雪強忍着眼淚不讓落下,但話裡的軟意已很明顯。
她真的很疼,只想躺着不動,他怎麼就不能放過她?
“很疼?”
“………”
扭臉,不想去看宋天楊,那一刻慕千雪覺得很委屈,說真話的時候沒有人信的感覺不好受,雖然她對這個男人從未有過幻想,可受傷的時候人心總是脆弱的,她不求他溫柔以對,但也別這麼冷情刻薄行嗎?
正於心底哀怨着,慕千雪突然感身子一輕,接下來整個人就被他打橫了抱起:“啊………”
失聲尖叫,立馬引來其它乘客行注目禮,宋天楊垂眸看她,狹長的桃花目裡有細碎的亮點在閃爍不止:“女人,別叫那麼大聲,打擾別人休息可不好
。”
痛捶了他一下,慕千雪小臉燒紅如鐵:“你幹嘛?”
“帶你去休息。”
說完,男人長腿一邁,瀟瀟灑灑地帶她離開。
被放到休息室的chuang上躺下來,慕千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你早說帶我來這種地方我就不和你鬧了。”
“那你以爲我要帶你去哪兒?駕駛艙?”臉上一抹壞笑,眸間幾絲躲閃,宋天楊明明是想關心她,但表現出來的感覺卻讓慕千雪覺得很彆扭地。
“總之,謝謝你!”
有張簡單的牀躺着自然比坐在那裡好,雖然只可以側着身子,但也覺得舒服多了。其實反過來想一想,宋天楊也沒有錯,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和他有一張無法擺脫的結婚證,他現在應該在跟自己喜歡的人獻殷勤。是自己的存在讓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如今他能這樣對自己已經算很不錯了, 畢竟他曾那樣討厭自己。
也許,她應該對他要求再低一點。
“不用謝我,這地方本就是備用的休息室,你是因爲我們公司的員工才受的傷,在這裡休息很正常。”就算不是自己吩咐,機艙事務長也有權力安排她到這裡休息的,只不過………好像大家都選擇性地遺忘了飛機上還有這樣的地方。
聽他這麼一解釋,慕千雪終於心安理得起來,剛調整了一下側臥的姿勢,他突然問她:“你是第一次坐飛機吧?”
“是又怎麼樣?”
嘴硬地答他,可慕千雪的臉又不自然地紅了起來,沒坐過飛機的人很多,她幹嘛要覺得不好意思?
“躺着吧!我去找剛纔惹事兒的那個小姑娘。”
“哎!不用了。”
半撐起身子,慕千雪一伸手便攥住了他的大手:“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這應該也只是外傷,不會怎麼樣的。”
她指尖有淡淡的潮熱,彷彿是汗,也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腰傷還有些疼,宋天楊任她抓着自己,扭頭笑道:“看不出來你人挺好的啊!”
對他怎麼那麼差?從來就沒見她對自己服過軟,不是犟嘴就是氣他,簡直渾身都是刺。
“工作的時候失誤再所難免,我不想因爲我讓她丟了飯碗,誰也不容易。”之前那姑娘給她擦紅花油的時候,也提了一下,剛工作一年多,雖然不是新人,但因爲學歷並不高,所以要是在凌雲丟了工作,恐怕想再找這麼高收入的工作就不容易了。
看她緊張成那樣,宋天楊不禁又生出幾分逗她之意,板着臉,他嚴肅道:“她畢竟犯了錯,如果就這麼放過她,以後遇到同類的事我該怎麼處理?”
“我知道你很爲難,要不,小懲大戒一下?”說着,慕千雪又咬了咬脣,用商量的口吻道:“就說我不追究她的責任,這樣不行嗎?”
“不行
。”
他拒絕得那樣徹底,反倒讓慕千雪無言以對,其實,於公於私他都沒有做錯,他是這次航班的機長,也是凌雲未來的繼承人,從一個老闆的角度出發他的想法一點也沒有錯,只是,他這樣到底是少了那麼一絲人情味。不禁讓她想到了自己的未來,若有一日他下決定決心要將她踢出他的世界,或許,他會對自己無情一百倍……
想到那個可能,慕千雪心口一緊,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她蒼白的臉色落入他眼底,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原本平靜的心湖又泛起了陣陣波瀾,微勾着薄脣,男人終於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只是打算讓她過來照顧你而已。”
“…………”
混蛋,又讓他耍了。
“我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放手?”
聞聲,慕千雪似被燙到一般,飛快地縮回了自己的手,臉上不自然地浮出一抹紅:“不用了,飛機上那麼多乘客,她要是專門來照顧我,別人怎麼辦?”
“其它人什麼事兒也沒有,少一個人也能照顧。”
“你這是公私不分。”
聽到她小聲的嘀咕,宋天楊絲毫不以爲意,還故意大聲道:“是又怎麼樣?我向來就是這麼公私不分的。”
“………”
世界上怎麼有這麼無賴的人?公私不分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
不過,無論怎樣也好,他都是因爲自己,不是很討厭自己的嗎?他這樣又算什麼?因爲自己被他的心上人害了後自責愧疚所以想要補償?
這個男人,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闖了禍的空姐朱朱心情很糟很低落,想到下機回公司後可能會遭到處分甚至解僱,她就怎麼也安不下心來。同機的一位空姐看她緊張成那樣,就過來安慰她:“朱朱,你也別太擔心了,新來的桑姐人還不錯,應該會替你說好話的。”
提到桑妮,朱朱心頭閃過一絲厭惡:“算了吧!我指望她幫我說話,還不如指望方纔那位受傷的乘客。”
桑妮和宋天楊的事情早已在公司裡傳開,大家都知道她和宋天楊關係不一般,所以在她手下做事就格外的小心。今天她們是頭一次跟桑妮,大家對她的印象都很好,唯有朱朱心裡藏着事兒,所以一聽到她的名字,便覺得怎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怎麼了?你好對桑姐很不滿的樣子?”
“我怎麼敢對她不滿?是她對我不滿纔是。”朱朱自問沒有得罪過桑妮,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害自己?若桑妮只是普通的身份,她反正也是要受處份的自然什麼都敢說,可偏偏…………
所以這口惡氣她想咽也得咽,不想咽也得咽
。
“幹嘛這麼說啊?有事?”
畢竟人家是老總的情人,而且剛纔的事也沒有證據,她要是隨便說出來還會得輩人,朱朱是覺得委屈,可還是決定先忍了再說:“算了算了,不要說了。”
“別啊!吊人味口,快說吧!”
姐妹催的急,朱朱又實在憋得慌,咬了咬牙,終於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剛纔真的踩了固定輪的,雖然我調來k市是頭一次飛,可我在凌雲也飛了一年多了,這種低級錯誤我怎麼會犯?而且,不說剛纔亂流已經平息,就算是真的有,宋機長開的飛機那麼穩,頭等艙的地面還鋪着東西,怎麼會滑過去?”
“說的也是啊!”
“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的。”
“啊?誰啊?”
“沒有證據我可不能瞎說,不過,剛纔經過我身邊的就只有一個人有機會。”朱朱不敢說出桑妮的名字,可是剛纔真的只有她經過自己身邊,還幫自己理了理餐車上的酒水和飲料。她離開後,自己不過轉身給乘客送了杯飲料,回過頭來餐車就衝出去了,快到她想抓也抓不住。她不想給自己犯下的錯誤找藉口,可這件事她真的覺得有古怪。
另一個空姐張大了嘴看她,震驚道:“你是說,桑姐?”
一聽這話,朱朱連忙掩了她的嘴,噓道:“我可什麼也沒說,都是你自己說的。”
“你得罪過她嗎?爲什麼要故意害你?”
“不一定是害我啊!也許是………”
朱朱沒有直接說明,可眼光卻不自覺地掃過頭等艙的方向,剛纔宋機長看慕小姐的眼神她可一點沒忽略,還要親自給她擦紅花油,要說他們只是機長和乘客的關係誰也不會相信。
另一個空姐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張嘴頓時也‘o’了起來:“這麼說,又是宋機長惹下的風流債啊?嘖嘖嘖!下手可真狠。”
想起方纔餐車撞上慕千雪時她痛苦的表情,朱朱不自覺地抖了一抖,感覺自己的腰都疼了起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想起來就不舒服………”
兩人的聲音漸而低了下去,慢慢改聊起了其它的內容,而在她們沒有發現的方向,宋天楊倚艙而立,神情莫辯!
如果這些話是從慕千雪的嘴裡說出來的,他一定不會相信,可是…………
真的是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