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着眼淚呼喚他的名字。
三年來,程力兩個字就是她心裡的禁忌,就連方一卓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她告訴自己忘了他纔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每當她難過,她痛苦,她絕望的時候,第一個會想到的人還是他……
如同用火灼烙在心上的一道痕,縱然再痛也無法就此剝離。
“程力,程力,程力……”
眩暈的感覺讓她完全失去了掙扎的氣力,她躺在那裡,腦子裡完完全全都是那個身影,如果,她真的……
終於,方一哲擡起頭來,似乎努力傾聽她含糊不清的聲音。
可當他真的聽清她口口聲聲呼喚的名字時,他更加憤怒了,大吼大叫起來:“你還在想他,還在想他是不是?我有什麼比不上他的?啊?”
他的吼叫聲在她耳邊迴響,她在迷離之中張長淚眸,悽楚地說了一句:“你哪裡都比不上他,哪裡……”
狂怒之中,方一哲徹底失去了理智,只的嘶啦一聲,路晶晶那件圓領的t恤已從領口處直接被他撕開。
她發燙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之中,如雪似玉。
方一哲的目光深深幽幽,直落在她純黑色的內依上:“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拒絕了我的婚紗,是你拒絕了被我好好對待,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反應是伸手去擋,可她真的那麼想了,手指卻只是輕擡了擡,最後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她做不到了,只能毫無意識地叫着程力的名字,時不時,還是夾雜着方一卓三個字。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最愛,一個最愛的是她,她多希望至少有一個人能出現在她面前,救她離開,助她逃過這一劫。
可是,可是,一切都不太可能……
看着她的反應,方一哲越發的狂燥,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睜開眼看他:“路晶晶,你看清楚,我是方一哲,不是程力,也不是方一卓,你看清楚,是我,是我,是我……”
說完,他狠狠地甩開了她的臉。
迷濛之間,路晶晶看到他起身,然後,一件一件地脫着自己的衣服。
從襯衣,到褲子,然後……
無助
!失落!恐懼!絕望!
任何字眼都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路晶晶如同一條被拍上海岸的魚,靜靜地躺在那裡等待着最後和結局。可是,爲什麼他一定要這樣?爲什麼?
方一哲再度覆了上來,伸出他粗糙的大手細細地拂開她額前的亂髮。
然後,他笑了:“晶晶,我終於要得到你了。”
如果可以,她寧願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可是……
似在夢中,似在雲霧裡,他的吻落下來,熾熱而狂放。
“求你。”哽咽不能成語,她在絕望之中感覺到胸前一涼。
太多複雜的情緒在心頭,她告訴自己,就當被毒蜂紮了一下,就當被利刃捅了一刀,就當……
混沌,一片混沌。
迷離之中,她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破門而入的聲音,看不見,因爲睜不開眼,聽不清,因爲耳朵已不靈敏。
可*角傳來的巨大聲響,她卻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黑暗,無邊無際,似在雲端飄,似在水裡浮,漸漸地,漸漸地迷失,她再找不到自己了,找不到……
撞開房間的同時,程力撲過去便狠狠給了方一哲一腳。
無論他看到了什麼,無論他想到了什麼,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殺了這個混蛋,挖出他的眼珠子再剁掉他的手。
沒有多餘的語言,一腳將方一哲踹翻在地的同時,又補了好幾腳後,他才反手抄過被子直接裹住了路晶晶雪白的身體……
方一哲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斷不說,還捱了好幾腳,那時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更何況來的人還是程力這個他最討厭的情敵,新仇加舊恨,他不顧自己還光着身體便反撲過來,與程力纏鬥了起來。
若在平時,程力絕對無懼於他,偏偏他的手才受過傷,吊在胸口不怎麼方便。
便即便如此,憑着那滿腔怒火他也不可能放過方一哲:“混蛋,連弟媳婦也不放過,你還是人嗎?你對得起你弟弟嗎?”
要不是他吊水吊到一半還是不放心追了出來,要不是他這一路剛好認出方一哲的車子,要不是他破門而入的及時……
越想就越生氣,心裡的熊熊大火越燒越旺,程力咬牙切齒間,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程力雖然手臂受了傷,可打起架來卻一點也不含糊。
很快,他受過傷的地方又撕出了血痕,他卻完全無視
。而方一哲雖衣不蔽體,卻也瞅準了機會猛地一個翻身反騎到了程力的身上,然後,輪起拳頭就雨點般的向他臉上招呼過去。
一時不防,程力的鼻子被他打到。
瞬間,血流如注……
“少特麼給我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是我弟妹又怎樣?特麼關你什麼事?”
到手的鴨子又要飛了,方一哲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把面前這個情敵給弄死,弄死了就再沒有人來壞他的好事:“老子就要搞弟妹,老子就想搞弟妹怎麼了?你特麼不服啊?啊?”
聽到如此污言濁語,程力也怒了。
不顧打在臉上一下接一下的拳頭,就連臉上的鼻血也顧不上去擦,大手向上去掐對方的脖子,另一隻受傷的手卻狠狠地朝着方一哲的小腹上狠擂。
方一哲吃痛,捂着肚子滾落開去:“姓程的,你特麼找死。”
“找死的人是你。”
吼完,程力亦紅了眼,一個飛旋踢中方一哲的腦門,將人踢翻在地的同時,也反撲了上去。不顧手上還有傷,不顧臉上還有血,掄起拳頭便咚咚咚地朝對方腦門上砸。
有多悔就有多狠,有多懊惱就有多殘忍。
程力似走火入魔了一般,瘋了一般地撕打着方一哲,兩人都紅了眼,眼底的血絲蟠龍一般可怕。
突然,方一哲似想到了什麼,嘿嘿冷笑一聲,伸手便按下了客房裡的服務生按鈕。
知道他想搬救兵,程力又是一記狠捶,直到他的鼻子也血花四賤他才惡狠狠地鬆開了他。然後一把抓起方一哲的襯衣,狠狠地擦着臉上的血,擦完把衣服朝地上一扔,於是那件滿是血污的襯衣便徹底不能再穿了。
他這個動作,明顯是在挑釁。
看得方一哲火冒三丈,剛要跳起來重新打一架,一個女服務員突然快步走了進來:“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
話音未落,女服務員便看到了果條條的方一哲。
方一哲的那張臉也算是帥氣,可服務員的眼光卻直直地落在他身體的某一處重點部位,幾秒之後,驚天的尖叫聲幾乎震破了他們的耳膜。
“啊………”
方一哲沒想到來的會是個女服務員,臉也徹底黑了下來。可他到底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時候也不能就任人家就這麼看便宜,飛快地扯過被子護住重要部位後,大喝一聲:“滾出去。”
那女服務員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人傻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不該出去,正哭得梨花帶雨,後背突然承了一掌。女服務員在那股力道之下整個人都向前撲去,跌倒的同時,正好將方一哲壓到到身體下
。
更加震天的尖叫聲響起之時,程力得逞般一笑,轉身撈起*上的人兒便飛快的離開了現場……
而他的身後,亦瞬間傳來了方一哲暴跳如雷的聲音。
一覺醒來,頭痛欲裂。
殘存的記憶衝出大腦時,路晶晶慌亂了。緊張地彈跳起來,卻發現自己穿着一件穿大的男式t恤,正安穩地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熟悉的味道,不熟悉的款式,路晶晶心裡一抽,一骨碌便從*上翻了下去。
赤腳站在那裡裡,她才發現自己除了貼身的‘小衣’之外,全身上下也就穿了一件男士t恤。
現在這麼站着,t恤下露出大半截雪白的大腿,她自己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昨晚……
對了,昨晚她被方一哲下藥了,他還把她帶去酒店開了房。
想到這裡,路晶晶的臉上慘白一片,雙眸飛快地在那間房間裡搜尋,純男性化的房間,冷色系的裝修風格,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是酒店……
難道她自己*給方一哲後,他又把她帶回了他家,還給我換了他的t恤衫?
捂着臉,哀嚎一聲,路晶晶跌坐回地板之上,整個人已抖如篩糠……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滿臉是淚,路晶晶紅着眼睛衝出房間找人。
客廳的一角,有人正伸手從冰箱裡取東西。想到昨晚上發生的一切,路晶晶從浴室裡抄出一根拖打衝上去就在他背上狂打:“混蛋,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混蛋,混蛋…………”
被打的那位悶哼了幾聲,反手便擋住了她手裡的兇器:“路晶晶,你瘋了嗎?”
擋着拖掃的手上還纏着帶血的紗布,路晶晶在怔愣之餘又聽到了那曾在夢裡出現過數次的聲音,舉起的掃把立時掉在了地上……
程力,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方一哲嗎?怎麼變成了程力?
扶着頭,路晶晶半蹲在地上,整個人都混亂:“亂了亂了,我得想想,我真得好好想想……”
可是,她昨晚上被下了藥啊!睡得跟死豬似的她能想到什麼啊?
頭更疼了,路晶晶掙扎着開口:“可是,你怎麼在這裡?我怎麼在這裡?還有,還有……”
還有方一哲呢?他到底有沒有對她做什麼?
不,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到這些她就後怕,她一定是……
清白問題讓路晶晶特別受傷了,雖然她有一顆恨嫁的心,也曾花癡過一段日子,可她骨子裡其實是個很保守的女人
。和方一卓從相識相戀到分手,最大的突破也不過是親吻。
她和程力唯一的一次也是因爲‘特殊的原因’纔會允許他對自己做那樣的事,可現在,她居然遭遇到了女人最痛苦的那種事情。
抱着頭,她淚如雨下。
沒臉看他,也不敢再看他,就算她們不能在一起了,她也希望自己在程力的眼中是最‘純潔’的,可現在……
他現在一定覺得自己髒死了。
“起來。”
“不要你管我,讓我死了算了,嗚嗚!嗚嗚嗚!”路晶晶是真的傷心,最不堪的一面讓他看到了,她真的不想活了,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太難過,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程力一嘆:“想知道昨晚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想。”
又不是好事,她不想知道,這輩子都不想知道。
聞聲,某人漂亮的眉頭向上一勾,又刻意語氣凝重地問:“真的不想?”
“你討厭,你明知道,你還……嗚嗚!嗚嗚嗚!”
他那口氣真讓她受不了,路晶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程力怎麼會出現,可如果自己被人侮辱了,又讓他知道……
路晶晶徹底崩潰了,揪着心口哭的傷心欲絕。
那悽慘的模樣落在程力的眼中,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以往,他是絕對不允許她在他面前哭得這樣傷心的,也絕對不允許有人讓她哭得這樣傷心。
原本隱忍的怒火強行壓了下去,他姓感的嘴皮子動了一下:“我到的及時,你……”口氣不善,可他還是沉凝地補充了一句:“沒有。”
“……”
沒有?什麼沒有?
路晶晶打鳴一般的抽泣聲一下子就驚住了,黑珍珠般的雙眸難以置信地看着程力的側顏,許久才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你,你說什麼來着?你再仔細說一遍。”
聞聲,程力沒有說話,只冷着一張臉朝她一步步走來。
太緊張,路晶晶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整個人都貼到了冰箱上才勉強止住。
人走到她面前,程力的手微微擡起,半撐在她的臉側,剛強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路晶晶的小手下意識地抵在他的胸口,臉上還掛着淚滴,可心跳已快得如同擂鼓。
艱難地嚥了下口水,路晶晶有種‘魂飛魄散’的感覺,他該不會是想……
“讓一讓。”
“啊?”
迷濛的大眼還眨巴着,程力那隻受傷的手卻把她無情地朝邊上一扯
。
她人還未回神,他卻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在手裡。
“……”
路晶晶又囧了,原來他是要拿啤酒,她還以爲……
無視於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程力紳士般轉身,坐到沙發上時,他故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想知道嗎?過來坐。”
聞聲,她沒有走向他,只忍不住提醒到:“你受傷了不能喝酒。”
不理會她的提醒,程力用帶傷的手拉開易拉罐,當着她的面喝了一口後,又問:“確定不要過來?”
“……”
他這個樣子太討厭了,一定是跟他前主子宋三少學的……
真的覺得他這樣很惡劣很惡劣,可路晶晶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了過去,只不過她坐的地方離他稍遠了一點。
又喝了一口啤酒,他才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這裡。”
原本她是什麼都不想聽的,因爲如果答案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那一個,不聽也能好受些。可是,他的反應卻讓她又對昨晚的一切產生了莫大的好奇,特別是那一聲,你沒有……
想聽真話,想從他嘴裡親口聽到她沒有受辱,所以,這一次她沒有過多掙扎便乖乖地靠過去了一點。
一點點……
從一點點,到一點,到比一點還少一點,到直接被他拖了過去……
當路晶晶跌入熟悉的懷抱,程力的手也順勢落在她肩頭。
那一刻,她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如擂的心跳聲,僵直着身體,強烈地抵抗着記憶中那些溫暖的片斷,所有的甜蜜,所有的歡愉,所有的愛,似乎都在這一刻重新衝破了她的的腦海。
路晶晶仰着頭,大大的眼底盡是他的深情如舊……
她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的,可是,她做不到。
太懷念那種被呵護的感覺,不捨得推開,不捨得放手,她只是僵着表情,僵着身體,一直仰望着他。直到他的大手油走在她的腰間,挑豆着她原本就極爲敏感的神經。
她終於再繃不住,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你,你,你……”
“我怎麼了?”
他挑眉,那反叛的氣質太像當年的某一刻,路晶晶的心一顫,也不敢再惹他生氣,只軟言軟語地問了一句:“你不是要跟我說昨晚的事嗎?不說了?”
被打斷了最想做的事,程力心情顯然不太好,眉一勾,故意裝傻道:“昨晚?昨晚什麼事?”
“你,你怎麼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路晶晶一急就容易臉紅,那紅撲撲的樣子如同熟透了的蘋果,引得人很想用力咬上一口
。程力的目光幽幽,明明滅滅間沾染了很深的很深的‘遇’望。
“這話我也想問問你,耍我很好玩嗎?”
他的聲線輕柔,淡淡地帶着燎人的成份,路晶晶的臉更紅了,頭也直往下低:“我,我哪有?”
“你沒有?那你剛纔幹了什麼?還拿拖把打我,你想幹嘛?嗯?”
一聽這話,低下去的小腦袋又擡了起來,着急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爲你是,你是……”
知道自己理虧,可她剛纔真的誤以爲他是方一哲。想到這裡,她不禁又有些煩燥,這混蛋到底要不要說嘛!
是想急死她嗎?
程力眉鋒一勾,不爽:“你以爲我是誰?”
“不要賣關子了好不好?”
失了耐心,路晶晶的口氣越發急燥起來,她真的很想知道昨晚上自己有沒有出事,他怎麼就不能好好跟她講講呢?
“我昨晚明明和方一哲在一起,怎麼現在變成你了,到底……”
打斷她,程力冷冷地盯着她,又冷冷地問:“怎麼?你希望出現在這裡的是方一哲?”
話趕話總是沒好話的,聽到這裡路晶晶也火了,回嗆道:“你胡說,他昨天給我下了藥,還想對我……我怎麼可能希望他在這裡?我,我……”
原本是爲自己辯解,可辯着辯着路晶晶又覺得萬分委屈。
想大聲爭辯,想大聲告訴他她不可能那麼想,偏偏哽咽得太厲害……
混蛋!他簡直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