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着聶老爺子進了房間許虹很快收回自己的手。
那模樣似是對老爺子也有些防備似的,聶老爺子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也不說她什麼,只轉頭對阿樹道:“你也出去吧!有阿虹在這裡就行了。”
“老爺………”
阿樹原是不想走的,可見聶老爺子似乎很堅持,略帶疑惑地看了許虹一點,終於也走了。他一走,屋裡便只剩下老爺子和許虹,許虹心裡慌慌的,可還是規規矩矩地立到一邊:“董事長,我有話跟您說……”
“跟我來!”
聞聲,聶老爺子眸光一閃,警告般落在許虹的臉上,用眼神制止她繼續,然後,拄着拐仗便朝主臥裡的那間小房間走。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邊總要跟着人,那間屋子大多時候都是護工在住。
許虹還有些猶豫,老爺子卻在裡面喊:“進來吧!”
終於,許虹硬着頭皮走了進去,還未開口,卻見老爺子大大方方地朝*頭走去,許虹腦子一麻,也有些慌了:“董事長,我……”
不等她說出拒絕的話,老爺子已經淡然地轉過身來,道:“這間小房裡裝有監控干擾器,無論是針孔攝像頭還是竊聽器都是沒有用的。”說着,老爺子摸了摸*頭燈上垂下來的流蘇,解釋道:“開關就在這裡。”
聶老爺子年紀大了,可還不糊塗,房間裡的設備是很早就有的,可以覆蓋到三百米之內的範圍,不過他一直沒開到那麼大,現在,也只是覆蓋了這間別墅。其實,這些設備從裝上去開始就從來沒用過,今天,是第一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打開這個設備,可是,許虹的反應,還有這個家裡的所有變化都讓他深深地感覺到不安。有些事情,老爺子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想去深究,總覺得只要有個度就行了,只要有個度………
聽到這些解釋,許虹心口一鬆,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剛纔她真是小人之心了,老爺子怎麼會是那種人,他可一直當自己是女兒在看待啊!
“是波清和小雪他們情況不好嗎?”
老爺子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所以,感覺許虹的反應不對時,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她們的安全。
許虹搖了搖頭:“是更重要的事。”
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機會和老爺子單獨相處,許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浪費任何的機會,所以,不等老爺子發問,她便直接對老爺子攤了牌:“董事長,慕千雪有一半的可能是傾城姐的女兒,親生女兒。”
“你說什麼?”
轟轟轟!
有如無數轟炸機在頭頂上飛過,聶老爺子瞬間便被炸得全身都冒起了煙
。那種感覺,已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小雪是傾城的女兒,那也就是他的親外孫女兒?這,這怎麼可能?
傾城當年是難產而死,一屍兩命,那孩子明明就………
可是,小雪,小雪………
老爺子胸口起伏着,剛剛做過手術的地方又在隱隱做痛,可老爺子卻不敢讓自己就這麼倒下去,這麼重要的信息,他不聽完就是死也不能瞑目,所以,他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倒下。
“董事長,您沒事吧?”
老爺子年紀大了,真是受不得這樣大的刺激,可這件事除了對老爺子講,許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更何況,如果聶家兄弟真的已經狗急跳牆,老爺子也未必不會有危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先給老爺子通個氣兒準沒錯。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話纔剛剛開了個頭,老爺子就倒下了。嚇得許虹面色青白,整個人都慌了。如果事情還沒查個水落石出,她就把老爺子嚇出個好歹的話,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我沒事,可你剛剛說什麼?小雪是傾城的女兒?親的?”老爺子確實受了不小的刺激,可這樣的刺激,一半是因爲震驚,還有一半卻是興奮。沒有人比聶老爺子更希望女兒的生命還可以延續,那種感覺如同在沙漠裡乾渴到瀕死時,突然下了一場雨一般。
老爺子的心狂跳着,按都按不住,可他卻死死抓着許虹的手,一定要她馬上把話說清楚。
他急,等不了了。
知道這種事對聶老爺子來說有多麼的難以令人接受,可許虹已經同有時間多做解釋,只又繼續道:“董事長,這件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可是,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騙您。”
“證據呢?你怎麼證明?”
畢竟是個老江湖,縱橫商界數十年,老爺子雖然激動但這點定力還是有的。就算他有多希望慕千雪是她的親外孫女兒,但,他聶家的門坎也不低,不是一句話就能認祖歸宗的。
他要證據,實實在在證明慕千雪是他聶家人的證據。
“我把夏總和慕千雪的血送到鑑定中心去了,還有四天就能拿到結果,到時候就可以證明………”
老爺子揮了揮手,眸間閃過一絲凌厲:“那你爲什麼現在過來跟我說這些?不是應該等鑑定結果出來了再說才合適?況且,萬一結果出來後不是呢?”
這些許虹都是想到過的,也正因爲想到了,纔會猶豫着沒有及時告訴夏波清。包括現在她也知道不是時候,可是,醫院裡還躺着三個人,她直覺不能再瞞下去了,她需要幫手,特別是像老爺子這樣睿智的智者。
“董事長,當年傾城姐出事的時候,您和夏總都在國外出差,家裡只有保姆在照顧傾城姐
。可那時候家裡不是隻有保姆的,還有大太太和二太太,她們當時都在這裡住着,您還記得嗎?”
先是說到慕千雪的身世,現在又說到傾城的死,最後,提到大太太和二太太。聶老爺子只覺得心口又疼了,忍得冷汗直冒,卻還是固執地追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爸爸聽到大太太和二太太說起當年的事,是二太太親口說的,說傾城姐生了個女兒,是她親手抱到外地送人的,她還說,傾城姐的事是大太太一家做的太絕……”
原本只是覺得心口絞痛,這下子聶老爺子是站都站不住了。他再有本事,也不過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家。他只有一個女兒,卻在多年前因難產而去世,從那之後,他再沒有過一子半女。
他的集團,他的公司還有他所有的錢都是要留給兩個侄兒的,畢竟,他們都姓聶。
可現在,一個外姓人過來告訴他,他的侄兒有異兒,甚至還有可能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老爺子饒是再鎮定的一個人,聽到這些話,哪裡還能裝得下去?豆大的汗滴自老爺子的頭上滾了下來,他用力推了許虹一把。許虹一個趔趄跌倒在上,老爺子也重重地跌回*上。好在是跌回了*上,如若不然,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胡說八道,你爸爸是個聾啞人,他能聽到什麼?”
聞聲,許虹眼圈一紅,終於坦白道:“是我們騙了您,我爸只是不能說話,他聽得到的。”
“…………”
最近,聶老爺子越來越感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
以往,就算是天大的事兒他也能頂得住,可最近,這一件件一樁樁,哪一件都足以讓他死一次,更何況還是這樣迭加着不停地往外冒。跟在他身邊幾十年了,阿啞居然是聽得到的?可他居然騙了自己這麼久。
要不是聽到了這種事情,他是不是要一直瞞到自己死?老爺子覺得心口更疼了,大力喘息之時,哆哆嗦嗦要去掏口袋。許虹很熟悉他這個動作,二話不說便幫他將救心丸拿了出來,餵了兩粒進他的嘴裡。
一股泌涼的滋味兒直總眼鼻,老爺子慢慢也緩過來一口氣。雖然臉色仍舊不好,但眼神已清冽了許多,看上去應該是神智清醒的。
許虹知道應該給老爺子一個緩衝的時間,可是,她實在也等不下去了。忍了忍,還是堅持道:“董事長,我們欺騙了您,這一點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沒有說謊,您要相信我。”
“還是那句話,證據呢?”
扶着老爺子靠*頭,許虹的手指微微一僵,良久,方纔坦然道:“董事長,說實話我沒有證據,暫時也沒辦法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知道您很難接受這樣的事,所以三天前我選擇裝聾作啞,原本我是打算自己動手去查的,想查到證據再拿來給您和夏總看,可是,就因爲我猶豫了那麼一下,三少奶奶就被蠍子蟄了,然後就是送醫院,三少那樣的車子居然會剎車失靈,這也太巧了不是嗎?”
老爺子順過來一口氣,臉色已好了許多,但,那種由內而外的冷戾,卻彷彿在他身上覆了一層冰:“那要真的是巧合呢?”
許虹一嘆:“夏總原本也是要坐那輛車的,是三少不肯讓他上去,要不是那樣,一車三命,一個也逃不掉……”
“…………”
一車三命四個字,如同四刀尖刀齊齊捅入聶老爺子的心窩子裡
。他那樣處變不驚的一個人,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當年傾城離開的時候,老爺子就覺得自己要垮了,如果這一次同時………
聶老爺子眸光漸寒,腦子裡不停地回滾了這幾日發生的種種件件,似乎有什麼東西隱約着要蹦出來,但又恍惚得捉不住。
“我知道您難以接受,我也知道我沒有證據,可董事長,您如果一點都沒有懷疑,爲什麼讓我到這裡來說話?爲什麼又打開那個干擾器?難道不是因爲您也有所察覺了麼?”
來的時候,她只想到要找個機會和老爺子單獨談談,所以在樓下的時候,她才故意和老爺子表現得過度親密。老爺子也配合她演了這麼一碼,但進到老他子的屋子裡後,她是真的沒有想過會不會有監視器,會不會有竊聽器的。
可老爺子卻直接把她帶到了這間小屋子裡,還打開了這裡的開關,雖然老爺子什麼也沒提,可許虹想,也許老爺子早就猜出什麼了,只是人老了就念着親*倫的,所以不想去細究罷了。
現在她把這些東西都擺到明面上來講給老爺子聽其實也是很殘忍的事,可是,這種時候,她已沒有其它選擇。所以,就讓她殘忍一回吧!等日後還有機會,她再來好好贖罪。
老爺子似是默認了她所說的一切,神情萎靡,只問道:“這些話你還跟誰說過?”
“宋家和夏家我都透過底了,我告訴他們三少的車是讓人動了手腳的,以那兩家的實力,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人來。”
許虹這話一出,老爺子立時面色大變:“沒有證據的事,你居然敢到處瞎說?”
許虹也知道老爺子會生氣,畢竟,如果這些事真的是聶家兄弟做的,聶家的人可能會不追究,可夏家和宋家的人卻不可能善罷干休。
特別是宋家,打個噴嚏京市都會抖三抖,一旦被盯上,就算是聶老爺子大度什麼都不計較,一旦事實真如許虹所猜的那樣,宋家的人也絕不可能放過聶家那兩兄弟。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斬斷聶家兄弟所有的退路,讓他們無路可逃。
可是,她做得這樣絕,老爺子心中必然不快,想了想,許虹又委婉道:“董事長,我只能這麼做,因爲如果真的是我猜到的那樣,一次不成,他們會做第二次,我必須給他們敲一下警鐘。宋家和夏家的實力不匪,量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輕易動作。”
說這些的時候,許虹沒有提聶家兩兄弟,只是用‘他們’代指,可老爺子怎麼會聽不懂?不過,她的弦外之音老爺子到底還是聽進去了。因爲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的上升到了謀殺那樣的級別,殺一個和殺幾個對那些已經黑了心的人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一次不死,算宋天楊他們運氣,可若是還來下一次呢?老他子能否再次承受這樣慘烈的結果?
終於,老爺子低低一嘆,憂心道:“如果真的是你猜的這樣,你做了這麼多,你會有危險
。”
“我知道,所以我必須告訴您這些,如果我沒出事,我一定能拿到鑑定結果,可如果我真的出事了,董事長,這些就不再是猜測,是事實。”
人哪有不怕死的,可許虹直到現在才發現,面對這件事,她真的是不怕死的。因爲除了夏波清以外,她也很在乎聶傾城,二十四年前,聶傾城出事的時候,夏波清和聶老爺子剛好都出國不在家。可她是在家的,但她趕到醫院的時候,聶傾城已經沒了氣息。那時候是聶家二房的人說她是難產而死,孩子也一起去了。
那樣慘的事情,誰還會懷疑有假?
事後大家冷靜下來後,夏波清也質問過醫院,醫院說是送來的太晚,而太晚的原因,聶雲帆說是車在路上拋描了,一切都順理成章,可順理成章的結果就是一屍兩命。原以爲,聶傾城只是命不好纔會遇到這麼慘的事情,可現在許虹覺得,也許,她真的是命不好,因爲她有一個過份有錢的父親,也因爲她沒有兄弟姐妹,是唯一財產繼承人。
生在豪門,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所以,許虹真的不相信聶家兄弟無辜,真的不相信。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夏波清爲什麼一直要找聶家兄弟的麻煩,她一直以爲他只是因爲不想讓聶家兄弟侵吞了原屬於傾城姐的一切。
或許,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夏波清便嗅出了不一樣的異味,纔會執意將自己從一個溫文爾雅的畫家變成滿身銅臭的企業家。可惜,她實在明白得太晚了,如若不然,他們的車禍,或者真的可以避免。
想到這裡,許虹的心情激涌澎湃,又死死地握住了老爺子的手:“董事長,如果這就是事實,那麼這些事實也很可能是二十四年前傾城姐死因的真相,她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聞聲,聶老爺子目光劇顫。
那種激涌的情緒在他心底奔騰着,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阿虹,你是說………”
傾城,傾城。
那是老爺子心裡無法俞合的傷,當年她若是命該如此,老爺子除了惋惜也只能默默心傷,可是,如果傾城命不該絕,卻是被別人強行剝奪了性命,那麼,他真的還不願親手撕開那些真相麼?
老爺子呼吸濁重起來,眼中已閃着明顯的動容,水光泛起的時候,老爺子的眼圈終於紅了。
“我爸不能說話,我也不想讓他替我擔心,所以這些我沒有跟他講,可董事長您不同,這件事無論您信不信,一定要防備起來。”話到這裡,許虹伸手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放到老爺子的手裡:“這是鑑定中心的地址,這是聯繫人的方式,萬一我拿不到結果,董事長一定要親自過去取,因爲,我不相信任何人。”
人到晚年,總是希望兒孫滿堂的。
可現在老爺子這一房早在二十四年前就被絕了根,現在,突然又起了根新苗,老爺子不是不高興,只是,這一根新苗的成長,需要的是二房盡滅的養份
。老爺子過不去心頭那道坎,只覺得這一切都是罪孽。
而他,更是罪孽深重。
“阿虹,我希望………這不是真的。”
聞聲,許虹的眼淚也迷了眼。她是同情老爺子的,他對二房那一大家子還不夠好嗎?他們何其殘忍,他們簡直是喪盡天良,所以,不能再仁慈了,一定拿到結果,一旦證明了慕千雪的身份,那些道德敗壞的人,遲早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慕千雪就是律師,就讓她親手送他們進監獄。這樣狼心狗肺的人,就算是槍斃十次都不夠。
沉重的氣氛在小房間裡迴盪,老爺子閉了眼,許虹也沒有再說話。兩人都覺得心情很悲傷,那種感覺,就好像天塌了一般。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許虹還緊握着老爺子的大手猛地收回,瞳孔都緊緊一縮。
孫淑冬來了,怎麼辦?
宋天楊醒了,宋家上上下下喜大普奔。
可是,宋天楊醒來後卻鬧起了脾氣,說什麼也不肯再躺在重症室裡,堅持要和慕千雪住一個病房。
當時他們是從高新區回來的路上出的事,所以就近送了醫,那間醫生雖然不小,可是也不敢隨便擔責任。宋天楊的情況雖然看起來穩定,可他們覺得保險起見還是得再觀察觀察。僵持之下,最後的結果是宋天楊和慕千雪一起被轉到了凌雲醫院,而夏波清則繼續呆在那間醫院的重症室裡。
慕千雪知道這件事後,其實是心有不忍的,宋建仁卻安慰他,等他們和夏家的人商量過之後,也會把夏波清轉入凌雲醫院,而且,醫藥費全免。慕千雪一聽,心裡這才安慰了不少,畢竟,她和宋天楊的命都是夏波清救的,她覺得有義務要照顧他,雖然自己現在都是個傷殘人士。可如果在一間醫院裡,多少有個照應。
事情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決定了。
兩個小時後,慕千雪和宋天楊轉入凌雲醫院,住在了專門爲他們準備的‘夫妻’病房裡。而且最誇張的是,他還讓人把兩張病*拼到了一起………
兩人躺在一起吊水的時候,就跟睡在雙人席夢思上一樣。
慕千雪左腿骨折,宋天楊卻是右腿骨折,兩人的腿都吊在病*上,並排着的時候,彷彿從中間給兩人拉了道屏障。極度地影響了兩人之間的親密度。
宋天楊又覺得不爽了,於是堅持要跟慕千雪換*,兩人左右換了個位置,兩條石膏腿兒吊在兩邊,彷彿是拉着的兩道*欄,而中間的兩條腿還能親密糾纏,他壓過來,她壓過去。
宋天楊終於舒服了,覺得偶爾斷斷腿什麼的也不錯
。
不過,慕千雪的表情卻不怎麼好,甚至於情緒還有點小低落。宋天楊半靠在*上,想着會不會是自己壓着她腿了,讓她覺得不高興了?於是趕緊收回自己壓着她的那條長腿,腳尖一挖便鑽到了她的腿下。
好吧!換她壓他可以了吧!
可是,換過來後慕千雪的情緒看着還是很不高,宋天楊雖然剛從重症室裡出來,但畢竟身體素質非同一般的好,吃過東西,喝過水後,竟也真的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了。只是,慕千雪還是委擔心,忍了很久,終於一捶打到了他的身上:“宋天楊,你爲什麼不聽話?都說了讓你住重症室了,爲什麼非要出來住普通病房?”
其實慕千雪不是真的生氣,而是害怕。
那天的畫面一直在腦子裡迴轉,她幾乎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他頭上頂着個大窟窿滿身是血的樣子。他傷成這樣都是因爲自己,她希望他好好的,所以醫生讓他住重症室他就不應該出來,萬一有危險呢?萬一傷口感染了呢?萬一他原本好起來了,一出來又搞嚴重了呢?
慕千雪快被這些想法折磨死了,覺得現在就得讓他關進去,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
“重症監護室,顧名思義,那是給快死的人住的,我好好的住什麼重症室啊?”
看看!看看!
連名帶姓的叫了,這是真的生氣了啊?還是叫老公或者叫天楊聽起來舒服啊!
不過,宋天楊倒是不以爲意,說完他還伸了伸胳膊動了動腿兒,對了,那條腿還壓在她腿下,所以他一動的時候,就直接把她的腿也託着一起動了。而且,他做每一個動作都臉不紅,氣不喘,也沒有一點點忍痛的感覺,就好像真的完全好了一樣。
“可是………”
看見他的動作,慕千雪頭上的冷汗,豆子一般往下滾。才從重症出來,他的頭包得像個棕子,臉上還有淤青沒有消,身上腿上胳膊上全都纏着紗布,紗布上還滲着血,他都這樣了還動來動去的要跟自己證明他沒事。
慕千雪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
這個男人是頭牛嗎?還是頭大犀牛吧!那麼重的傷,他現在的氣色雖然不比自己好,可動作居然看上去完全不受影響。真的不疼嗎?爲什麼她想想都覺得疼?
不喜歡看她擰眉的樣子,男人抻指而來,溫柔地揉開她眉心的皺痕,翹了一下嘴:“難道,你喜歡我住重症室?”
“我哪裡是希望你住那裡,我是擔心你會受不了。”說着,慕千雪的眼淚便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宋天楊一看,神色一凜,也不敢再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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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病*在一起,他伸手就能將她圈在懷裡,包着紗布的下巴抵在她包着紗布的額頭上,宋天楊的聲音很低,卻輕輕地傳入了她的耳中:“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哪裡好了?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說到這裡,慕千雪又是一陣哽咽,心疼得鼻子直酸
。
“我皮厚,沒關係。”
宋天楊承認這一次自己是栽大了,就算是在特戰隊執行重要任務的時候,他也沒傷得這麼重過。所以,千萬不要讓他找到那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他一定會讓他‘死’得下輩子想起來還害怕。
下巴下的小腦袋搖了搖:“不行,你一定要住回重症室裡再住兩天,要不然我不放心。”
“我不去,不和你住在一起,我會受不了的。”
“………”
爲什麼她覺得他話裡有話?爲什麼她覺得他又開始不正經了?暈死!她在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他全身包得快成木乃伊了還要用語言來*她,真是夠了。
“別嘟着嘴了,會長皺紋的,那樣就不好看了。”
一聽這話,慕千雪目光一閃,下意識地又咬起了下嘴脣,她這個人就有這個壞毛病,而且心裡事兒越大,她咬得就越重,眼看着就要咬出血了,她終於幽幽地說了一句:“不長皺紋我臉上也會有疤痕,不好看是必然的。”
宋天楊的注意力原本還集中在她的嘴上,這一聽,馬上擡頭看着她額頭上的紗布,雖然沒看到傷口,可包成這樣肯定是要留疤的。
哪個女人不愛美?
宋天楊馬上拍胸脯道:“沒事兒,有了疤咱去埋h國微整一下就行了。”
“不要了。”
“要的要的,女人的臉那麼重要,怎麼能有疤呢?那得多醜啊!”
這話一出,慕千雪眼中的水氣又重了。
也對,他以前的哪個女朋友不漂亮?不是嫩模就是明星,就連桑妮也是個百合般清新人物,自己如果臉上有疤了,他肯定嫌棄死,這不,都要讓自己去整容了。
緊張地擡頭,她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所以,如果我醜了,你就不喜歡我了是不是?”
哦漏!宋天楊在心裡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耳光。
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是天地良心吶!他真的沒有嫌棄她的意思,他只是單純地覺得怕她自己嫌棄自己纔會這麼好心地建議的。得,他錯了,再也不敢了。
用力地眨眼,拼命對她放電,宋天楊無比認真地看着她,說:“我剛纔又仔細想了想,還是聽你的好了,咱不要去整了,咱就順其自然挺好的,真的。”
聞聲,慕千雪忍不住噗哧一聲。
她還不至於連他是在討好自己也聽不出來,這個男人啊!壞起來的時候壞透了,可好起來的時候,又能讓人覺得,能和他在一起,自己會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眸波一轉:“你是男人嗎?怎麼這麼反覆?”
一聽這話,男人大手一緊,將人又從自己懷裡壓了壓:“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知道嗎?至於我爲什麼要反覆,你應該很清楚啊
!男人啊!不反,不覆,不壓,不動都是不行的啊!”
慕千雪啐他一聲:“宋天楊,你真邪惡。”
聞聲,男人的鷹眸掃過她的小臉,看她眼神閃閃縮縮的,咬着脣一副‘羞射死了’的模樣,心裡就開始癢了。沒有綁上紗布的手指纏着她的發,男人的聲線【撩】人:“可我覺得你比較邪惡呀!”
“我怎麼邪惡了?”
慕千雪不服氣,小小的紅脣嘟起,才被肆虐過的紅脣還掛着露,上面的牙痕清晰,引發人心底最原始的yu火。
“你一直*我,*我,*我………”
宋天楊內斂的雙眸深邃冷漠,如無垠的宇宙黑洞,能將人吸進去。雖然他現在的造型有些特殊,可縱然頭上包了一層又一層,臉上還有青青紫紫,可他看上去依然帥得沒天理,當傷員也能當的這麼人神共憤,顛倒衆生,實實在在是個禍害啊!
害她心跳失衡,不知所措。
羞赧垂頭,慕千雪的聲音弱弱的:“我哪有?”
“哪裡都有,而且,明知道我是個重症病號不能反,不能覆,還一直*我,*我,*我………”
聽到這話,慕千雪心裡還咚咚咚地直跳,可人卻氣笑了:“瘋子。”
聲落,男人沒有再給她機會開口。
大掌伸來,穿插過她如雲的長髮,把人朝懷裡輕輕一按,溫軟細密的吻先是落在她的額頭,又在她還帶着擦傷的小臉上蹭了蹭,最後啄了啄她的嘴脣。
一路滑下,在她尖尖的小下巴上流連片刻,脣又向下,滑向她纖長優美的頸項。輕輕貼在那上面,也不用力的允,迷離的眼神飛起來撩她一眼,低沉的聲音,仿似天籟:“只有你能讓我發瘋!”
聲落,男人重新低下頭來,四脣緊緊貼合。
脣齒相依間,是濃得化不開的甜,蜜一般在兩人的心頭盪開,盪開,一圈一圈漾着………
ps:這幾章寫得很費勁啊!雖然我是絞盡腦汁的在寫這些陰謀陽謀。
也不知道親們是不是喜歡看,不過,我真是寫得好認真的啊!
所以親們不要養文喲!每天來支持我吧!
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