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絕交吧!”
似乎是想了很久,慕千雪突然滿不在乎地說了這五個字。
路晶晶一哽,差一點氣出了三高:“靠!你可真狠吶!絕交這種話你居然眼都不帶眨一下就說了,你,你你你還是人麼?”
扶了一下已經語無倫次的路晶晶,慕千雪笑得淒涼:“晶晶啊!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路晶晶脣一抖,半晌也只是說了一句:“好吧!我閉嘴。”
什麼是閨蜜?
閨蜜就是你越是遷就她,她就越是得寸進尺,但是你們的關係依舊那麼好。閨蜜就是當你被別人欺負的時候,願意不顧一切爲你挺身而出的人。閨蜜就是最黑暗的時候,陪你一起等天亮的人。
路晶晶從不認爲自己對慕千雪有多好,可是,在這個防火防盜防閨蜜的時代,慕千雪卻是她最不設防的一個人。慕千雪總說,自己不是她的閨蜜,是恩人。所以,她總是懷着一顆感恩的心,無論她做了什麼事,她總是會義無反顧地站到她的身後,那時候,她因爲‘同桌的你’要死要活,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縮到桌子的底下,一坐就是三天。
是慕千雪用電鋸鋸開了她的門,強行將她拖到了醫院,她不吃飯,她就陪着她絕食,她不高興,她就陪着她大哭,她要跳樓,慕千雪就抱着小雨和她一起站到了樓頂上。那時候,父母都拿她沒有辦法,只有慕千雪不肯放棄她,守着她,陪着她,將她從抑鬱症的邊緣拖了回來。
她是差一點就死了的人,卻因爲慕千雪而獲得了人生的第二次重生的機會。所以,對她來說,慕千雪也不是閨蜜,也是她的恩人。她們倆人之間,誰欠誰更多早都說不清楚了。可是,無論發生了什麼,她知道,慕千雪都不會背棄自己,不會扔下自己。
她是這麼優質的一個閨蜜,能在她最脆弱的人時候當她的風向標,那麼,當慕千雪的生命中遭遇了這些,她又怎麼可能不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支持?
她說想靜一靜,所以,路晶晶就自動自發地閉嘴。
罵她不過是爲了她好,怕她以後後悔。可是,如果她真的想清楚了,就算宋天楊狂帥酷霸拽又如何?只要千雪說不要,特麼她就敢去替她吐口水。
路晶晶真的不再說話,慕千雪卻淺笑着搖了搖頭:“我是說,晚上我就不去參加宴會了,你自己去吧!”
好了,她說靜一靜的意思不是讓自己閉嘴,路晶晶便又開始炸毛了:“不去?爲什麼不去?你要不去那踐人可就長臉了,更得意了。”
“我已經決定了。”
如果宋天楊想要看到的那一抹紫是桑妮,她又何必去討他的嫌?她不是不爭,只是,爭不來的東西爲什麼還要去爭?人生不止是隻有愛情才值得去努力,她,無謂再做糾纏
。
就這樣吧!這樣挺好的。
她的言不由衷聽得路晶晶心裡都急出血來了,胡亂之中也只能胡亂地找了個藉口:“可是,你不去我怎麼去啊?你就算是行行好,陪我去行不行?”
搖了搖頭,慕千雪突然道:“晶晶啊!禮服我就不替你買了。反正現成的那件就放在你那裡,晚上你就穿那件去吧!”
一聽這話,路晶晶徹底傻眼了,禮服都不要了,這是真的不打算去的意思了啊!
“那怎麼行,那可是三少送你的。”
“不過是霍喬婷隨便挑的,沒所謂的不是嗎?”
該有多受傷纔會看到她如此絕望的一面?路晶晶紅了眼圈,一把攬過慕千雪,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你別這樣好不好?千雪,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哪還有心情去見男神啊?不去了,我也不去了。”
“你是你,我是我,別因爲我影響了你,晶晶,杜宏宇不錯的,你可要抓緊了,要不然,航空公司最不缺的可就是長腿空姐,一個不小心男神可就要飛了。”
“我……”
是啊!她就是擔心這一點纔想去宴會啊!
可是,慕千雪這個樣子她怎麼去啊?她要還只顧自己那還是人嗎?算了,算了,男神哪有‘女神’重要?特麼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都是,大不了………
可兩條腿的優質男神真的真的不好找啊!
路晶晶肉疼着,可還是決定要陪在慕千雪的身邊,可她是這樣想的,慕千雪卻不允許她因爲自己而錯失自己的幸福,所以,她又故意打起精神對路晶晶道:“我沒事的,你就去吧!”說着,慕千雪的眼圈一紅:“而且,你要是不去他們不是更猖狂?你得幫我盯着他啊!至少,不能讓她們太出格了是不是?”
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要去的,可聽慕千雪這麼一說,路晶晶也猶豫了。也是這個道理啊!慕千雪不去,自己要還不去,那個踐人豈不是當晚就敢爬上三少的chuang,那可是閨蜜的老公,她怎麼也得替她看好吧?
“可是………你現在心情這樣差,我還要去參加那個勞什子的宴會,這不顯得我特沒義氣麼?”
慕千雪略顯淒涼地一笑,又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你原本也沒什麼義氣的啦!不多這一次。”
“討厭啊你,這時候還說這種話?”說着,路晶晶又一嘆:“我去幫你盯人,那你呢?回家麼?”
搖了搖頭,慕千雪道:“我想去一個特殊的地方。”
她怎麼能回家呢?一回家不是讓他抓個正着?她不想去參加宴會,也不想去看他們秀親密,她要靜一靜,去一個她一直想去,卻一直沒空去的地方
。
“哪裡?”
“波清畫廊!”
波清畫廊,創始於二十四年前,隸屬夏氏集團旗下的波清文化公司。
畫廊以經營當代油畫,尤其以華人畫家爲主。會定期舉辦展覽,每年舉辦主題展,還會經常與歐美畫廊交流聯誼。擁有廣大的人脈及知名度,是藝術界內很著名的一個畫廊。
初來京市的那一年,慕千雪就想來參觀這間畫廊了。可是,畢竟是最初的理想,決定放棄的時候心裡也不是沒有掙扎過,所以,她不敢來,怕一來就會後悔,後悔自己選擇了政大而不是最喜歡的美院。
畢業的那一年,她也想過來畫廊參觀的。
可是找工作,做兼職,沒日沒夜的賺錢,沒日沒夜的看資料。就緊得就像是一張繃住了的弓,根本就沒有時間讓她鬆懈。再後來,拼命的學習,努力地幹活,漸漸的也就忘了自己心中對畫畫的一個綺夢。
她一度以爲自己對畫畫的那顆心已經沉寂下來,直到,她遇到了葉爺爺,直到,她遇到生命中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畫家,夏波清。
那一天,他邀請她來這裡參觀,她婉言拒絕了。
可是今天,當她覺得自己無處可去的時候,她終於還是選擇了這裡。
踏入那間畫廊,她以爲會如畫廊名字一樣,是小橋流水的清逸,是鳥語花香的嫺靜,是波光粼粼的清華婉約,可是,她錯了。對她來說,那不是一間畫廊,而是一座金碧輝煌一宮殿。
她沒有想到,波清畫廊內里居然是這樣的。歐式的大吊頂風格,高高的格子天窗,有金色的陽光灑落進來,落在中間那擺設不一的各類雕塑上。入眼之處,除了畫,便是滿眼的金黃。可那樣金燦燦的一切,卻並不顯得庸俗,那種大氣磅礴的色感,反讓人心頭生出一種高調的奢華。
總之,與她想象中截然相反,卻又莫名的覺得,畫廊就應該是這樣的。
興味盎然地油走在畫廊之內,偶爾會撞見一兩個同樣安靜地觀賞着的遊客,每個人的感興趣的東西不一樣,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癡迷
。
不知是不是世俗的市儈讓她的心境蒙了一層灰,她看着那一張張畫竟有種陌生的感覺,不如以前那樣一點就透。可就算是看不懂畫家們想表達的東西,可她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一路走下去,直到,她終於看到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畫,大片大片的藍色背景,唯有畫裡的雛菊點點白白,點綴着其間。不知道爲什麼,她從小就喜歡這種花,以前她學畫畫的時候,第一張作品,也是雛菊。
而且,也是大片大片的藍色背景,深藍,淺藍,淡淡的藍,配上零星的小白花,那種感覺她說不上來,就是喜歡。所以,她喜歡這張畫,以至於她看着便微微牽起了脣。
“喜歡嗎?”
背後傳來的聲音醇朗,慕千雪一怔,微笑着轉過身來:“夏叔叔,你怎麼在這裡?”
“我的畫廊。”夏波清聳聳肩,秀致的臉龐上漾着迷人的笑意,語氣溫和:“我在這裡不應該嗎?”
意識到自己問題有些矛盾,慕千雪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只是以爲夏叔叔不在。”
“你一進來我就知道了,怕打擾你所以纔等到現在纔出現。”
慕千雪點點頭,笑道:“原來是這樣。”
“我曾說過,歡迎你來參觀,喜歡什麼畫我都送給你,可是,這一張不行,非賣品。”他確實不常在這裡,一個月也就一兩天會過來看看,緬懷一一下故人。可就是這麼巧,能遇到他最期待在這裡遇到的人,而且,還看到她站在自己最喜歡站的地方,看着自己最喜歡的一幅畫。
那種感覺,沒有人能夠體會,夏波清靜靜地看着慕千雪,心裡突然無限感慨。如果,她是他的女兒該多好,這樣,他和傾城之間,便再不是隻剩下這幅畫了。
“您別誤會,我不是來要畫的,我只是……”她想了想,許久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說法來形容自己的處境:“只是想找個地方散散心。”
“到我的畫廊散心?”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他的地盤,散心的地方嗎?好像還真是,至少他每次心情燥鬱,煩悶時候,只要看到這幅畫,就真的緩解了許多。
慕千雪點點頭,目光又落在那幅畫上,一臉沉靜道:“還有比畫廊更能讓人靜下心來的地方嗎?”
“可我的畫廊不是什麼時候都這麼安靜的。”
聞聲,慕千雪一笑:“看來我運氣不錯。”
“是我運氣不錯,你要是再晚來十分鐘,我就走了。”
很早就接到了凌雲航空的貼子,爲凌雲的明星機長辦的慶功宴,夏波清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想到慕千雪做爲宋天楊的妻子應該會出席,所以他才決定賞這個臉
。可他居然在臨出發前,看到原本應該出現在宴會上的人,一個人神情寂寥地走進了他的畫廊。
“您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自己看看就行了。”
“沒事,應酬那種事哪有和你在一起重要?”
慕千雪臉上的笑意一僵,突然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按理說,她這麼理智的人,在明知道夏波清對自己有其它想法的時候,是不應該再來他的地方,與他有更多的交集的。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對夏波清就討厭不起來,她把這種不討厭歸咎爲他是個畫家,是自己最想成爲的那種人的那個原因。可又好像不是,但,她真的不喜歡他用這樣的口吻和自己說話,怪怪的,總讓她覺得彆扭。
“真的不用這麼客氣的,我……”
不等她說完,夏波清突然調轉視線看向了那幅藍色的雛菊,幽幽地問:“那麼多畫,值錢的不值錢的,你爲什麼喜歡這一幅?”
順着他的視線,慕千雪也重新將視線調轉到了畫的上面,看着那些白白小小的花,她小嘴一翹:“喜歡要理由嗎?就是喜歡罷了。”
“……”
喜歡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理由嗎?也許是不需要的,因爲,當初他一眼見到傾城,只是一個背影,只是那一陣風吹揚起的長髮,他就喜歡上了她。喜歡是不用理由的,就是心裡那突然涌起的一陣感覺,所以,她的解釋他很認可。
只是,他越來越發現她身上有很多和傾城相似的東西,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害怕。在他的心裡傾城是獨一無二的,不可能讓其它人取代傾城的地位,可是,慕千雪這個女孩子越來越吸引她了,很想多瞭解她,甚至想知道她小時候是什麼樣子。
見他出了很久的神,慕千雪扭頭叫他:“夏叔叔?”
終於被喚回神智,夏波清眸光閃爍,突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她知道有人喜歡她的畫,一定很高興。”
“她?”
“這幅畫的作者。”
慕千雪看了畫一眼,又看了夏波清一眼,突然很衝動地說了一句:“其實,她畫的不算好。”
“喔?”
“一看就是新手啊!筆風比我還要弱,不過,勝在有一種意境,所以,勉強及格。”說完,慕千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樣的蠢事,連忙又半掩住檀口,緊張地解釋:“對不起夏叔叔,我無意冒犯的,只是………實話實說。”
她的直接並未讓夏波清生氣,反倒是喚醒了他心中對傾城更深的記憶。這幅畫確實畫的不算好,甚至只要是懂一點畫的人就能看出筆法還雉嫩,可是,因爲是傾城送給他的第一幅畫,所以纔會被他當成是無價之寶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再也不會有人懂這幅畫的價值。
“勉強及格你還喜歡?”
慕千雪抿了抿嘴,又恬然道:“喜歡只是一種感覺,並不所有滿分的東西才值得人喜歡啊!那要是這樣,比不上你們這些成功人士的男人豈不是都找不着老婆了。”
“這形容,還真是………特別。”
夏波清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畫的上面,慕千雪看到這樣的他,突然心中一動:“是傾城阿姨的畫吧?”
“……”
腦子裡一下子便似灌滿了水,一下子涌上來,又一下子退下去。夏波清轉過臉來,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素淨的小臉上,可要問的話還未問出口,慕千雪已自顧地解釋道:“不然,怎麼會只有這麼一件非賣品?就連夏叔叔的畫都有標價。”
一笑,夏波清眼角那淺淺的魚尾紋都似乎盛滿了讚揚:“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很聰明?”
“說過了,那一次送我回家的時候。”
“那我再說一次,你真的很聰明。”
“謝謝!”
笑着道謝,慕千雪心裡想的卻是,來這兒是對的,雖然只要想到那件事還是堵得慌,可現在已不像之前那樣刺痛了。她總能想辦法忘記那些人,包括,那個人!
她臉上的笑意沉寂下去,眼底裡涌現出大片大片的淒涼與委屈。夏波清心思一動,大手不自覺地擡起,想落在她的頭上輕撫安慰,卻又不敢冒犯,只能又收了回來,背在身後:“你說來這裡散心,怎麼?遇到不高興的事了?”
“算是吧!”
“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什麼叫算是?”
“就像是畫畫的顏料,也不止只有黑與白對不對?”說着,她又抿了抿脣,有些晦澀地解釋:“算是的意思就是,不是黑也不是白,是其它的顏色。”
“那是什麼顏色呢?”
什麼顏色?
宋天楊的世界就是黑與白,只有黑與白,她曾努力融入他的黑白世界裡,可惜,當體無完膚地退出來時,她才發現自己從來都不屬於那兩種顏色,她是什麼顏色的呢?
想了想,輕輕吐出兩個字:“藍色。”
“……”
藍色,是代表憂鬱的顏色。
身形微動,夏波清突然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問:“想不想去個能把心情變成紅色的地方?”
“有那種地方嗎?”
他笑,眼瞳裡似灑滿了星光:“跟我走就有。”
“……”
慕千雪很想答應他的,可是,想到他對自己可能有所‘企圖’,她終還是猶豫着不敢輕易接口
。
看穿她的小心思,夏波清笑得有些耐人尋味:“就這麼怕我嗎?我又不會吃了你。”
“好!帶我去那個可以把我的心情變成紅色的地方吧!”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夏波清可以信任。
一個可以把自己的亡妻放在心裡二十四年不移情的男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說服人?縱然他對自己有興趣,那也僅僅是因爲她身上有另一個人的影子,當他發現自己終歸不是那個人的時候,她想,不用自己說他也會放手的。所以,就跟他去看看又如何?
很滿意自己聽到的答案,夏波清溫朗的眉目一鬆,口氣也變得異常的*溺:“好!”
站在橢圓形的全身鏡前,慕千雪略有些吃驚地看着鏡中的自己。這是她第一次穿晚禮服,不是宋天楊送給她的那一件紫色的長裙,而是件全黑的緊身迷你小禮服,露出她圓潤美好的肩頭和迷人的鎖骨。
神秘的黑色,只在腰間點綴着發冠一般的裸鑽,黑與白的極致反差,襯得那鑽石熠熠生輝。裙襬是層層疊疊的黑紗,圈曲如孔雀翎的形狀,近看有形,遠看迷眼。裙身微短,只到膝蓋之上,露出她纖長筆挺的小腿及圓潤的膝頭。
長髮未做任何的修飾,只讓人隨意地做出了漂亮的大波浪,脖子上的項鍊和耳環是一套,是夏波清讓人特意給她戴上的,很隨意簡捷的設計,恰到好處的自然,卻又如點晴之筆襯出她身上從未體現出來的怒放的美。
怔了半晌,她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那句話:“夏叔叔,您說的能把心情變成紅色的地方就是這裡?”
慕千雪從未看過這樣的自己,可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散發種一種高貴冷豔的氣質。女人都是愛美的,能這麼好好地打扮一下自己,讓自己看到自己最光鮮靚麗的一面,或者,這就是夏波清說的能讓自己的心情變成紅色的原因。
不得不說,她似乎真的感覺好了一點,雖然,只有一點點。
“不是!”
看着鏡中的自己,又透過那全身鏡看向身後儒雅帥氣的成熟大叔,慕千雪訝然:“那我爲什麼要穿成這樣?”
看着全新的慕千雪,夏波清的眼底毫不猶豫地閃過一抹驚豔,神情卻依舊溫溫平平:“參加宴會當然要穿晚禮服了。”
聞聲,慕千雪猛地轉過身來:“參加宴會?什麼宴會?”
“跟着我走就知道了。”
說罷,夏波清起身,紳士一般向她走來。伸出手,用眼神示意他把手交他。慕千雪怔怔地看着面前一派儒雅的大叔,猶豫了很久,終還是鼓起勇氣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
既然已經決定了開這個頭,那就冒險走到底吧!
她再信他一次,就一次!
剛一下車,慕千雪便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銀灰色的大奔停靠的地方,居然是凌雲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她不知道夏波清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更不知道這個地方爲什麼能把她的心情變成紅色。
可是,她卻不太想這樣跟着夏波清上樓,畢竟是宋家的產業,總會有宋家的人,如果看到自己和一個男人手挽手地到宋家的酒店裡,無論是做什麼,似乎都會被人想歪的吧?
“爲什麼要來這裡?”
看出她的猶豫,夏波清笑得意味深長:“這裡可以把你心情變得更藍,但也可能把你的心情變成紅色。”
“………”
這是什麼理由?她高調地和別的成功人士‘約會’,還約到自己老公家的酒店?她是作死啊?這樣做真的不會太過份嗎?就算她生宋天楊的氣,可也不想這麼給他‘戴綠帽子’啊!
“走吧!挽着我的手,高貴冷豔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我保證,他們的目光會讓你的心情徹底變紅的。”
瞬間,似一股電流急速涌向腦海,慕千雪猛地張大了眼,急急追問:“這是什麼宴會?”
“這是………”
夏波清的解釋還只開了個頭,身後便開來一輛狂肆霸道的全黑色路虎。那彪悍的甩尾,吱地一聲刺痛她的耳膜,看不清車內人的臉色,慕千雪已開始痛苦地【呻】吟。
“夏叔叔,你想害死我嗎?”
“有嗎?”夏波清挑眉,略顯玩味地看着身後黑旋風一般狂肆下車的男人,嘴角的弧度帶着煽風點火的刻意。
疾步而來的男人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禮服。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墨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着銳如利膺般的冷光,配在一張剛毅俊美、宛如雕塑般深邃的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
宋天楊天生就是衣架子,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會朝着怎麼帥氣怎麼冷酷的方向走。晚宴的禮服本該是儒雅的紳士之氣,可他愣是穿出了一身的匪氣,狂霸到讓人聯想起蓄勢待發的獵豹,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性。
但就算是危險,也是該死的迷人。
腦子麻了一陣,瞬間清醒了過來。趁他還未靠近,慕千雪撥腿就跑,可鑲滿碎鑽的鞋根才旋了個方向,整個人已被狠狠地拖進男人的懷中。
將人死扣在懷裡,宋天楊咬牙切齒的聲音自頭頂上傳來:“親愛的老婆,你想去哪兒?”
“宋天楊,我………”
惶然地擡起小臉,她對上他駭人的目光,原本是怎麼跟夏波清出來的已經不記得了,腦子裡這時候塞滿的都是懊惱,後悔,和心虛………
宋天楊低頭,高大的身影將慕千雪徹底籠罩在他的暗影之下
。
入眼是她無肩帶的小禮服,把她原本就好得要逆天的身材襯托的更加玲瓏浮凸。果露在外的珍珠肩圓潤細膩,兩條修長的手臂更是嫩藕一般,此刻正輕輕地抵按在他的胸膛之上。
男人的掌心下是她不堪一握的柔軟腰肢,那一掌便足以控制的纖細度,撩的他心尖尖都在癢。最讓宋天楊受不了的是短裙之下那兩條白得反光、漂亮到眩目的大長腿,整個的露在外面,讓他一見便口乾舌燥,身體裡的熱血都開始翻滾。
他從來不知道,小雛菊一般的慕千雪居然也有這樣奪人心魂一面。今晚,她完全變成了那種讓男人一眼看到就會兩眼衝血,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貼到她身上去的那種女人。她全身上下似乎都散發着黑珍珠般的光華。
這個小女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最喜歡的就是極致的黑與白麼?她穿着這樣xing感的黑色小禮服,襯着她那身塞雪欺霜的肌膚,那種視覺衝擊,宋天楊覺得自己要瘋了,若不是時間地點不對,他真恨不得現在就將她壓倒在任何地方,然後………
“爲什麼穿的是這件?我送你的衣服呢?”該死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美?他挑的保守禮服不穿,偏要招搖成這樣,是想氣死他才甘心麼?
“在我這兒呢!”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路晶晶不怕死地在宋天楊的面前晃悠着,一邊晃,還一邊故意刺激他:“千雪說不喜歡,就送我了。”
“晶晶。”
慕千雪急的大叫。雖然事實也可以這麼解釋,可當着宋天楊這隻噴火龍的面前說這種話,要承擔後果的可是她啊!
聞聲,宋天楊定晴看去,果見路晶晶身上的那件禮服很眼熟,多看了一眼,便確定是自己親自挑選的那一件。操!這隻小刺蝟每次都把別人給她的東西當寶,自己爲她精心準備的東西卻隨便送人。
杜宏宇的書籤是這樣,現在這身禮服又是這樣。
“不喜歡?”
尾音微揚,宋天楊別有深意的笑起來,那抹笑看在慕千雪眼裡,頓覺心驚。噴火龍不噴火了,還看不出喜怒,也沒有起伏,只是那雙幽深的眼眸,似乎能把人的靈魂吸附進去。
慕千雪低頭躲閃開她的眼神,不想爭辯,她不怒不笑的模樣,有種與衆不同的滋味。冰山美人他不是沒見過,但慕千雪就是不一樣。
“現在這件就喜歡了?黑色?”
聽到他故意提及禮服的顏色,慕千雪耳朵裡瞬間便響起了桑妮的那一句:她最喜歡的是紫色。
又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的戲碼,最讓人討厭的人總是會在你最不想見到她的時候出現。所以,慕千雪眸光一閃,便看到不遠處正優雅邁步而來的桑妮,特別是一身紫色的晚禮服,份外的刺眼
。
腦子一熱,慕千雪衝口而出:“總比紫色的好。”
聲落,她猛地推開身前的男人,12寸的高跟鞋朝前一蹬,便甩下他直接挽上了夏波清的手臂,還巧笑倩兮地對他說了一句:“夏叔叔,我們進去吧!”
“好。”
佳人在側,夏波清儒雅的眸子微微一揚,就連眼角的魚尾紋都透着一股子春風得意!
要說宋天楊剛纔只是冷酷,那這會兒簡直是憤怒到了極點,心底的火苗兒直衝腦門,打死他也沒想到慕千雪竟然敢當着自己的面主動挽別的男人的手。
盯住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臂,宋天楊長腿一邁,一個健步過去,驕健的動作,彰顯着絕對剽悍的野性,怒意乍現。
“放開他。”
一如既往的霸道口吻,男人命令般開口,卻又刺得慕千雪忍不住反彈,反手將夏波清的手臂勾的更緊,倨傲的小下巴向上一揚:“不放。”
有種!
男人面色一變,一把將慕千雪拽了過來,不管她的掙扎,摟腰一抱箍在懷裡,然後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夏波清,冷冰冰地摞下一句:“少他媽招惹我女人。”
ps:薑還是老的辣啊有木有?
夏叔叔出馬,一個頂倆!
滅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