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程力的電話,宋天楊又改撥給二少宋天銘,一開口就直接道:“二哥,幫我一個忙。”
“宋老三,最近你事兒挺多啊!又找大哥又找我?”
聽到二哥調侃的話,宋三少也沒有犟嘴,只沉聲道:“二哥,真有事兒。”
“說吧!”
“慕千雪好像惹到葉冷和夏謹華了,事兒不大不小,但明天說不定會見報,幫我壓下來。”
“你說壓就壓啊!你當那些印報紙雜誌的人都是你二哥養的?”
宋天楊也不急,只四平八穩地回了一句:“二嫂平時的八卦不是你壓下來的麼?”
聞聲,二少悶悶的笑聲自電話那頭傳來:“知道了,幫你處理。”
“還有各大網站的管理員也打個招呼吧!我不喜歡自己老婆‘新聞’滿天飛。”
“放心吧!二哥心裡有數。”
“謝謝二哥。”
“客氣什麼?不過,你最好也盯一下,小雪如果只是個律師倒也沒什麼,可要是讓人扒出來她是你老婆的話,她的麻煩也會成爲你的麻煩,甚至是宋家的麻煩。”
這話已是說的極重,宋天楊眉頭微微一顫,復又沉聲應聲:“放心吧!我會處理。”
他並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此事的波及影響,宋家的根基夠穩,這麼一點點小衝擊應該也影響不大,可萬一真的見報了,就算律師執照不被吊銷,慕千雪的前途也就徹底完了,他不能冒這個險。
雖然,那隻小刺蝟也不見得會念他的好,但他就是看不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女人就是用來疼的,更何況還是他宋天楊的女人!
看到趙奕辰進來,包廂裡的兩個人幾乎同時起立,慕千雪沒有說話,路晶晶卻熱情地叫了一聲:“趙師兄。”
“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你們等很久了嗎?”
靦腆一笑,慕千雪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沒有,我們也纔來一會兒。”
其實,她們出來有一會了兒,至少等了他半個小時。趙奕辰是那種從爲不喜歡遲到的人,可他還是遲到了,證明他之前在做的事情很重要,至少,比見她更重要。
“要不要先叫點東西喝?”
“不用了。”
聞聲,趙奕辰擡頭看了慕千雪一眼,見她目光閃躲着不敢看他,他低低一嘆:“那我就直接說重點吧!除非那個人肯再次轉做警方的污點證人,否則葉冷那邊肯定會無罪釋放。”說着,趙奕辰略略一頓,又道:“不過,來之前我找以前的同事打聽過了,他說那個人說願意把牢底坐穿,也不願意轉做污點證人
。”
聽到這話,慕千雪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趙奕辰回趙家幫忙打理生意前,是很知名的檢察官,他以前的同事可想而知會是什麼人。所以,他剛纔遲到的原因就是因爲去見了以前的同事打聽這些麼?她還以爲…………果然是她小人之心了。
“啊!一點轉寰的餘地也沒有?”路晶晶特意把慕千雪叫出來,是以爲趙奕辰可搞定這件事,可聽到這裡,她的心都涼了。
趙奕辰英挺的眉微微緊蹙,沉聲道:“他不敢,害怕葉冷的手下報復他的家人。”
“所以,警方也不會放過我了是嗎?”
這一點其實慕千雪早就想到了,之所以還是出來見他,是因爲還抱着最後的希望,可現在,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她整個人也似被抽乾了全身的氣力。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太不小心了,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她誰也怪不了。
“那邊的同事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會刻意爲難你,所以,洗脫罪名應該不是很困難。”
總算有點好消息,慕千雪勉強一笑:“謝謝你了趙師兄。”
“還沒幫上什麼忙,先不用謝我。”說着,趙奕辰又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安撫道:“明天我會去見司法廳的趙廳長,他和我父親有點交情,我親自出面的話應該能保證你不被吊銷執照,只是,這件事鬧的出來後,可能會對你的聲譽有影響,以前的成績也就白廢了。”
“不是吧!還是要重頭來過?”聽趙奕辰說可以不被吊銷執照,路晶晶打心眼裡爲慕千雪高興。可一想到慕千雪這六年來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她心裡也難得得緊。只有她知道這六年來慕千雪過的有多苦,要是再來一次,她真的覺得很殘忍。
“這已經是最理想的狀態了。”趙奕辰似也覺得遺憾,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沒關係,如果真的能這樣,我也很滿足了。”比起路晶晶,慕千雪反而顯得鎮定得多,這件事她原本預計的結果要比這差上許多,現在能給她一個從頭來過的機會她已經很珍惜了,所以,她真的知足了。
看她一臉沮喪,趙奕辰心中一動,大掌不自覺地落在了她的手上。察覺到他的動作,慕千雪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卻反手一握,反將她握得更緊:“別擔心,謹華那邊我會好好跟她說的………”
看着他溫潤如玉的雙眼,慕千雪心頭的漣漪不停地盪漾着,方要開口,包廂的門卻突然被人一把踢開。
一張再標準不過的瓜子臉出現在慕千雪的眼前,夏謹華深棕色的眸子裡寫滿了怒火,略薄的櫻脣微抿,口氣霸道而冷然:“要跟我說什麼?爲什麼不敢當面說?”
下意識地鬆開了慕千雪的手,趙奕辰緊張地站了起來:“謹華?你怎麼來了?”
“不歡迎啊?”
接到桑妮的電話後,夏謹華心裡就窩着一團火,原本她想相信趙奕辰一次的,可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放心
。來的路上她還一直在對自己說要相信趙奕辰,他不是這種人。可是,她剛纔分明看到他拉着慕千雪的手,而且還緊緊的不肯鬆開………
“夏師姐,你可能誤會了,我們………”
不等慕千雪把話說完,夏謹華甩手就給了慕千雪一巴掌,當清脆的耳光聲在包廂內響起,會意過來的趙奕辰已反手將夏謹華狠狠扯到了一邊。
“小雪,你沒事吧?”
他第一個就是查看慕千雪的傷勢,卻看到她臉上清晰的五個手指印。胸中怒火翻滾,趙奕辰雙目赤紅地看向夏謹華:“你瘋了嗎?怎麼能對小雪動手?”
聞聲,夏謹華冷冷地笑着,看向趙奕辰時也滿臉失望:“我瘋了?我看你纔是瘋了,趙奕辰,還記得你跟我爸保證過什麼嗎?”
“那你還記得我爲什麼和你訂的婚嗎?是不是需要我毀婚你才能清醒點?”
愕然聽到毀婚這兩個字,夏謹華原本冷傲的眸間霎時蓄滿了淚水:“趙奕辰,你還幫着她?”
這麼多年了,難道她對他而言什麼也不算嗎?他怎麼能當着慕千雪的面跟自己提毀婚兩個字?是因爲這纔是他裡一直掂記着的事,所以纔會停在嘴邊隨隨便便就衝口而出麼?
“那是因爲她需要我幫。”
聽到這話,夏謹華更激動了:“她需要你幫,那我呢?我呢?葉冷是什麼背景你不知道?我爲什麼那麼想抓葉冷你不知道?”
提到葉冷,趙奕辰的眸底也閃過幾絲暗芒,他英俊的臉陰沉得可怕,口氣更是冷得可以結成冰:“謹華,這些事咱們回去再說。”
“爲什麼要回去說?我就要在這兒把話說清楚,現在就說。”
“你確定?”眸光漸深,趙奕辰看着夏謹華,眼底的神情冷冽。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趙奕辰還是第一次看到夏謹華如此失控,大多時候她都是幹練自若的,永遠都是一幅女強人的樣子,就連他們第一次親熱的時候,她也忍了許久才發出一絲嗚咽。可現在,她在他面前流下淚水,而且,流得那樣乾脆。
可她越是這樣,趙奕辰的心就越冷,他不愛她,縱然他們之間什麼都發生過了,可不愛就是不愛,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倔傲地擡眸,夏謹華一字一頓:“確定。”
“那你就留在這兒慢慢說。”說完,趙奕辰再不看夏謹華一眼,拉着慕千雪就朝包廂外走。
怔愣在原地,夏謹華足足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當她衝出包廂,她拼盡全力大聲地喊了一句:“趙奕辰,你要是敢帶她走,咱們倆就完了,徹底完了。”
背對着身後的人,趙奕辰的腳步一滯,神情卻依然絕冷:“謹華,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
“我很冷靜,所以你最好放開她,否則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的對不對?”夏謹華神情冷凝,眸中更有濃得化不開的狂戾因子在遊離,兩年前她成功地將慕千雪從趙奕辰的世界清除了出去,兩年後,她也一樣要用同樣的辦法將他拉回來。
他逃不掉的,只能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
“你別發瘋。”
趙奕辰很清楚夏謹華在說什麼,也正因爲清楚,所以才中的寒意才更甚。
“要瘋也是被你逼瘋的。”
“……”
聞聲,趙奕辰再不說話,只是原本緊攥着慕千雪的手突然顫抖着鬆開。回眸看她,他深暗的眼底的說不出來的暴怒在蒸騰,須臾,但終還是被一片死寂所取代,只剩下怎麼看也看不透的隱忍與冷戾。
“對不起!”
很想就這麼帶着她離開,這個想法從兩年前開始就一直在他心底裡徘徊,多少次午夜夢迴,他夢到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後悔的感覺就像一把把的尖刀刺捅着他的心。
多想拋開一切就只是和她在一起,單純的在一起,可是,所有的所有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不能不放手,一如兩年前那樣如刀割般的痛着,可他還是隻有放手,若是不放只會更加讓她受傷,他不能,也不忍心讓慕千雪再次遭逢大難。
所以,對不起!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放手,就是他能給她最深最深的愛。
幾個人的動靜太大,終還是驚動了其它包廂裡的人。
‘流光’那裝飾奢華的走道上擠滿了人,看熱鬧的看熱鬧,看笑話的看笑話,可夏謹華什麼都顧不上了,她怨恨的眼神落在慕千雪的身上,只恨不能將她生生灼出幾個洞才罷休。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夏謹華一步步向她們走來,尖銳的高跟鞋聲每一下都似踩在慕千雪的心頭,她能感覺到趙奕辰眼中的那一抹絕望。可爲什麼是絕望,他就那麼怕夏謹華麼?爲什麼?
和葉冷有關係?和夏謹華的父親有關係?還是,和夏謹華這個人有關係?她看不懂,一如兩年前他對自己提分手時她也看不懂他一般。
那時候,趙奕辰到宿舍找自己,卻撞到了當時她的室友剛剛洗完澡。趙奕辰被莫名其妙地誣陷強【暴】,是夏家出手幫他擺平了這個案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和夏謹華交往,趙奕辰當時很排斥這種行爲,慕千雪也相信他的爲人,相信他不會因爲這種事而屈服。
可是,他還是和自己分手了,她曾問過他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和夏謹華在一起,他說不是,他說分手只是因爲他們兩個不合適。可現在慕千雪看到的根本不是這樣,他不愛夏謹華,甚至可以說是很排斥很厭惡,可他還是‘受制於她’,甚至‘言聽計從’,這讓慕千雪覺得莫名,又覺得心疼
。
趙奕辰應該是意氣風發的,不該是這樣被一個女人拿捏得死死的,難怪他會有那樣絕望的眼神,難怪,他每每看到夏謹華時,總會是那樣的一張臉。
“趙師兄,是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確實是她的不對,她不應該來找他的,不然,他的‘絕望’也可以一直隱藏下去,永遠不被她發現。
“小雪,我………”
垂在兩側的雙手,不正覺地越握越緊,他很想伸手將她護在懷裡,可看着那樣坦然的慕千雪,趙奕辰心如刀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四目相對,有悲涼的情緒在二人之間迴轉,夏謹華卻在此時故意插到了她們二人之間。惡狠狠地瞪着慕千雪,夏謹華譏誚一笑,語帶嘲諷地提醒:“慕千雪,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放過葉冷會有多後悔。”
猛地,趙奕辰一把將她拖了回來:“謹華,不要再說了。”
“不讓我說嗎?我偏要說……”
“夠了。”
再度打斷她的話,趙奕辰眼底的神情顛狂,那種眼神好似熊熊燃燒的大火,要將夏謹華生生焚滅:“你敢再說一個字,咱們就再無瓜葛。”
“…………”
聞聲,夏謹華紅脣翕動不止,卻真的不敢再吐露半聲。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可怕的趙奕辰,那樣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還不夠,他怎麼可以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怎麼可以?
“什麼戲這麼好看?這麼多人圍觀?”
身後傳來的聲音慵懶,卻讓慕千雪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下意識地回頭,卻見不遠處宋天楊正雙手插袋倚在門邊,垂着頭,他額前細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眉目,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覺有淡淡的冷漠氣息在他周身不停瀰漫。男人嘴裡叼着煙,吐納間明明滅滅,不可忽略的氣場強大,酷帥到人神共憤。
須臾,男人側首向她看來,凜冽的眼神桀驁,一寸一寸地閃着犀利的光芒。
他明明沒有開口,可慕千雪卻開始害怕,盯着她緊張的小臉。男人帥氣地伸手取下嘴裡的煙,輕輕一彈,菸蒂帶着紅芒飛射而出,正中不遠處垃圾筒上的菸灰缸。
收起滿身的頹意,宋天楊酷酷地向她走來,近了,卻只是冷冷盯着她已腫起的半張臉:“誰打的?”
“……”
聽到這三個字,慕千雪略略有此懵,她還以爲他應該就着她被打傷的地方再狠狠抽幾下,可他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她這個問題。
“誰打的?”
慕千雪不回答,男人便繼續追問,那囂張的口氣狂妄,一時之間竟讓其它人都生出一種退避三舍的感覺
。
“我打的。”
聞聲,宋天楊乾笑兩聲,突然反問道:“夏警察官,你這算不算知法犯法?”
職業的敏感度讓夏謹華迅速警惕起來,她雖然是搞司法的,但畢竟也是豪門出身的大家閨秀,自然也知道宋家的影響力有多大,而宋天楊原本就是這個圈子裡的異類,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誰的帳也不會買。既然他站出來要替慕千雪出頭,她想要就這麼算了,恐怕也不容易。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絕不會吃了虧還要打落牙齒和血吞。
“她又沒怎麼樣?”
夏謹華無所謂的態度讓宋天楊漆黑的墨眸漸沉,大手毫無預料地捏住了慕千雪的下顎,將她紅腫的半張臉亮給她看:“這叫沒怎麼樣?構成故意傷害罪了吧?”
“輕傷而已!”
“輕傷也是傷。”一字一頓,宋三少眼神凜冽,脣角明明勾着一絲笑,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三少這是要護着自己老婆麼?”
內斂的深眸微微一漾,宋天楊挑眉:“不然呢?護着你嗎?你算什麼東西?”
“宋天楊,你別太過份…………”
聞聲,夏謹華惱羞成怒。夏家在京市雖遠不及宋家實力雄厚,但也算是一方豪門,她從小到大也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頓時氣得頭頂寒氣直冒。
“有你過份麼?”
敢打他的女人,打完還敢當着他的面叫囂,就算夏謹華是個女人,那也不可原諒。
粉拳緊握,夏謹華儘量剋制着自己內心的怒火,只挑釁地看着他冷笑:“三少,你知道你老婆揹着你做過什麼嗎?還這麼護着她?”
宋天楊內斂的雙眸微沉,眼底的神情雲淡風輕:“如果你是指她來找你未婚夫這件事的話,我想,我恰好是允許的。”
“什麼?”
宋天楊知道這件事,還允許了?不可能,方纔慕千雪看見三少時的表情根本就是心虛,他不可能知道這些,他只是故意在包庇她罷了。
無視於夏謹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宋天楊松開還捏着慕千雪下顎的手指,似笑非笑地回望着她,問:“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那麼你是不是也回答一下我的問題,打人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是打她了,怎樣?”
恨得咬牙,夏謹華終於在宋天楊這種‘無賴’的行徑下失了平素的端莊與謹慎,不經大腦的話語衝口而出,只是一開口她就後悔了。
宋天楊內斂的黑眸微微眯起:“這裡的監控應該拍的很清楚了,輕傷判不了刑是不是?那咱們就上個頭版頭條玩玩怎麼樣?相信夏檢察官也應該會喜歡這樣大篇幅的宣傳效果的,對不對?”
聞聲,夏謹華大駭:“你在威脅我?”
她畢竟是個檢察官,如果這種事情鬧大了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
“夏檢察官說的不對,這怎麼能叫威脅呢?這叫合理建議。”
緊咬下脣,夏謹華眸光中有點點碎芒在閃爍,只是死也不肯低頭:“我不會跟她道歉的。”
宋天揚不以爲然,只豎起食指在她的面前囂張地搖了搖:“我想你誤會了,我也沒打算讓你跟她道歉,我只是打算讓她打回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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