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蕭楠夜低沉的嗓音,在這樣一個飄着雪的夜晚,顯得有些落寞.
他推開喬明遠的手,手一揚,杯中酒盡數灌入腹中。
酒剛入喉的時候,腹部的灼痛感比剛纔更強烈了,蕭楠夜知道這是老毛病又犯了,可是他已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這一刻,沒有什麼痛比得上心裡的痛。
被心愛的人拒絕在幸福的門外,那種痛感覺,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蕭楠夜一手拿着酒杯,另一隻手拿着酒瓶,烈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喬明遠幾乎能想象的到,在他來之前,這個人是怎麼一杯一杯喝空這些酒的,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節奏。
他又按住了蕭楠夜的手,“阿夜,悠着點兒。”
蕭楠夜沒有說話,只是輕輕轉過頭看着他,只一眼,就讓喬明遠主動鬆開了他手。
那雙眼神,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醉意,相反的,他很清醒,只是眼神有些冷,而且眼圈兒微紅,顯然是已經忍耐到極致的表現。
他還記得之前在意大利的時候,蘇沫受傷住院,江盛澤說看到他在哭,當時他就在想,冷漠無情的蕭大少哭,會是什麼樣子?
可是現在,他敢肯定,那一定就像是現在這樣,他難過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疼。
喬明遠不再攔着蕭楠夜,自己也陪着他狠狠灌了一口酒。
呼出一嘴酒氣,他轉過頭看着蕭楠夜問,“要不要,我去幫你找她回來?”
蕭楠夜沒有說話,就在喬明遠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問道:“阿遠,你相信緣分這種東西嗎?”
“我信!”喬明遠很肯定的說。
遇見那隻小白癡,然後從此威風凜凜的喬二少淪爲更班,偏偏還甘之如飴,從小到大皆是如此,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只不過,好像是段孽緣。
想到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喬明遠心裡也有很多苦澀,他苦笑着舉起酒瓶,瓶子裡的酒減少的速度快了不少。
良久,蕭楠夜扯開嘴角苦笑着,他說:“我也信。”
少年時期的遇見,她就在他的心裡留下了一個影子,揮之不去。
在普羅旺斯的遇見,就好像是上天的安排,只可惜他們沒有抓住那次機會,一錯過就是七年。
喬明遠拿過第二瓶酒,在手上晃了晃說:“我讓非寒把人放了。”
見蕭楠夜沒有反應,他喝了一口酒,然後輕輕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林錦堯。”
他拍拍蕭楠夜的肩膀說:“在婚禮開始之前,蘇沫曾經失蹤了一段時間,我找到她的時候,就看到林錦堯跟她,一定是他跟蘇沫說了什麼。”
本來喬明遠想把人留着,等婚禮結束之後,再把這件事告訴蕭楠夜,看他想怎麼處理。
可是後來婚結不成,兩人直接就鬧掰了,再留着林錦堯也沒有用,喬明遠就讓凌非寒別人放了。
凌非寒一聽要放人,心裡那叫一個不情願,憋了一肚子火氣的凌
少爺,很乾脆很直接的把人給揍暈了丟出去。
喬明遠當然不會那麼好心,他讓凌非寒放人,是想順藤摸瓜,找出林錦堯背後那個人。
“聽說L控股最近跟鴻升珠寶往來密切,你說這件事,你四叔有沒有份?”喬明遠狹長的鳳眸眯起,蕭四爺最近這段時間,似乎太過安靜了一些。
“監視他的人,有什麼話傳來。”蕭楠夜冷眸微微眯起,眸色彷彿與黑暗融爲一體。
喬明遠搖搖頭說:“你四叔這個人,不簡單,他能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可見心思縝密,蘇沫車禍的事至今爲止,都沒有找到一點證據是他做的。”
這件事他早就懷疑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證據,所以也就沒有跟蕭楠夜說,畢竟那人是他的親叔叔。
“你覺得那件事跟他有關?”蕭楠夜眸色更冷了,看到喬明遠懷疑的目光,他點點頭,“很好,蕭慕白,新仇舊恨,我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有些事不需要找到證據,他蕭楠夜過去這十幾年裡,也不見得遵守過幾次法律,更何況是對待蕭慕白這樣的人。
喬明遠想了想,又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說一聲。”兄弟之間,有些話也不必說的太明白,心裡清楚就好。
江盛澤和韓子義感到凌安大廈的時候,找了一圈結果只找到兩隻醉貓。
看着倒在地上的兩人,還有他們身邊七零八落的空酒瓶子,江盛澤一臉癡呆相,“我的個乖乖,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居然看到喬美人喝酒了,而且還喝醉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江盛澤拉住從他身邊走過的韓子夫說:“韓子韓子,你打我一下。”
韓子義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上次因爲這個打他,就被喬明遠那隻腹黑狐狸記住了,結果可想而知。
後來被狐狸惡整的記憶,韓子義至今還記憶猶新,當時他就發誓,這麼愚蠢的事,以後絕對不幹第二次了。
沒有理會驚嚇過度的江盛澤,韓子義走過去,看着躺在雪地裡的兩隻醉貓,一人屁股上踢了一腳,“喂喂,叫我們過來是喝酒還是收拾爛攤子的?”
兩人都喝醉了,自然沒人回答他的話,於是韓子義放心大膽的又踢了一腳,“我說,二位酒量不行,還學人家買什麼醉!”
韓子義/解開大衣裡面西裝的扣子,對江盛澤說:“還愣着幹什麼?過來幫忙!”結果一轉頭,就看到江盛澤舉着個手機。
“你在幹什麼?”
他突然轉頭,把江盛澤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沒拿住掉下去。
好在江盛澤反應夠快,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說:“幫忙啊!我打電話找人來幫忙!”
韓子義信了他的話,很受不了的翻翻眼睛,“你這是把自己排除在人類之外了是吧!快點過來幫忙!”自己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還找什麼人?
見韓子義彎腰去扶蕭楠夜了,江盛澤大鬆了一口氣,悄悄把剛剛錄好的視頻保存,然後看着某人的背影冷笑。
韓夫子,敢踢老大和喬喬的屁股,你
丫死定了有木有?
正在當苦力的韓子義,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陰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打噴嚏,低咒道:“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江盛澤走過來剛好聽到這一句,扯着嘴角邪惡的笑了。
韓子義剛把蕭楠夜拉起來抗在肩上,看到江盛澤把喬明遠也扶了起來,就對他說:“我送老大回家,阿遠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電話聯繫。”
“好。”江盛澤現在整個心思都在喬明遠身上,敷衍的應了一聲。
最後兩人一人扛着一個,塞進車裡,在凌安集團門口分道揚鑣。
喬明遠很少喝酒,這江盛澤是知道的,後來當了醫生,他就乾脆滴酒不沾,除非是很重要的場合。
像今天這樣喝醉,江盛澤還是第一次見到。
剛剛抱他起來的時候,感覺到他滾燙的身子貼在自己身上,江盛澤身體繃得老緊,被他微醺的呼吸吹在臉上,更是直呼要命。
想他江大少萬花叢中過,如今卻因爲這個人,亂了心神。
幾乎是蠻力的把喬明遠搬到樓上,江盛澤直接把人往沙發上一丟,整個人累的都快虛脫了,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大口踹氣。
“真是累死爺了!”
江盛澤低頭看着躺在沙發上的人,手指在他臉上戳了戳,“看你明天要怎麼補償我!”
醉酒的醫生實在難得,江盛澤一時間玩心大起,他摘了喬明遠的眼鏡,看着他脫掉僞裝後更加英俊的臉,口水橫流。
喬美人可不是叫着玩的,四人當中,把俊朗和美男這兩個詞完美結合在一起的,就屬他了。
邪惡的江小白在美人臉上捏了捏,粉脣正要湊上去的時候,就見沙發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眸一下子撞進他的心裡。
“小白……”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暱的叫過他了,江盛澤被他無辜的眼神,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酒真是個可怕的東西,這還是腹黑狐狸嗎?
“喬,喬喬,你醒了?”江盛澤小心翼翼的摸過去,有些心虛的眨着眼睛,剛剛只差一點,他就親上去了。
幹嘛要突然醒過來!
江盛澤有些不滿的瞪着他說:“酒量不行還敢學人家喝醉,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準跟別人喝酒。”
說完見喬明遠一直用那種軟軟的目光看着自己,江盛澤臉色一紅,故意兇巴巴的吼道:“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喬明遠彎着眸點頭,“小白說的話,我一直記得。”
江盛澤被他深邃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然,正要起身回房,卻被喬明遠拉住了。
“阿澤說過,等他以後長大了,要當我的新娘,我把他的話當了真,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他身邊,保護着他,等他長大。”
江盛澤心頭狠狠一震,不敢相信轉過頭看着他,“喬喬,你怎麼會……”
那些,不過就是些兒時的玩笑話,江盛澤自己都沒有當過真,可是喬明遠卻被這些不是承諾的承諾,囚困住半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