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她是我的妻子。”祁燁摟着秦七七,即便祁遠看不到這一幕,也聽得出祁燁口吻裡的強勢。
“按照輩分,七七也該隨我一起,叫一聲叔叔。”祁燁這一聲,更像一個醋了的丈夫。
他扭頭,微微望着秦七七的側臉,“你想惹叔叔不高興?”
“叔叔……”秦七七隻覺得後背一僵,沒想到祁燁沒睡,一直跟着她。
“嗯。”只是點頭應了一聲,祁遠許久,也沒什麼反應,眸子裡還是一片漆黑,只是脣角銜着一抹淡淡的苦澀,他沒有別的心思,只是祁燁似乎誤會了什麼。
“你不是……”秦七七扭頭,不可置信地望着祁燁,他不是不喜歡暴露已婚的身份嗎?
“我怎麼了?”祁燁旁若無人,和秦七七爭辯。
“你不喜歡讓人知道。”秦七七試探地道。
“……”祁燁頓時不開口,如果他說話,彷彿有多稀罕她似的。
不開口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祁燁訓斥她,“晚上不好好躺在我身邊,出來亂跑做什麼?”
虧得祁燁又以爲,這個女人跑了。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過一個女人?
想想就覺得很可氣。
“到底怎麼回事?”祁燁心煩意亂地問。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做了噩夢。”秦七七隨口道,她是不想吵醒他,現在反而成了一個罪人?
“很恐怖,你怕?”祁燁反問。
也談不上恐怖,這個噩夢已經糾纏了秦七七好幾年。
每次夢見,秦七七就會出一身冷汗,然後失眠。
不過秦七七爲了敷衍祁燁,還是點點頭,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又不是真的,別怕。”可能是秦七七軟弱的樣子,滿足了祁燁的大男子主義,他一伸手將秦七七摟在懷裡,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拍她的後背。
“七七,不怕……”祁燁手法很生,僵硬地拍打着秦七七的後背。
“嗯。”點了點頭,秦七七還有些愣,然後任由祁燁抱着自己往來時的路走去。
“夢見什麼了?”見秦七七一直不出聲,祁燁詢問。
“哦,我夢到一條蛇,有十米那麼長,五顏六色的,渾身都是毒,它就站在我對面……”說到這,秦七七自己也是醉了,怎麼就扯到蛇了?
“蛇麼?”低頭,祁燁略微沉思,以爲秦七七是想起和他一起在山上的場景,這會緩和了態度,就連語氣也低緩了許多,“嗯,我晚上也夢一個,看看是不是很恐怖。”
“……”秦七七簡直無法理解他的大腦構造,什麼人啊,居然想做這麼噁心的夢!
等秦七七回過神,再擡頭朝着祁遠的背影看去,去見祁遠已經摸索着一個人沿着小徑走了。
第二天,秦七七就聽見龍門有人在低頭談論着什麼。
但一看到管家,衆人便禁了聲,去忙各自的事。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早上,終於到晚上,管家召集了所有傭人。
“一個一個的,都給我把嘴巴管好,萬一上面發火,不要說我沒有交代清楚!”管家吩咐道。
“哎哎哎,聽說表少爺出國了。”陳雅偷偷打聽到,祁遠前一夜被送出國,於是拉着秦七七,走到角落裡偷偷議論。
“哪個表少爺?”秦七七好奇地問。
“祁遠少爺,你不知道嗎?”
陳雅見秦七七表情怔愣,就解釋,“有時候我也覺得鬱悶,祁家家大業大,親戚也多,其中的輩分關係,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位少爺一直都住在龍門,如同不存在一樣,因爲他很小就因一場意外瞎了雙目,這會我們祁少找到配對的眼-角-膜,送祁遠少爺出國治療了。”
秦七七的深情很淡,陳雅便問,“你好像不是很想知道。”
“管家不是說了嗎?讓我們不要議論,你也不要和別人議論,萬一被管家知道,就沒飯吃了。”秦七七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哦,我們誰都不要再議論這件事,不單單會讓管家不高興,就連燁少爺也會不高興。”陳雅摸着自己的心口,小心翼翼地道。
“哦。”秦七七點點頭,忽而覺得不舒服。
祁燁早就準備送祁遠出國,亦或者,他因爲不高興,因此把人送出去?
然而,沒人知道祁燁心裡在想什麼。
祁氏。
“現在有空?”秦七七左想右想,結果找了祁翔。
“有空,不過你有事?”祁翔正吊兒郎當地坐在19樓的辦公室裡,旋轉着簽字筆,一副遊手好閒的樣子。
“嗯,你的傷勢怎麼樣?”秦七七問道。
“別提了行不行?讓狗咬這種事傳出去,還不被人笑話死?”祁翔氣呼呼地道。
“其實,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問完祁翔的傷勢,秦七七開門見山道。
“那你過來吧,我在辦公室。”祁翔點點頭。
不過,祁翔也沒想到,秦七七真的有事相求。
“你說,讓我幫你查,是誰買走了那塊地皮?”祁翔挑眉,反問,“是這樣嗎?”
“嗯!我剛來祁氏,人際關係太散,做什麼都不順手。”秦七七說,“所以我想拜託你,出去幫我打聽打聽。”
“這件事,其實也不難。”祁翔樂得能幫到秦七七,落下話,“儘管放心,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事成之後我請你吃飯。”既然有祁翔的保證,秦七七鬆了口氣。
“行,我先記着這頓。”祁翔玩笑地道。
可一連過去三天,祁翔這邊還是沒什麼消息。
秦七七覺得很古怪,聯繫了祁翔,祁翔說還在查……
這速度,太酸爽,秦七七也不知把寶壓在祁翔身上,能不能有結果。
這天她正好帶着錢小多去應酬。
明明沒有遲到,但秦七七到的時候,包間裡已經坐滿了人。
秦七七一一招呼,然後再看向桌面上的酒,有逃跑的衝動。
還好有錢小多扶着她。
“老大,我先來,喝不下你再上,喝死這幫乖孫子!”錢小多悄悄說。
“你悠着點。”秦七七點頭。
“秦秘書,你遲到了,必須罰酒!”對方是久遠執行經理,和祁氏有商業上的來往。
錢小多默契地給秦七七找了座位,然後笑着道,“我老大胃不好,如果各位老大不介意,就讓我這個助理來代酒。”
“來來來,喝!”席上,衆人喝得很酣。
秦七七坐下不久,門被推開。
悠然優雅地推開門之後,讓開了一條路。
然後衆人只見,一身軍裝的祁燁冷冷出現,他誰也沒看,極度不可一世。
“燁少爺!”不少人認出祁燁,趕緊給祁燁讓了座位,還重新準備了乾淨的碗筷杯碟。
“燁少爺,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先前跟大爺似的那位執行經理,現在像孫子似的,伺候祁燁用餐。
這話說的,彷彿祁燁不請自來一般!
“是我請燁少爺過來喝酒,真沒想到燁少爺會賞臉,叫人受寵若驚啊!”立馬有機靈的人站了起來,自己給自己滿了酒。
“燁少爺,來點酒?”執行經理也意識到自己之前說錯了話,這會想着要補救。
“不用。”祁燁微微不悅旁人的觸碰。
“先生,您請坐。”悠然示意那位執行經理先坐,她一直站在祁燁身後,跟個保鏢似的。
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助理,一直站着,衆人在心裡微微覺得可惜。
祁燁來了之後,就沒人再勸酒。
場面凝滯起來。
大多數人,都想着怎麼討好祁燁。
但祁燁分明一臉生人勿進的臉色,弄得衆人不知如何示好。
太熱情,人家祁少根本不理會。
不識擡舉,無疑會錯過攀交情的機會。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只無奈地笑着。
這會,錢小多摸着肚皮,鬆了口氣,然後古怪地望着祁燁,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啊,剛一來,就如同冰塊一樣,把包間的熱鬧給降到最低。
從祁燁進來之後,秦七七一直一言不發,她擡頭看向他。
祁燁卻沒什麼表情,也不吃菜,只伸手敲打着桌面。
他敲了三下桌面,衆人很不解,連動筷子也不敢。
“各位,請用餐。”悠然溫柔地對衆人笑着。
可衆人還是不敢動筷子。
秦七七嘆氣,也是餓了,她便抱着碗吃。
祁燁這時注意到秦七七。
她竟然只吃米飯?
菜都不吃?
又是掃了一眼餐桌,才發現她面前的盤子裡幾乎沒有東西,只剩下一些殘羹。
而他面前,堆積着一盤盤珍饈。
祁燁不動聲色,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那轉盤就隨之慢慢轉動起來了。
畫了一個半圓之後,又停止不動。
面前的盤子裡突然變換了菜式,這讓秦七七詫異擡眸。視線掠過餐桌,對上了另一端的他。
秦七七隻見祁燁正優雅地握着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吃下。
竟然會有人將吃花生米,吃的那麼好看?
那姿勢真是……秦七七握緊筷子,放在脣邊,腦子裡冷不防蹦出一個詞語。
氣質,絕對是氣質!
而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他,突然一個擡眸,竟是望了過來!
臭男人看什麼看?
秦七七嚇了一跳,趕緊垂眸,慌亂之際,她只得假裝自己是要夾菜,筷子夾過盤裡的排骨,而後猛吃起來。
祁燁卻因爲她近乎孩子氣的小動作,忍不住揚起了嘴角,更甚至是輕笑出聲,“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