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七選擇當保潔員，畢竟工地上都是男人，而且魚龍混雜，她一個女人很容易被欺負。
對於保潔這個工作，秦七七沒打算做一輩子，暫且先做起來，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於是第二天，秦七七就去了公司報到，換上保潔阿姨的紅馬褂之後，還必須戴上同色帽子。
站在一堆大齡阿姨中間，秦七七的身材算是比較搶眼的。
那些阿姨不理解，爲什麼秦七七要做這份工作。
她只笑了笑，沒多做解釋。
因爲秦七七年輕，有點力氣，所以工作量較大，因爲加班可以得到額外的工資，她覺得很划算。
“哥，我最近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環境還挺好，所以我們今天吃點好的。”秦七七由衷感到喜悅。
“你怎麼不好好考慮出國的事情？”過於意外秦七七找工作這件事，秦睿成口無遮攔，當着秦媽的面就脫口而問。
接下來，秦睿成擦了擦鼻頭，語氣緩和了起來，“七七，不管你做什麼，都應該先跟我商量，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先出國。”
“我覺得在國內工作就挺好的。”秦七七答道。
秦媽擡頭，望着女兒，“七七，你要出國？”
“沒。”秦七七搖頭。
“其實，如果你想出國，那就走吧。”秦媽語氣很淡，其實她早就知道秦七七考慮出國這件事，她是那天晚上，不經意從秦睿成口中聽到的，就怕秦七七一個人走了，以後不管這個家，所以秦媽連忙出去打聽，幫秦七七安排了一個工作，叫她沒辦法走。
“不了。”秦七七搖頭，“既然找到了工作，我爲什麼還要走？我今天就跟周城池說清楚。”
“其實，小周這個孩子還是挺不錯的，不會看不起人，只是……他的身份會讓別人說閒話。”秦媽點到爲止。
而秦七七也聽明白了，便說，“我最近沒跟他聯繫，而且，我跟他之間頂多就是普通朋友。”
秦媽不再多言，秦睿成的心裡卻不是滋味。
——
得知秦七七找了工作，周城池眼神黯淡，他隔着鋼化玻璃才往窗外看，眼前人山人海，他卻覺得，心內十分獨孤。
——
酒吧，舞池裡人影攢動。
“其實我那天，看到秦七七了，你們猜，她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孫錦川端起酒杯，斜眼看向哥們幾個，眼下祁燁不在，纔會談及秦七七。
“什麼？”厲霆風好奇地問。
“清潔工。”嘆息，孫錦川倒沒有半點看不起的意思，就是覺得唏噓，“沒想到哥的心，這麼狠，至少也是他前妻……現在混得這麼慘，也不幫一手。”
“你怎麼知道他沒幫？”身子儘可能地往後仰，厲霆風扶額道，“據我所知，最近祁少挺忙的，不知道在忙什麼。也許跟秦七七有關。”
“清潔工……”聿東城搖頭，“根本賺不了幾個錢，看來她真的是困難到一個地步，只是，她讓人沒辦法幫，那天在法庭上，所有人都知道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她是永遠都翻不了身的。”
慕澤揚不出聲，倒是蘇宛如惋惜道，“沒想到她家裡會出這種事情。”
“老婆，別提不高興的事情，你已經懷孕了，平常要保持樂觀心態。”慕澤揚心疼起自個媳婦。
“說什麼？”祁燁出聲的時候，惹得衆人愣怔，誰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過來的。
“沒什麼。”厲霆風裡忙打着圓場，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最近不是跟那個女人走得很近嗎？莫小姐……呵呵，打算什麼時候辦喜事？”
“別開玩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祁燁寬了款大衣道，“我跟她只是朋友。”
“也許人家沒把你當成朋友。”厲霆風斜眼瞪着祁燁，誰都看得出來，莫蕭喜歡他。
“你是指救命恩人？”祁燁反問。
“我明白了，你就是一冷血。”厲霆風很不得把祁燁的心挖出來，看看那顆心是不是黑的。
“錦川，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放下酒杯，祁燁單手挽着褲袋，往外走。
孫錦川嚇得手指一顫，根本不懂祁燁找他要說什麼，他衝哥們幾個使小眼神，低音問，“他找我幹嘛？”
“你出去不就知道了？”慕澤揚賤笑，一腳把孫錦川往外踢。
孫錦川是跌跌撞撞衝出去的，看到祁燁靠在牆邊站着，孫錦川整了整衣衫，慢騰騰走過去，一伸手勾搭在祁燁的肩胛上，笑盈盈地問，“祁少，找我幹嘛？”
“她在什麼地方當保潔？”祁燁開門見山地問。
“哦，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啊？”孫錦川抓了一把頭髮，“其實我也沒注意，不過，應該就在附近的這條路上。我開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我過去跟她說話，她還故意不理我。但我確定，應該就是她。”
“你還記得是哪條路？”祁燁蹙眉，“帶我過去看看。”
“祁少，如果你只是想過去看看的話，那就別去了，她一個女孩子肯定臉皮薄，你出現，可能會傷害到人家的自尊心的。”孫錦川勸道。
“我是鬼嗎？”瞄着孫錦川那不安的臉色，祁燁沒好氣地說，“我就過去看一眼，儘量不讓她知道。”
既然祁燁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孫錦川別無選擇，只好領着祁燁去見秦七七。
——
晚風陣陣，秦七七穿着自個的外衣，還得套上統一的紅馬褂，一眼看去身形略有些笨重，這身打扮跟懷了孕的孕婦一般。
“七七啊，我們幾個先回家啦，你也不要太晚，這個錢是賺不完的。”幾個阿姨和秦七七揮手，起初他們挺看不起秦七七的，一個年輕人做什麼不好，非要來當保潔，沒前途，而且也賺不到幾個錢，而後見秦七七勤快努力，還時不時幫他們的忙，便不由得心疼起來，想必秦七七也是沒辦法，纔會過來，做這樣的工作。
“好，再見。”秦七七擡頭，笑得像喜洋洋，和他們揮手。
“看到了吧？”駕駛座上，孫錦川絞着手指，壓低了聲音說，“雖然她這份工作不怎麼樣，但我覺得，她應該還挺開心的，至少，這份工作不用勾心鬥角，而且那些阿姨對她也不錯。”
“你下去。”祁燁抓住孫錦川的肩膀，直接把他扔下車。
“祁少，你到底要幹啥啊？”孫錦川小聲驚呼，嘀咕道，“有話好好說嘛，況且把秦七七害成這個樣子的人不是我，是他們秦家，是她自己……”以及他祁燁！
“你過去，給她點錢，叫她別做這行。”祁燁交代過之後，把車門帶上，孫錦川垮着張臉，簡直無語。
本着救秦七七一命的想法，孫錦川還是去見了秦七七。
“孫少。”秦七七拄着清潔用具，歪過腦袋無奈地望着孫錦川，“就不能當做不認識嗎？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也看到了，回去吧。”
“別這麼倔行不行，我是看在，你曾經是祁少女人的份上，不忍心見你這樣，所以給你點錢。”孫錦川眼巴巴湊過去，捅了捅秦七七的肩膀，“我知道祁少這個人人品不好，你跟着他的時候，被欺負過，但我肯定不一樣，我就是好心。”
“別介啊，你的好心我可擔當不起。”對於祁燁的哥們，秦七七都不想再接觸。
“這錢你先拿着，回頭再還我也行。”孫錦川只想儘快辦完事兒，於是扯過秦七七的小手，硬是把錢塞給她。
“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都說了，我不需要你的臭錢。”秦七七盯着手裡的錢，扔下了清潔用具，連忙追着孫錦川跑。
無奈之下，孫錦川可不敢回車上，只敢往角落裡頭鑽。
哪知道秦七七的脾氣實在不咋地，硬是追了上來。
“姑奶奶，求你把錢收下吧，行不行？”若這件小事都辦不成，孫錦川不知道拿什麼臉面去見祁燁。
唯一能肯定的是，祁燁對秦七七不可能不聞不問，只是秦七七不接受祁燁的好處。所以祁燁纔不得不拉下臉面，讓他來幫忙。
這般想着，孫錦川覺得祁少心中也有苦，卻說不出來。
“不要。”把錢扔孫錦川腳邊上一仍，秦七七這才轉身離開。
“她不肯要這個錢。”孫錦川嘆氣，早在那天祁燁對秦氏袖手旁觀的時候，秦七七就在心裡告訴自己，再也不要接受祁燁的恩惠，再也不要！
“是嗎？”沉下眸子，祁燁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可他依舊想試探試探，想知道秦七七對他的怨恨到底有多深。
現在看來，秦七七是不肯跟他有絲毫的聯繫。
“要不，你自個出面，把錢拿給她，或者用她的哥哥威脅她，我打聽到，秦睿成現在在工地上工作，我找人綁架她哥，看她肯不肯接受你的錢。”
雙手抱臂，孫錦川說的信誓旦旦，然而祁燁的臉色卻變了。
祁燁沒表情地看向孫錦川，“你什麼意思？你叫我去威脅她？”
“從前，你不也這樣嗎，利用秦氏來威脅她……”話說到這裡，孫錦川立即捂嘴，他貌似說了一些不該說的。
其實秦七七就站在不遠的地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她知道，孫錦川不可能突然找過來，後背肯定是祁燁的意思。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祁燁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秦七七隻記得，那個下雨的晚上，她跪在地上，放下了她自己所有的尊嚴，他卻不肯幫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