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怕受傷的唐弈琛不舒服,並不敢將車子開的太快,路上,唐弈琛的血遲遲沒有止住,他靠在椅子上,抿着嘴脣,臉色漸漸變的蒼白,越來越難看,但不管周揚怎麼說,唐弈琛就是不同意去醫院,周揚拗不過他,在路邊找了個小診所,給他處理了下傷口,把血止住了,然後隨便包紮了一下。
上了車後,唐弈琛就和最開始那樣坐靠着,一言不發,周揚看着他這虛弱的都有些死氣沉沉的樣子,心裡更加窩火。
“唐士延他憑什麼動手,他有什麼資格把你打成這樣!如果不是他背信棄義,始亂終棄,阿姨她會那麼早就撇下你離開嗎?你用得着揹負私生子這樣的污點嗎?他除了把你帶到這個世上,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嗎?美其名是爲了你好,其實就是打着這樣的旗號約束控制你的人生,他要真爲了你好,裴家人能整出這許多事情來?他還真好意思!”
提起唐士延,周揚就滿腹怨恨,“我看你就不要認這個父親得了,我看他捨得把唐家幾代人打拼下來的基業還有自己一輩子的心血交到一個沒有血緣的外姓人手上,他要真有魄力這麼做了,那我才佩服他呢。”
周揚冷哼了一聲,側身看了眼依舊沉默不語的唐弈琛,他額頭的位置纏着紗布,傷口不小,剛剛診所的大夫是建議去大醫院縫幾針的,正因爲如此,周揚剋制着的怒火纔會不受控制的往上冒。
血現在是止住了,不過唐弈琛的臉色卻難看的很,緊抿着的嘴脣昭示着他惡劣的心情,以前他們兩個在b城上學的時候,寒暑假都是去部隊參加訓練,這樣狼狽不堪的唐弈琛,周揚並不是沒見過,但他情緒卻很少像現在這樣低迷,周揚心裡很不是滋味。
唐弈琛在美國的這三年,他一直都盼着他回來,但看到他這個樣子,周揚情願他一直在美國意氣風發的呆着呢。
“哥,人生就短短几十年,就要爲自己而活,怎麼開心怎麼來,及時行樂,你做什麼都思前想後考慮那麼多,不累嗎?”
周揚說着,嘆了口氣,“你不累,我都替你累,血緣這東西,他算個屁,你看多少父子兄弟爲了爭權自相殘殺,當初要不是你一直都在外面呆着,沒在唐家生活,那場車禍,有多少人會將矛頭指向你,現在不還有人造謠說那場車禍是你家老頭子設計的嗎?唐家關係簡單吧,按道理,有誰有那個資格和你爭搶盛唐啊,但不還冒出了裴耀陽這樣的程咬金?按着我的意思,誰要對我好,我就對誰好,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就是別給我惹麻煩,不然的話,管他是誰,有沒有血緣關係,都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偶爾也可以學着我點的,你看我,活的多瀟灑自在。”
“唐士延和他們不一樣。”
唐弈琛頭靠着沙發,閉着眼睛,淡淡的說了句,而後嘴脣又抿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爲額頭的疼痛還是周揚的話題太過敏感,他英氣的眉頭都蹙了起來。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喜歡沒事找事。”周揚又瞥了唐弈琛一眼,嘆了口氣,“算了,和你說了也是白說,我們就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人,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反正我也不指望你用我對付我家那些人的手段對付唐士延,就是下次他動手打你的時候,你就算不還手,躲開總行吧,這要腦子砸壞了,變成個傻子,倒黴的可是你自己。”
周揚忽然想到什麼,輕笑了一聲,“哥,你要變成了傻子,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就算和裴耀陽離了婚,也會變成別人的妻子,所以下次悠着點啊。回頭我還是得警告唐士延一下,他要把你弄成了傻子,我就讓他名聲不保,像他這種人最重視這個了。”
周揚喋喋不休又說了許多,唐弈琛睜開眼睛,看着他義憤填膺的樣,暗沉的黑眸,閃過愧疚,等周揚回頭再看他的時候,他很快又合上了雙眸,周揚見唐弈琛一副倦怠的模樣,想到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唐弈琛的傷勢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也就閉上了嘴巴。
周揚送唐弈琛回到蔚藍香庭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車剛停下,一直閉目養神,將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位置的唐弈琛開口道:“明天一早,找幾個記者伏擊在裴家大宅,裴家一有人出來就讓他們上去,詢問裴耀陽結婚和家暴的事情,多找幾個,纏着他們。”
唐弈琛依舊閉着眼睛,周揚一聽,頓時就樂開了花,摘掉墨鏡,興致勃勃湊到唐弈琛跟前,拍着胸脯保證道:“哥,這種事情交給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多找幾個記者的,而且還特別纏人煩人抗打的那種,我知道的,給裴家制造一種緊迫感嘛,醫院那邊,我也時刻找人盯着。”
唐弈琛滿意的恩了一聲,睜開眼,解了身上的安全帶,就看到周揚咬着墨鏡,上下打量着他,見他睜開眼睛,忙道:“哥,不就是個女人嘛,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何必?”把自己弄的這樣辛苦狼狽?
“哥,值得嗎?”
爲了一個沒學歷長相一般,還嫁過人的女人,費盡心機,還弄的一身傷,在換女人比換衣服的速度還快的周揚看來,唐弈琛簡直不可思議。
唐弈琛坐直身子,看向周揚,嚴肅又認真的點了點頭,“值得。周揚,我愛她,勝過一切。”
他微微一笑,拍了拍周揚的肩膀,“我和你一樣,都在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追求自己想要的。”
唐弈琛說完,獨自下了車,在只有他一個人的電梯,他照了照額頭的包紮好的傷口,然後用掌心覆住額頭的傷,用力往下一摁,頓時痛的蹙起了眉頭,倒抽了口涼氣,他背靠着電梯,臉色一下變的刷白,額頭也直冒冷汗,很快,他額頭的傷又有血滲了出來,將白色的紗布染紅,等他站在甄蜜門口的時候,他的臉上又有了血跡,他伸手將紗布揭了下來,隨手扔到了門口的垃圾箱,然後將甄蜜的房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