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琛的態度冰冷,一本正經的,認真又嚴肅,他在沙發旁站着,修長的身形筆挺,讓人覺得不容侵犯,也不敢侵犯,堅定的樣子,不容商量,也看不出對季家分毫的敬畏和忌憚,甚至有一絲咬牙切齒的嗜血,話語間的蔑視,對長期被人追捧的上位者來說,是完全不能夠容忍的。
“哈哈。”
張賢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像先前那樣,氣的笑出了聲,她手指着唐弈琛,臉色就沒好看過,“唐弈琛,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太猖狂了。”
“這話,正是我想送給你的。”
比起張賢秀難以剋制的怒火,唐弈琛看着要平靜許多,但是這樣的平靜,只是表面,他那雙幽暗對你雙眸,裡面席捲着的是足以吞併一切的狂風驟雨。
他不是在開玩笑。
從唐弈琛站起來後,季炳賢的視線就沒從他的身上移開過,他算是看着唐弈琛長大的,唐弈琛自小性子就沉穩內斂,遇事十分冷靜,雲淡風輕的,就好像和他無關似的,十分沉得住氣,他一直都十分欣賞他這一點,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氣的樣子,分明就是動了真格了。
唐弈琛他沒有開玩笑,他也不是那種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而且據季炳賢的瞭解,他更不是會空口說大話的人,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季炳賢心裡劃過這樣的念頭,也不禁有一絲心慌。
季明山雙手交叉,身子前傾半低着,擡頭看向唐弈琛,若有所思,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眉頭越擰越緊,總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張賢秀不甘心被唐弈琛這樣一個後輩威脅,伸長着脖子想要叫囂着扳回一成,沙發坐着的季明山站了起來,拽住了她的手,張賢秀紅着眼看季明山,季明山依舊是一副嚴肅的樣子,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憐香惜玉,給了張賢秀一個頗具警告意味的眼神,示意她閉嘴,不要將事情越弄越糟。
都這時候了,張賢秀見季明山居然不給季昕瑜主持公道,生氣的甩開他的手,向後倒在沙發上,雙手環胸,埋着頭,不停的掉眼淚。
季明山看了季炳賢一眼,見他的臉色也很是難看,一副爲難的樣子,轉而將目光投注在了唐弈琛身上,“賢侄,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昕瑜的不是,我代她向你說聲對不起,尤其是對賢侄媳造成的傷害,我心裡也覺得十分愧疚。”
話說到後面的時候,季明山的目光,從唐弈琛緩緩移到了甄蜜身上,他微垂着眸,冷沉着的臉,流露出了幾分愧疚。
甄蜜和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視線相對,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她並不準備原諒季昕瑜,更不準備爲了那個人向唐弈琛開口求情,就算季明山低聲下氣的替她賠不是,她也不願意。
“是我教女無方,把她寵壞了,我希望你能看在兩家多年的交情上,饒了她這一次,這次,她已經爲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了,吃了這麼多苦頭,她今後肯定會收斂的,帶她回去後,我和她爺爺,都會嚴加看管管教,不會再讓她惹事,你要還覺得不放心,我們就讓她出國,總之,我保證,絕對不會再讓她惹是生非的。”
唐弈琛擺明了想要懲罰季昕瑜,而且唐弈琛一直就不是個怕事的人,他孫遠征都不怕,更不要說是他們了,張賢秀那一套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管用,反而讓事態更加的糟糕,既然他不肯讓步,那就只有他們妥協,求人就該有求人的姿態。
“如果季昕瑜所做的一切,是直接衝着我來的,我可以看在我們兩家相交多年的情分,可惜啊,她怎麼都不聽我的警告,妄圖對我太太下手,對於想要傷害唐少夫人的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輕饒,尤其,她還屢教不改,這次的事情,誰來替她說情,都無濟於事。”
唐弈琛平靜的就好像是在陳述事實,卻把張賢秀還有季炳賢他們都氣的不輕,季明山見自己都放低身段了,唐弈琛還咬着不放,也不禁生氣起來,“唐弈琛!”
“你的唐少夫人,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坐着嗎?她什麼事沒有,你憑什麼讓我們昕昕坐牢?”
張賢秀冷冷的反諷了句。
“按季夫人的意思,如果我給你一刀,季夫人福大命大,被送到醫院搶救過來了,就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了,是這樣吧?”
“那怎麼能一樣?”張賢秀下意識的回了句。
唐弈琛攤了攤手,“那不就得了。”
他挑了挑眉,繼續道:“你們應該覺得慶幸,這次季昕瑜的計劃沒有成功,不然的話,她現在就不是在警察局了,你們也不會有心情在這裡指責我,也沒有那個資格和氣魄。”
張賢秀覺得唐弈琛是在說大話威脅嚇唬他們,“說什麼大話呢。”
就算是孫家,也未必能撼動他們季家的地位,更不要說區區唐弈琛了。
季炳賢卻覺得眉心一跳,不待衆人做出反應,唐弈琛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把人和東西,給我送過來。”
唐弈琛只簡單吩咐了一句,隨即便掛斷了電話,季炳賢和季明山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裡的不安擴散,他們先前就覺得唐弈琛並不是無的放矢,現在聽他這樣說,更加覺得這次的事情棘手,心裡的不安,就像決堤的洪水,讓人驚懼的泛濫。
孫遠征和張惠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先前唐弈琛將季昕瑜關到警察局,他們也有擔心季家那邊鬧,當時唐弈琛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不會有事,現在看來,他手上應該是握有可以威懾季家,甚至是季炳賢的把柄。
唐弈琛掛斷電話後,在原先的位置坐下,握住了甄蜜的手,甄蜜的情緒,已經平靜,穩定了下來,她看了唐弈琛一眼,臉色依舊難看,但是卻沒有像方纔那樣,奮力的想要掙脫開他的碰觸。
唐弈琛似安撫般,輕輕的拍了拍甄蜜的手背,側身看向坐在沙發對面的季炳賢幾個人道:“有點東西,想給你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