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宏遠一開始覺得意外,隨後看着在客廳穿梭的下人,擡頭瞥了眼甄蜜房間的方向,再想到他們現在的關係,又覺得,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唐士延進屋,身後跟了兩個保鏢,手上拎着的全都是禮品,有一些是給甄宏遠的,還有一些,是孕婦的補品,顯然是給甄蜜補身體的。
“唐董事長。”
當年的事情,甄宏遠對唐弈琛他們並非沒有半點責怪,只是甄蜜和唐弈琛兩情相悅,他不想棒打鴛鴦,而且比起甄蜜的幸福來說,那已經過去了十多年的意外,實在算不得什麼,但是,甄宏遠對唐士延,還是頗有怨言的。
當初,甄蜜和裴耀陽的婚事,他中間出力不少,而且,唐士延之前對甄蜜和唐弈琛在一起的事情,一直都持反對的態度,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看不上,沒哪個父親會高興,從來,從客觀一些的角度來說,甄蜜確實配不上唐弈琛,要換成他是唐士延,估計也會從中阻擾一番,但現實是,他是甄蜜的父親。
如果甄宏遠知道,甄蜜和裴耀陽的婚事,唐士延並不僅僅只是出力,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的,而且在瑞宏出事的時候,他還單獨找過甄蜜,想要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估計態度還會差一些,當然,再怎麼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畢竟甄蜜和唐弈琛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他們兩家,現在也算是一家人,爲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甄宏遠更可能會選擇將怨氣怒火,放在心上。
“兩個孩子馬上就要結婚了,現在還這樣叫,是不是有些太見外了?”
唐士延的架子,倒是要比以前小很多,根本就沒架子,十分的平易近人。
唐董事長這個身份確實很高,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不已,對這個稱呼,唐士延以前也是很享受的,但是現在,本該叫他爸爸的唐弈琛叫他唐董事長,甄蜜也隨着唐弈琛這樣叫,本該親近的關係,突然就疏遠了,讓唐士延十分不喜。
唐弈琛那邊,他是再怎麼抗議反對也無效,他根本就不畏懼他這個做父親的威嚴,壓根就不聽他的,上次兩家人吃飯,唐弈琛叫甄宏遠,左一口爸右一口爸,叫的比這個親爹還順口親暱,心裡是既羨慕又嫉妒。
至於甄蜜,她自然是隨唐弈琛叫的,而且因爲上次甄宏遠出事,他去找她,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再加上之前對她造成的傷害,唐士延也不好意思勉強,最重要的是,唐弈琛對甄蜜,就和護犢子似的,看的很緊,他很難找到機會和甄蜜單獨相處,和她交談一些事情。
唐弈琛和甄蜜那邊,他是無能爲力,只能順其自然了,甄宏遠這邊,他是再不願意就好像陌生人似的。
甄宏遠愣了一下,隨即笑着做了個請的動作,“親家,裡面坐。”
在商場混跡幾十年,甄宏遠和唐士延並無交集,就商界的身份和地位來說,唐士延自然是不會主動找甄宏遠搭訕之類的,他現在這樣自降身段套近乎,倒是讓甄宏遠有些受寵若驚的意外。
兩人在沙發坐下,很快有下人上茶,唐士延四下掃了一眼,沒看到甄蜜,看向甄宏遠問道:“蜜蜜呢?她出去了嗎?”
甄宏遠將下人親自泡好的茶水送到唐士延的手上,聞言,擡頭看了眼甄蜜房間的方向,“昨晚沒休息好,早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剛又上樓睡覺去了。”
甄宏遠說完,看了眼唐士延的神色,頓了頓,繼續道:“她現在懷着身孕,比以前嗜睡很多,幸好沒什麼其他太大的反應,她媽媽懷她的時候就好辛苦,從從第六週,就開始吐,吃什麼都沒胃口,臉色也很難看,擔心的我,根本就不放心去上班,到第四個月纔好一些。”
甄宏遠回憶起這些,既開心幸福又有些悵惘失落的樣子。
“雖然蜜蜜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但蜜蜜卻是她的心肝寶貝,她對她好的,一度讓我吃醋,但就算是這樣,對我來說,她依舊是老天賜給我最珍貴的寶貝。”
唐士延接過甄宏遠遞給他的茶,喝了一口,聽着甄宏遠的話,若有所思的樣子。
裴如沁懷日曜的時候,除了嗜睡,倒是沒其他的反應,她的身材依舊纖細,到現在,就和沒生過小孩的女人似的,唐士延忽然想到孫曼芝,不知道她懷弈琛的時候,弈琛有沒有讓她吃苦頭?但就算沒有,他也覺得心疼。
她一個女人,在偏僻貧窮的異鄉鄉村,那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卻要承受那些她不該承擔的痛苦。
“身爲父親,我希望,她不要受到任何傷害,她現在是你的兒媳婦,也叫你爸,肚子裡面還懷着你們唐家的骨血,我想,在這點上,你的想法應該是和我一樣的,她要是遭受什麼精神刺激,對孩子來說,是十分危險的。”
唐士延今天之所以會來,是因爲昨天傍晚的時候,他安排甄蜜的下人,給他打了電話,說甄蜜出去一趟後,回來臉色很差勁,而且還來了醫生,她昨晚上沒下來,綜合種種的反應,唐士延猜測甄蜜應該是哪裡不舒服,他叮囑下人,並沒有讓她告訴唐弈琛,連夜讓下人準備了東西,今天就過來探探情形。
唐士延之所以如此關切,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昨天傍晚,他回家後,家裡的管家告訴他,裴如沁下午的時候出去了一趟,時間上的巧合,讓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孩子是一方面,再還有一個星期不到,弈琛和蜜蜜就要結婚了,請柬已經發出去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要生出什麼變故,對我們兩家,對兩個孩子來說都不好,尤其是對你們父子間的關係。”
唐士延一登門,甄宏遠就大概猜測出了他來意,他的話說的委婉,實則是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向唐士延說明了其中的利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