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萊輕輕搖搖頭沒有做聲,似乎也並非誠心想和他置氣,只是因着今天的那通電話心裡莫名的難受。
她本以爲她早就已經放下了,以爲逃離他以後便會擁有自己想要的平靜。
可生活就像是一汪春水,微風拂過,便會掀起波瀾,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平靜。
“不想吃了?”看着她沒有再動,殷紹龍耐着性子輕聲開口。
他也不懂自己這是爲什麼?
明明對任何人都可以很耐心,卻偏偏在她這裡變得暴躁易怒,好似她的一顰一笑便能夠輕易撩撥起他的怒火。
可他很清楚,暴躁易怒對於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好像並沒有什麼好處。
見他不再勉強自己,項天萊放下筷子起身,似乎打算回到牀上,連地上的那盆花也不打算再理會了。
“我陪你把它重新栽上好不好?”殷紹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項天萊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茉莉上,輕聲道:“它已經死了,莖已經摺了。”
殷紹龍微怔,再次向那朵茉莉看去,這才發現植物的莖部確實已經摺斷了,雖然還連着薄薄一層,可大片的綠葉和白色小花已經很難重新和根部連在一起,就算重新栽回道花盆裡,沒有根,也活不久的。”
項天萊輕輕掙開他的手,不想再多說。
殷紹龍卻再次起身將她抓住:“根還在,只要小心照顧,還會長出新的枝葉,明年也還會開花。”
項天萊看向他輕輕一笑:“可我等不到明年了。”
殷紹龍目光微窒,喉嚨哽咽着半晌說不出話來。
明年。
好像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格外遙遠的話題,遙遠的是那麼難以企及,好似一個永遠到達不了的彼岸。
殷紹龍緩緩鬆開她的手,看向地面狼藉的花草,緩緩蹲下身,輕輕將茉莉的根部摘了出來,用手將根鬚整理乾淨,撿出來用紙包好,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項天萊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動作沒有做聲。
他半蹲在自己面前,低着頭,認真的像是一個專注的孩子,好似正盡心盡力的彌補着他所造成的傷害。
將根莖摘出後,殷紹龍去小廚房拿了一隻透明的玻璃小碗,又從抽屜裡翻出了一隻醫用的鑷子,將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仔細挑揀出來,放在碗中。
項天萊看着他的動作,他一直很仔細,也很小心,小心到那些細小的花瓣完好無損,仍舊輕盈潔白的散發着陣陣馨香。
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鍾,殷紹龍纔將那些完整的花瓣挑完,起身看向項天萊開口道:“它們還都在。”
項天萊看向他,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
殷紹龍將碗放在一旁,又挑選出幾片完好較大的葉子,隨即開始處理起地上的狼藉。
“你先去歇着。”
聞聲,項天萊走向沙發,輕輕拿起那根不算粗壯的根莖,仔細在手心裡看了看,似乎在研究着如果把它重新栽到土壤裡能不能活下來。
殷紹龍擡頭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