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顧君夜剛剛從父親手裡接過顧氏集團。
那時年輕氣盛的他,就想着大展身手,在生意場上能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廣闊天地。
那時候的顧氏集團還不及現在的顧氏十分之一,還屬於一個發展平穩緩慢的小公司。但那也是父親操勞半輩子才累積下來的成果,所以那時候顧君夜就發誓一定要把顧氏集團發揚光大。
顧老爺子也對這個涉世未深的兒子充滿了信心,同時也滿含着憂慮。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那時候終身大事也困擾着顧君夜。母親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在家休養,每天除了照顧她的傭人,在偌大的庭院裡大把的無聊時光不知如何消遣。
於是那時候,母親就把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兒子身上。天天打趣似的催促顧君夜,讓他早日成家,母親好像也着急的想要抱上孫子。
年輕的顧君夜那時心裡只有滿滿腔熱血和鬥志,哪裡會理會父親母親的良苦用心,只是敷衍着母親說是儘快。
不曾料母親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顧君夜的心裡開始慌亂起來。着急的想着辦法,想要來滿足母親的願望。
當年的許天華還是孤兒院的院長,因爲跟當時的顧氏集團有一些業務往來,聽聞顧君夜的母親身體欠恙,就帶着一堆補品來到顧家看望她。
顧母把藏在心底的疑慮告訴了許天華,顧君夜當時聽聞也沒在意,只得順着母親的意願再次表態。
事後,許天華主動找到顧君夜告訴他,孤兒院最近在安排一些有條件比較殷實的家庭,準備讓他們領養一批孤兒。
考慮到他母親當前的狀況,許天華給顧君夜提議道,領養兩個孩子在家陪着顧母,或許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
顧君夜當時心裡很反感許天華的這個建議,但是顧忌到母親,他開始猶豫起來,心裡似乎默許了許天華。
顧老爺子也很看好許天華的建議,但是他更瞭解自己的兒子,若不是看在母親的份兒上,顧君夜或許會直接轟走許天華。
送走許天華,母親就把顧君夜叫到牀邊,開始徵求他的意見。看着母親期待的眼神,顧君夜心底無法拒絕母親的提議,只得點頭示意表示會聽從許天華的建議。
顧老爺子在一旁默不作聲,臉上不動聲色欣慰的笑了笑。
突然,急迫的敲門聲把顧君夜從遙遠的回憶之中拉回了現實。
黑衣女子帶着兩名手下急匆匆的走向顧君夜,語氣急迫緊張的說:
“顧總,那個黑衣男人的身份我們已經查明,確認是南山療養院的人,好像跟許天華有着非常特殊的關係。”黑衣女人停了停,似乎在遲疑着什麼。
可看到顧君夜嚴峻的眼神,她又接着說到:
“我們同時也查到,黑衣男人去南山集團之前曾在顧氏集團有過工作記錄,並且是當年董事局的某個人。”
“哼,果然是他。這麼多年銷聲匿跡,原來投奔了南山,怪不得那麼替許天華賣命!”
顧君夜聽完,心裡似乎早有準備,語氣中帶着怒氣輕輕的冷笑一聲。
“你們繼續調查,一定要查清許天華和當年的那兩個孤兒有什麼關係,還有留意他們當年的親生父母現在在什麼地方。”
“是的顧總!我們馬上去辦!”
黑衣女人收到命令帶着另外兩個手下,一刻也不敢耽誤,匆忙的退出門外。
顧君夜看着他們匆匆而去的背影,眼睛裡不可遏制的怒火,一點點在眉心之間散開來。
彷彿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此刻又重新發生在眼前一樣。
當年幼小的顧雪和顧離,還沒有名字。看着眼前這個陌生而又威嚴冷酷的男人,小小的身軀在一羣孤兒之中瑟瑟發抖。顧君夜爲什麼會領着她們回家,並且給了她們新的名字,多年後的今天,顧雪和顧離的心底早就沒有了印象。
但是在孤兒院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在沒有遇見顧君夜之前,她們就像其餘的小孩一樣,孤僻膽小,整日整夜的被噩夢纏繞。
顧君夜的出現和選擇,讓她們從此遠離了地獄般的生活。顧君夜把她們帶回家,一個金碧輝煌而又趕緊溫暖的家。
從此,顧君夜在兩個幼小的心靈之中,就留下了舉足輕重的位置,無人能替代也無法替代。兩個人對顧君夜的感情也在幼小的心底生根發芽,從小對他心生的依戀和仰慕,顧雪和顧離早就開始在心底較勁。兩人似乎拼了命也要靠近,也要得到叔叔的重視和關愛。
顧雪對初識顧君夜時候的印象,在一羣可憐巴巴的小朋友之間,就像挑着商品一樣的眸子裡充滿着厭惡和排斥。兩人瑟縮
着身體,戰戰兢兢的心裡其實都在渴望着,眼前這個英俊冷酷的男人會把自己帶走,但同時又懼怕顧君夜冷若寒冰的神情。
當挑中顧雪的那一刻,幼小的她似乎感覺到有一束光,從頭頂照射而下,從頭到腳都那麼溫暖親切的包裹着她。隨後顧君夜又挑中了外髒兮兮,眼神裡空洞膽怯的另外一個小孩。後來,回到顧家,傭人幫她們洗漱乾淨,換上了漂亮整潔的新衣服。
那天顧君夜的母親,在傭人的攙扶下,滿臉歡喜的看着眼前兩個煥然一新的孩子。顧君夜看着高高興興的母親,心中也充滿了欣慰。
顧雪對那天的記憶頗深,顧老爺子和顧君夜的母親,似乎顯得特別開心,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兩個恍若新生的小人兒。那天許天華也早早的來到顧家,像是爲了慶賀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意。
只有顧君夜,顧雪記得叔叔那天的表情。英俊的眸子裡除了看到母親開心時候的欣慰以外,目光轉向她們兩個的時候,眼神裡除了深深的冷漠和厭惡,幾乎沒有丁點開心的神情。
顧母夜注意到顧君夜的表情,略帶嗔怒的示意,才讓顧君夜的臉上艱難的擠出一絲絲的笑意。彷彿如果不是因爲母親,顧君夜就不可能正視她們兩個。
她記得那天的許天華,在顧家的聚會上喝了喝多酒,滿臉紅光帶着呵斥的語氣當着衆人的面,對顧雪和顧離說到:
“來到了新家,一定要聽顧老爺子和顧總的話!否則就把你們再帶回孤兒院的小房間裡,聽到沒有!”
兩個人瑟縮着聚成一團,滿眼恐懼和害怕的點點頭。
顧君夜聽到許天華的話,滿臉的怒氣,拍着桌子低聲壓抑着怒氣,冷眼看着許天華說到:
“進了顧家的大門,就是我們顧家的人!還輪不到你在這教訓她們!”
許天華一愣,油光滿面的臉上一時間寫滿了尷尬,立在席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最後顧老爺子解圍到:
“許院長,你就放心吧,這兩個孩子一看就特別乖巧懂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許天華聽到顧老爺子的話,才陪笑着坐了下來。
顧雪和顧離,那時候心裡就開始依戀起顧君夜來。破碎不堪布滿陰影的童年,似乎因爲有了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叔叔,纔開始一點點的變得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