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寧夏卻遲遲沒有開口,景夜白強迫性的,讓許寧夏和他的目光對視,不過動作並不粗魯。
景夜白用目光,在鼓勵着許寧夏,親口把她徘徊在脣齒之間的話說出來。
接着,只見着許寧夏撐在牀上的手逐漸捏緊,然後面上露出一笑,像是下了某種決定,這抹笑變得濃烈、燦爛了起來。
許寧夏再次靠近景夜白,雙手環上了景夜白的脖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許寧夏開口說道:“我的兒子,全名叫景望夜,他姓景,跟你同姓,他又跟你長得七八分神似,他是你的兒子,是你的親兒子。”
許寧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吐出了這一句話,目光時刻與景夜白保持着對視着。
然後很驚訝的發現,景夜白的眼裡,逐漸涌出了淚意。
許寧夏心裡產生了震撼之感,然而還未待她說什麼,她就被景夜白給強制性的抱進了懷裡,這個懷抱,前所未有的緊。
許寧夏自知掙脫不開,也不掙扎了。
與此同時,景夜白強壓下了眼裡面的淚意。
說道:“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害怕。”
真正的下了決定以後,許寧夏也就是有什麼說什麼了,對心裡面的真實想法,並沒有進行什麼隱瞞。
“害怕什麼?害怕我不接受我和你的親生兒子?”
“不是…”許寧夏咬了咬脣,“總之就是有很多原因。”
景夜白沒有再問。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想去看他,他要是醒來了,發現也不在,可能…”
許寧夏沒有說下去,一提到兒子,她心裡面就又泛上了酸意。
聽出了許寧夏聲音裡面的哽咽,景夜白趕忙再次拍撫着她的背脊,想要安撫她。
然後放開了拘束着許寧夏的懷抱,面對着許寧夏,說道:
“看兒子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你得先讓我檢查一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了的。”
許寧夏愣了愣,反應過來的時候,趕忙做出了緊張的姿態,說道:
“檢查什麼啊,我一點事情也沒有!”
然而景夜白並不理會,起身鎖上了病房的門,然後回來。
因爲病房裡面有空調的原因,也不用怕許寧夏冷的,就強硬的脫掉了許寧夏外面套着的衣服。
還在最後沒有喪心病狂的,把許寧夏的衣服全部都給脫了,那許寧夏,或許會惱羞成怒的去告他性騷擾。
此時,景夜白高高挽起了許寧夏的衣袖和褲腿,結果就發現,上面有不同程度的蹭傷。
特別是在膝蓋上面,都有流血後的結痂,能夠由此想象到,那個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都怪我。”景夜白說道,語氣有些沉痛,“我如果是陪着你一起去的,哪裡會發生這種事情?”
許寧夏眼裡劃過了一抹傷感,但還是強扯出一抹笑意的說道:
“你一個大男人,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的多愁善感了,兒子的事情因爲我一直都沒有告訴
你,
而且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當時深更半夜的,你又怎麼可能陪着我一起去?”
景夜白沒說話,其實事情並沒有許寧夏說的這麼的簡單輕鬆。
這一晚是因爲出事情了,但是如果沒有出事情的話,那就是兒子半夜發燒,做母親的匆匆將其送往醫院,那麼,父親呢?
還有之前的許許多多個日日夜夜,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是在幹嘛?
不在於他是否知道兒子的存在這個問題,問題也不算都是因爲許寧夏的隱瞞,他自己肯定也是問題所在的。
“所以,原本我們約好的,今天中午吃飯的事情,你是不是就是打算像我坦白兒子的事情?”
半晌後,景夜白問道。
許寧夏點了點頭,“沒錯,是這樣的。”
“你所說的證據,是不是也就是他?”
許寧夏再次點頭,“我覺得只要讓你看到兒子,有許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並不一定就要語言上的證明。”
景夜白勾脣,“沒錯。”
然後站起了身來,“你先躺在被子裡面,我出去拿藥,然後過來給你擦了以後,我們再過去。”
許寧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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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兒童區的病房,小傢伙還沒有醒過來。
穆振安和唐芯兩個人,昨晚上都是一個在裡面,一個在外面,守着的。
此時見着許寧夏和景夜白兩個人相攜着過來,便就讓兩人先進去看看,而他們則是負責出去買早飯。
許寧夏和景夜白兩個人,進了病房,就站在病牀旁看着小傢伙。
許寧夏瞟了一眼景夜白,見他面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這才安下心來。
接着,只見着景夜白逐漸走進了小傢伙的身邊,伸手,在他額前,輕撫了撫,動作輕柔,面上,出現在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更是溫和之至。
許寧夏看着這樣的景夜白,有些呆住了,目光像是定住了一樣,只是在景夜白的臉上。
接着,便只見着景夜白微微俯身,然後在小傢伙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偏過頭來,看了眼許寧夏,衝她露出了一抹笑意。
面對着此情此景,許寧夏眼眶再次泛紅,瞬間懊惱着自己怎麼這麼能哭,但是懊惱根本就沒有用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然而,景夜白在回過頭去,打算直起身來的時候,卻愣住了,因爲小傢伙已經睜開了眼來。
只見着小傢伙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後是反應劇烈的大聲哭了起來。
一邊哭着,一邊大聲含着“媽媽救命”,或者是“媽媽,快來”救我,之類的詞彙。
許寧夏趕忙過去安慰,把小傢伙給攬到了自己的懷裡,一邊拍撫着他的背,一邊說道:
“好了好了,沒事呢,已經沒有事了,你看,媽媽現在不就在你的身邊嗎?那些壞人都已經不見了。”
許寧夏這麼安慰着的時候,景夜白就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怎麼參與進去
。
只見着小傢伙逐漸平靜了下來,然後就用着一雙黑洞洞的大眼睛看着景夜白。
許寧夏注意到的時候,坐在了牀上,從後面半抱着小傢伙,然後讓小傢伙正對着景夜白。
許寧夏說道:“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小傢伙沒有立即說話,只是一直保持着,看着景夜白的動作,半晌後才說道“認識…是這個叔叔…救…救了我。”
小傢伙一說話,許寧夏才發現他的事聲音盡然已經啞了,稍一猜測,應該是因爲哭喊的太多,纔會這樣的。
許寧夏眼裡閃過一抹哀痛,趕忙制止了小傢伙繼續說話,說道:“好了好了,嗓子難受就不要說話了,媽媽出去叫醫生。”
說完,便就放開了小傢伙起身,往病房外面趕去。
許寧夏一走,病房裡面就只剩下景夜白和景望夜兩個人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都沒有說話。
如此保持着這種沉默的氛圍半晌後,景夜白也自知這樣不行,在腦海裡面想好了措辭以後,正準備開口的,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許寧夏帶着醫生和護士進來了…
景夜白嚥下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
檢查結束以後,小傢伙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醫生問了他幾個問題,小傢伙用着嘶啞的聲音回着,醫生也點頭說,心理上也沒有太大的陰影留下來。
總之,除了留下了嗓子壞了的問題以後,其他的都無礙了。
然後,今天隨時都可以出院。
許寧夏也沒有在這方面多做糾結,在醫生離開了以後,就開始給小傢伙收拾東西。
收拾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些什麼,許寧夏嘴角牽起了一抹笑,對只知道幹看着的景夜白說道:
“愣在那裡幹什麼?快幫小夜穿上衣服!”
景夜白聽言,面上的表情是明顯的怔愣,然後是遲疑,說道:“讓我來?”
聽到景夜白這麼說,許寧夏挑了挑眉,“怎麼,你不願意?”
“沒有。”景夜白回道。
隨即轉身,再次看着小傢伙。
依舊是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在許寧夏的偷偷注視下,景夜白拿過了放在旁邊櫃子上的衣服。
先是整理了一下,把衣服從裡到外的整理在牀邊,然後望着小傢伙,衝他露出了一抹笑,儘量放緩了語氣,對他說道:
“讓我來給你穿衣服好不好?”
小傢伙依舊是睜着大眼睛看着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沒有得到迴應,景夜白打算把它當做成是默許來看待了。
拿過了一件毛衣,想要從小傢伙的頭上套下去,卻被小傢伙給躲開了。
景夜白無法,打算再試一次,又被無情的躲開了。
想了想,景夜白說道:“我只是想給你穿衣服。”
他不知道該怎麼自稱自己,如果自稱是叔叔,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自稱是爸爸,不光是小傢伙能否接受,就算是他自己,一時也覺得這角色轉變的,有些彆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