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猶豫的點了點頭,繼續咬着筷子,也沒吃東西,就那麼在那裡沉思了起來,許寧夏沒有打擾她,自己吃自己的。
半晌後,唐芯終於是擡起了頭,鬆了一口氣,面上也出現了一抹笑意,多少有了以前的樣子。
只聽着她說道:“我剛纔想明白了,這種事情,我再怎麼糾結、擔憂,除了會讓自己不快,生活的壓抑之外,
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作用,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做振安身後的女人,給他無窮無盡的支持!”
許寧夏嘴角抽了抽,“你就噁心我吧!”
後來又想到了什麼,說道:“話說,你這麼快就想明白了,沒開玩笑?”
唐芯眨了眨眼睛,“怎麼了?有問題嗎?”
許寧夏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了,她剛纔忽視了一個問題,這種事情,擱別人那裡,可能真的是要好幾天才能想明白。
但是如果對象是唐芯的話,幾分鐘就想明白了,真的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
唐芯真的是在幾分鐘內,就徹底的轉換了心情了,原本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此時,笑臉有了,胃口也有了。
本來悶頭吃的小傢伙還挺開心的,今天小笨蛋沒有跟他搶吃的。
但是看着此刻,火鍋裡面的肉,被小笨蛋給飛速席捲着,很快的就少了不少,小傢伙拿着筷子愣在了那裡。
然後,就這麼用着幽怨的眼神緊緊的盯着唐芯不放…
“小鬼,你別這麼看着我,女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挺能吃的,你作爲一個未來的紳士,應該禮讓着我。”
唐芯一邊吃着,一邊理所當然的說道。
小傢伙沒說話,只是盯着唐芯的目光,由幽怨變成了瞪視。
唐芯終於是停止了手下,對火鍋瘋狂的掠奪,把視線挪到了小傢伙的臉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皺了皺眉,說道:
“話說,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今天,從我過來到現在,就沒有聽到你說一句話?”
小傢伙撇了撇嘴,偏過了頭去,對唐芯報以了不理會的態度。
唐芯納悶得看向了許寧夏,問道:“他這是怎麼了?我不記得我今天有招惹到了他啊?”
許寧夏笑了笑,暗示性質的指了指自己的牙,沒說話。
唐芯看着許寧夏的動作,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小傢伙的牙齒,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了。
然後收回了視線,捂着嘴笑了,她已經懂了許寧夏的意思。
接着,擱下了筷子,也不吃了,而是一手撐着下巴,對着再次開始吃的小傢伙說道:
“小夜,夜夜,小寶貝。”
如此換了三個不同的稱呼,喊着小傢伙,小傢伙卻都沒有理會她,只是向她投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目光。
然後繼續吃。
唐芯也不放棄,在小傢伙刻意的小口吃飯的時候,再次說道:
“小夜啊,你開口跟阿姨我說說話唄。”
這還是唐芯難得的一次,在小傢伙的面前自稱阿姨。
許寧夏在旁邊自己吃自己的,並且在發現了這兩個人只吃肉的時候,特意的多往裡面放了些蔬菜,沒打算加入到兩人的互動當中。
小傢伙還是沒有理她,明明都打嗝了,還是在那埋頭吃着,很明顯的,他是想借着吃飯,來回避唐芯的目光。
“你不跟我說話也沒關係,反正我等下就要把你媽媽給
帶走了,你一個人留在家裡面,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這次,小傢伙終於是有反應了,擡起了頭來,一手捂住了嘴,然後對着她說道:
“媽媽纔不會把我一個人給丟在家裡,自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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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芯笑,沒有針對小傢伙的話來說話,而是道:“咦--你幹嘛捂着嘴說話啊?怎麼,吃火鍋燙到了?”
唐芯這麼說着,就欲要起身去看,小傢伙見情況不妙,趕忙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往客廳跑去。
唐芯也追了過去,一時之間,兩個“小孩”在客廳的沙發上打做一團。
最後還是唐芯佔得了上風,用着帶着驚異語氣的話說道:
“哈哈,我看到了,你是掉牙了對不對?咦--真難看啊!”
“你才難看!你才難看!”
接着是小傢伙反駁的聲音,不高興了。
這邊是熱熱鬧鬧的,而還坐在餐桌旁的許寧夏,則是有些憂愁的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殼生疼。
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景夜白的電話的,那個時候他已經到了自己事務所的樓下,讓許寧夏徑直下來就可以了。
許寧夏匆匆忙忙的拿了包,便就趕下來了,一眼就看到了景夜白停在外面的車,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景夜白放下車窗看了許寧夏一眼,然後說道:“上車吧。”
在車上的時候,景夜白一言不發的開着車,往某一個方向行進着,許寧夏看着車窗外,問道:“我們是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景夜白道。
許寧夏沒有再問,心裡面卻是有意見的。
景夜白總是什麼也不跟她說的,就把她往一個地方帶過去,就沒有想要,要考慮一下她的想法。
然而事實上,景夜白還是很會尊重女性想法的人。
而在許寧夏印象裡面的這幾次,則都是因爲出於某些目的,並且又擔心告訴了許寧夏目的地以後,她就不會跟自己去了這一點,才採取了這種,看起來有些獨斷專行的方式。
許寧夏沒想到,景夜白帶自己去的地方是墓園,而且還不是公用的墓園。
站在墓園的門口,景夜白說道:“這裡是景家的墓園,景家每一代的家族成員,在死了以後,都會安葬在這裡。”
許寧夏沉默得跟着景夜白進去,對於景夜白爲什麼帶自己來這兒,隱隱的有了自己的猜測。
接着,便就聽着景夜白說道:“我想帶你去看看我父親。”
果然,許寧夏想着。
她並不會對此產生排斥的情緒,相反,在她看來,景老爺子在生前,對自己還是極爲不錯的,所以,來看看他,是非常有必要的。
停在了一個墓碑前,看了眼墓碑上面的字,是景忠山的。
兩人跪了下來。
“爸,來看你了。”景夜白開口道。
許寧夏看了一眼他,接着把目光移到了墓碑上,也開口道:“爸,我是寧夏,隔了五年纔過來看您,您不要怪我啊!”
“有一件事情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景夜白說道,許寧夏以爲他是對景老爺子說的,但是聽到景夜白說的下面一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景夜白是對自己說的話。
“在景家出事的時候,也就是在爸已經被抓起來的時候,我曾跟他談過話,他
的想法是--”
景夜白偏頭,看向了同樣是在看着他的許寧夏,面上的神情一片平靜,只聽着他說道:
“他懷疑你,懷疑景家當時出的事情,有你在幫助警方。”
許寧夏瞳孔放大,裡面慢慢的都是驚訝的情緒,這是能夠看到的,然而看不到的是,是她此刻,心裡面所產生的刺痛感。
使得這種刺痛感逐漸放大的,是景夜白此時看着她的,有別於以前任何時候的目光,帶着凌厲的氣勢,有探尋,有懷疑。
半晌後,許寧夏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面上是一片蒼白的,說道:“所以呢?你是怎麼想的?”
“實話?”
“實話。”許寧夏手下捏緊。
“我對你是有過一些懷疑的,不過在五年後,我們再次遇到的時候,我最終選擇了相信你。”
許寧夏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景夜白這句話,是應該讓她稍微開心一點的,但是她此刻,心裡面並沒有覺得有開心了哪怕那麼一點。
她有直覺,景夜白真正的態度並不是如此,他後面應該是還是有話要說的。
果然,便就只聽着景夜白說道:“可是,我現在的心情是,我發現我有些看不透你了。”
“爲什麼?”
許寧夏問道,其實在聽到景夜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果然來了。
就好像是心裡面已經有預感,景夜白會這麼說一樣,現在景夜白說了,她便就會覺得,他說出來了自己心裡面猜到了的那句話。
“以前我對你的信任,只是建立在意一種,自以爲的瞭解上罷了,可是事實上,我並不完全瞭解你,起碼照我現在的感覺來看。”
景夜白開口說道,“如果推翻這種自以爲的瞭解,我就發現,從五年前的那一件事情開始,你就有足夠的時間、動力、機會,去做出任何,可能背叛景家的事情。
你以前跟陸靖風在一起過,你深入的生活在景家,你可以乘着我們不在,做任何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你還有我親自交給你的,會威脅到我自己的證據。”
“而且--”景夜白頓了頓,目光緊緊的盯在,許寧夏變得越來越蒼白的面上,繼續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有一個兒子,而他的父親,是陸靖風,不是嗎?”
此話一出,許寧夏的臉,徹底是白到了極限了,瞳孔再次放大,裡面是不可置信的情緒。
接着,眼裡慢慢涌上了水霧,許寧夏咬着牙,倔強的不讓水霧化成淚水,從眼裡流下來。
“你的這個兒子馬上就要五歲了,照着時間推算的話,你應該是在景家出事的時候,就已經懷上他了吧?”
就像是全然沒有注意到,許寧夏面上的情緒一樣,景夜白又補充一句道,目光依舊是帶着凌厲的氣勢,緊緊的盯着許寧夏,沒有絲毫動容。
“你--對於這些,你覺得都是事實?”
許寧夏是笑着說的,但是笑的很難看,水汽在眼裡面打着圈,就是沒有落下來。
此時,景夜白眼裡面的情緒發生了一絲變化,但是這種變化,並不是很明顯,只聽着他說道:“我不敢確定,所以我需要你的證據來推翻它。”
“如果--如果我說那個孩子是你的呢?”
景夜白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後,纔開口道:“你說的只是如果。”
“啪!”
巴掌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