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之後,
申屠敦陽和申屠睢陽這一對難兄難弟便都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因爲去南非的時間就在下個星期,所以這個星期他們手上的工作都已經轉交到了別人手中。
剩下無所事事的兩兄弟乾脆各自手捧一杯咖啡來到了樓頂吹風。
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兩兄弟難得的一次單獨像真正的兄弟一般談話。
“哥,你今天這樣爲洪小姐惹怒了爺爺,真的值得嗎?”
申屠敦陽真是很好奇這個問題,
在他的記憶裡,申屠睢陽真的從未有過忤逆申屠老先生的任何時候。
這些年來,不管申屠老先生的任何吩咐,哪怕申屠睢陽是不願意的,也總是咬咬牙接受了。
可今天這樣不管不顧直接闖進辦公室的事情,他還真是頭一次見。
而對於這個問題,申屠睢陽也只是淡淡一笑,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裡也聽不出他真正的喜怒哀樂。
“我也不清楚值不值得,不過,如果我沒有進去的話,那我一定會後悔的。”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
申屠老先生會怎麼對待這樣魯莽衝動的洪朵兒呢?
她又怎麼那麼傻,
如果那個女人不見了,她就不會先來找自己想辦法嗎?
還是說,其實她從心底就已經開始不相信自己了呢?
“看來哥真的對洪小姐有特殊的感情,可是如果她知道你要去南非兩年,她會等你嗎?”
見申屠睢陽眉眼間似乎一直有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申屠敦陽這話像是在問他又更像是在問自己。
“等?她,不會等我吧。”
申屠睢陽輕輕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滋味瞬間便在口腔內蔓延開來。
喝咖啡時他從不加糖,苦澀的滋味總是可以讓他忘記心內更多的苦痛。
但如今好像連咖啡都抵不上心內缺失的那一塊角落了。
兩年的時間,
誰會一直等着誰呢?
“是吧?我也是,兩年啊,她本來就不記得我了,再過個兩年,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只怕更加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申屠敦陽語氣裡盡是無奈,
申屠老先生明顯已經抓住了他的軟肋。
去的話,誰也不能保證這兩年會發生什麼。
不去的話,卿笑笑的生活就一定會被毀掉。
以她現在的狀態,他怎麼忍心棄她而去?
可留下來,對她也只是傷害。
他從未如此討厭自己身在申屠家族,討厭自己身上的姓氏,討厭這個姓氏所帶來的一切。
“一開始你就不該進入她的生活裡,你瞭解董事長的,他怎麼可能會接受那個女人存在於申屠家族?”
申屠睢陽此時也放下了往日裡的那些做作姿態,完全以兄長的身份給予了申屠敦陽自己的真心話。
這一切的結局,其實申屠敦陽早就該想到了纔是。
對此,申屠敦陽也是無奈的笑了笑,
“老實說,最開始接觸她,我的確是出於一種好奇,我很好奇這樣的女人到底跟我平時認識的那些女人有什麼不同,但後來,我發現我是真的離不開她了。”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她,她就像,一頭隨時要發怒的小綿羊,對,明明只是小綿羊,偏偏總是要裝作大灰狼的樣子,總是以身邊的任何順手的東西作爲武器,不過命中率極低。”
“明明長着一張娃娃臉,卻很討厭被人叫做小妹妹,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因爲隨口叫了她一聲小妹妹,她當場就暴走了,”
“而且她很迷糊的,你記得司徒家的那場婚禮嗎?當時她一直把你當成我來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她也跟其他那些女人一樣因爲申屠這個姓氏所以才死追着你不放,沒想到後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告訴她你是申屠家族的唯一繼承人的時候,她居然說什麼她不想再認識你了,呵呵,多傻,這樣好的機會都不把握。”
申屠敦陽說起與卿笑笑相識至今的那些過往,眉眼之間全是滿滿的愛意。
不過,
一旁的申屠睢陽倒是聽出了一些端倪。
“等等!你說她一直把我當成你?但是,既然這樣,那她怎麼還會跟你在一起呢?”
難道,
那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有心計嗎?
還是,
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自以爲是呢?
很顯然,
申屠敦陽接下來的話便給了她答案,
“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是申屠家族的人啊,或許她一直以爲我就是那種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所以,後來我沒接她電話的時候纔會發生那麼多事情啊。”
是吧,
一直以來,申屠敦陽在卿笑笑面前永遠都是一副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形象,
所以在他不接她的電話之時,她一定以爲自己是在哪裡玩鬧吧?
聽完申屠敦陽的話,申屠睢陽眉頭顯然皺了皺。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保齡球館又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在那裡見過她的啊,如果不是爲了特意接近你,她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呵,哥,你知道她去過保齡球館的事情?哦,可能是洪小姐跟你說的吧,不過那次啊,說起來還是洪小姐特意爲我跟她兩個人創造的機會呢,所以,哥,其實洪小姐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如果你真心喜歡她的話,可千萬不要錯過了!”
雖然對於申屠睢陽知道保齡球館這件事情略微感到有些好奇,
可一想到今天申屠睢陽與洪朵兒的關係,
他自然也沒有多想。
相反,爲了報答洪朵兒當初一而再再而三給他製造機會的恩惠,他覺得很有必要向申屠睢陽好好推薦一下洪朵兒。
儘管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已經有着特殊的感情牽絆了。
“是這樣嗎?原來是這樣。”
申屠睢陽喃喃自語着,
看來從一開始,事情就是他的自以爲是了。
那個女人,
原來跟他喜歡的女人真的是有太多相同之處。
是啊,
如果不是脾氣性格都相近的話,又怎麼能夠成爲朋友呢?
只是,
如今鬧到這般地步,說起來他也有着一定的責任。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
申屠敦陽和申屠睢陽這兩兄弟便一直沉默無語的在樓頂待着,
直到日落時分才各懷心事的出了公司,
“敦陽,你去哪裡?”
見申屠敦陽似乎並沒有想與自己一起回家的意思,
申屠睢陽不得不叫住了他,
同時似乎是因爲這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
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申屠睢陽幾乎便是順口就這樣叫出了申屠敦陽的名字。
換作以前,申屠睢陽是絕對不會這樣子的。
“哥,你先回去吧,我現在還得先去一個地方。”
說話之時,申屠敦陽已經坐上了自己的座駕。
爲了以防萬一,他連司機都沒有叫。
雖然從剛剛的情形來看,
司機因爲剛剛的自己的那一番話好像並沒有出賣自己。
可,現在他真的不敢再冒一點點風險。
如果讓申屠老先生知道了卿笑笑現在所在的地方。
他會不會還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呢?
“早去早回,董事長那裡,我會替你拖着的。”
申屠睢陽並不是不知道申屠敦陽現在要去哪裡,
相反的,
從申屠敦陽去找卿笑笑開始,他便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人。
這麼多年以來,
任何有關申屠敦陽的消息,他總是第一個知道,
然後再由他轉達給申屠老先生。
不過從現在的情形來看,
也許他在申屠家族的信任已經不及以前了。
所以,
他也只能儘量能拖則拖。
“我知道了,哥,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對申屠睢陽報以真摯的一笑,申屠敦陽踩下油門便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
看着申屠敦陽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
申屠睢陽深深嘆了口氣。
雖然明知是黑暗,
卻還是義無反顧的一路前行。
也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過既然是申屠敦陽自己決定的事情,
那他只管支持就好了。
至於結果,
他只能說順其自然了,
不對,
應該說是順着申屠老先生的意思來了。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申屠老先生的責罰只是要他暫時離開申屠集團,
而不是永久的離開。
不然這些年的付出,
也真真是付諸東流了。
可是,
就算是最壞的責罰,
其實他也早想到了,
不是嗎?
對於洪朵兒,
他何嘗不是和申屠敦陽對待卿笑笑那般呢?
原以爲自己這輩子最在乎的只有申屠家族以及自己在申屠家族的身份,
可如今看來,
這一切的一切和洪朵兒比起來都顯得有些無關輕重了。
只要她沒事,
用這一切去換也好像沒有什麼可惜的。
想到洪朵兒,
申屠睢陽掏出手機正準備撥通一個號碼,
可是在猶豫片刻之後卻還是將手機收了回來。
現在洪朵兒那邊應該也因爲她今天這麼一鬧給鬧翻天了,
這個衝動魯莽卻又讓他愛不釋手的姑娘,
爲了那個女人,
真是做事沒有任何考慮,
現在看來,
相比於這一通電話,
或許也只有他親自去一趟洪氏更加來的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