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文萱一副公然認慫的樣子,江老闆憋了幾秒鐘,終於還是忍俊不禁。
他輕輕勾起脣角,似是低聲笑了笑,然後擡起手,輕撫着文萱的髮絲,帶起一些溫柔的感覺。
“不要用疑問句,聽我說。”脣邊笑意漸濃,他對她說,“文萱,週年快樂。”
她笑意盈盈地看他,忽然覺得結婚一年的時間,他對她的感情也許已經悄然變化,不再如從前那麼冷漠,也不再那麼無法捉摸。
但很可惜,那不過是她捕風捉影的錯覺,不過是一場微妙之至的美夢。
下一秒,狐媚秘書將一條短信發送到江洋的手機上,狠狠地撕碎了季文萱的美夢。
楚婧琪撒嬌寫道:“江老闆,機票已經定好了哦!明天早上九點一刻登機,T3航站樓不見不散。”
從一旁拿起手機看這條短信的時候,江洋的右手依然攬在文萱的肩頭。
他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看短信,就像是在她的注目之下啃蘋果一樣的自然。
因爲江洋確實沒有一點要避着她的意思,所以很自然,文萱就非常給面子地把那條短信一字不漏地看在了眼裡,只差下一秒鐘就倒背如流。
她一邊在心裡忿忿不平地模擬着琪琪那種膩死人不償命的嬌媚語氣,一邊毫不留情地用意念譴責狐狸精的不是。
嘖嘖,這個討人厭的狐媚女人,發個短信居然也用這麼甜膩膩的語氣,就不怕把她的江老闆膩歪死嗎?
而且誰能告訴她,這世界上爲什麼總是有這種沒有下限也沒有是非觀念的狐狸精呢?她勾引已婚老闆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居然不覺得這是很可恥的行爲!
在心裡對琪琪秘書進行一頓怒斥之後,季文萱才小心翼翼地扶起打翻在心裡的醋罈子,嗔怪地瞧了江洋一眼,悶悶地開口。
“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把自己的隱私藏好?”其實她在吃醋的同時,還不忘了爲他的憂患意識捉急,“手機短信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給別人看到。”
他放下手機,好笑地捏捏她的臉蛋,反問道:“難道你也算是別人嗎?”
“可、可是……”好端端的,她居然就樂得忘記了剛纔要說的
話是什麼。
江洋不過是隱晦地描述了“她是與衆不同的”事實,況且她是他的妻子,本來就是與衆不同的。
可是文萱卻只覺得心裡一陣悸動,甚至連話都將不利索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教訓自己——季文萱,我知道你不爭氣,但是我不知道你居然這麼不爭氣啊!
沒等她“可、可是”出什麼有意義的話題,江洋就微笑着打斷了她將說未說的話語。
“況且我問心無愧,沒什麼可‘藏’的。”他着重強調了某個字,用以表示他是多麼的正義凜然,多麼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季文萱本來不想繼續說那個“可是”的話題,但是她歪着腦袋仔細想了想,最後得出了一個不太美妙的結果——如果不說出來,她一定會憋死。
“可是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慢悠悠地吐出六個字,“眼不見,心不煩。”
江洋頗有些無可奈何,他終於不甘不願地相信了一個理論——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
他默默猜想,這個小女人這麼有趣,一定有着和他截然不同的腦回路結構。
沒再多言,江洋起身往書房走去。
這個夜晚註定要過得充實,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在睡覺之前完成。
比如說,籤批幾份重要的合同;
比如說,再查一次未讀郵件;
比如說,收拾明早出差要帶的行李;
又比如說,仔細閱讀50頁羅馬史和30頁經濟學人;
再比如說,趁着夜色姣好,盛情策劃一場夫妻之間該有的睡前運動……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甚至是在更長的時間裡,周遭的一切彷彿都生活在江老闆的掌控之中,有條不紊地按照他的意願行事,就連季文萱也沒能例外。
入睡之前,她終於如他所願,被某項激烈運動累得一動也不想動。
文萱懶懶地窩在被子裡,半眯着狹長的眸子看着他,那模樣簡直像極了一隻捱餓三天的寵物貓。
江洋洗漱回來,掀開被角,在她身側躺下,然後伸手關掉了牀頭燈。
隨着燈光的熄滅,他們的世界驟然
陷入了某種溫柔沉靜的氛圍之中。
皎白的月光似乎不甘寂寞,透過臥室的淺米色窗簾,靜靜灑落在他和她的容顏上。
許是真的累極了,江洋輕不可聞地道了聲晚安,然後很快就沉入夢鄉,呼吸聲變得清晰且又綿長。
文萱雖然身體覺得倦怠不堪,但意識卻是異於平常的清醒,絲毫沒有被濃重的睡意所籠罩。
她在胡思亂想,關於他,關於他們,關於他們的婚姻。
她知道,江洋與自己之間,從來都沒有過尋常伴侶應有的繾綣,以爲他們的婚姻並非由戀愛而來,他們的婚姻誓言也並非是愛情的最高承諾。
一切就像是一場機緣巧合的遊戲,兩個人在一起玩得久了,便都難再逃脫。
過去一年的時光,仿若流水一般無知無覺地悄然流走。文萱甚至還沒來得及適應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已經在渾然不知的時候,爲他、爲這段婚姻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一邊思量着,一邊側過身子讓自己與他面對面。因爲只有這樣,她纔可以趁着獨自清醒的短暫時光,好好地、悄悄地凝望他的睡顏。
凝神打量着男人的模樣,文萱的心中愈加感慨起來。
英俊的眉,深邃的眼,直而筆挺的鼻樑,形狀美好的薄脣。她的男人,竟有着這樣好看的容顏。
有時候她就在癡癡地想,既然一個男人可以長成這副無可挑剔的樣子,那麼,就算有再多的女人爲他傷心也都是情理之中。
她曾以爲自己並不是以貌取人的膚淺女人,但是生活狠狠地嘲笑了她的自以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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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許否認,她季文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膚淺女人!
沒錯,她就是喜歡看到他,就是被那張俊臉迷得不可自拔,就是沒有辦法在他疲倦的時候不心疼他。
可是她喜歡他,卻不僅僅是因爲他的相貌。
這世上有着俊雅容顏的男人太多太多,可他們都不是他。
季文萱忽然沒來由地憶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只是這樣想一想,就忍不住脣角微微上揚。
如果文萱沒有記錯的話,她與這個男人的百般糾纏,應該是從一年前的昨天開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