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幻覺？”
李天羽心中驚訝異常，眼前出現的畫面正是地球上的自己在孤兒院時的場景。
環境仍在繼續，猶如電影在播放。
“今天去王老師那裡學畫畫。”
“馬走日，象飛田，炮翻山……”
“雲廷下午學了新曲子，彈給媽媽聽一下。”
“你這個字怎麼寫成這樣？”
“真的好累啊！爲什麼要學那麼多東西呢？嗚嗚，我不想學了。”
“今天教大家彈奏彩雲追月……”
父母要求學的東西他一樣一樣的認真學習，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對這些毫無興趣。
七歲那年的暑假，他趁着父母不在家，從家中的電視上看到了一部電影，名爲《長城大決戰》，從此對武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揹着父母拜了一位練太極的老大爺爲師。
……
一段段的經歷不停地在眼前回放，回憶中的點點滴滴彷彿又把李天羽帶回了地球。
十五歲那年，養父母外出參加國際交流會，歸途中遭遇了墜機事件，雙雙身故。
隨之而來的是一場無情的遺產爭奪戰，許多素未謀面的七大姑八大姨在父母亡故後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聲稱自己和父母有血緣關係，有資格繼承遺產，甚至還有人帶來了律師。
李天羽這個養子似乎成了外人，他悄悄離開了家，帶着僅有的一百多塊錢，賴在了師父家中。
此後他在知道，自己在公園裡撞見的便宜師父竟然是中原武術協會的上一任會長。隨後的兩年時間是武功突飛猛進的時間，於此同時，他學會了獨立、自主和照顧別人。
十七歲那年，師父壽終正寢，從此在這大千世界中再沒有了李天羽能夠依賴的人。
悲傷如流水，劃過經年的歲月，穿過輪迴的長河，這一刻李天羽流下了眼淚。
就在他沉寂在回憶的悲傷裡難以自拔時，一顆子彈破空而來，直取眉心。
李天羽的心臟猛地一跳，眼中爆射出兩道無形的射線，口中大喝一聲：“破！”
一聲爆響猶如驚雷，卻又亦真亦幻。
眼前的幻境猶如被砸碎的鏡子裂成了無數片，李天羽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見八面牆壁和一跳樓梯。
“結束了？”
他舔了舔嘴脣，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在剛纔短暫的時間裡，或許他感受到的不是典型的大喜大悲，但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怒哀樂。
於此同時，殺劍第二式的劍訣在腦海中浮現。
這一招分兩步，首先是精神攻擊，擾亂對手的心神，同時發出第一式點殺。
李天羽盤膝而坐，回憶起方纔的幻境和當時的思緒，有什麼辦法能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強行灌入別人的思維中呢？哪怕僅僅一瞬間，甚至造成一些影響也行。
殺劍的第二式所要具備的首先是精神利劍，讓情緒化爲一把劍，刺入對方的精神海中。
李天羽方纔體驗的情緒以悲傷爲主，他嘗試按照劍訣將悲傷的情緒凝成精神利劍。
一遍……兩遍……三遍……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消散了多少次，他終於可以將精神力凝成無形的飛針射出去，雖然殺傷力不大，可是用在殺劍上威力將會倍增。
做到這一步，李天羽又是欣喜又是懊惱，欣喜的是修煉的殺劍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懊惱的是當初在地球上自己沒好好修煉一下催眠術。
想想催眠術，不正是將精神力施加在別人身上嗎？
……
第五層是一片迷霧般的空間，銀色的霧氣充滿了顆粒感。
李天羽到來時並未輕舉妄動，這氣體太像霧霾，他不知道有沒有毒。
猶豫觀察了半晌，並未發現異象，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走了幾步。
“咻咻”兩道破空的聲音響起，好像激射而來的飛刀，李天羽連忙翻身閃躲，兩道銀芒擦身而過。
心中暗道一聲好險 李天羽這才感受到左肩傳來絲絲涼意，原來衣衫已被劃破，雖未見血，皮膚山卻是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印痕。
“暗器？誰在暗算我？”李天羽警惕地看向四周，並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於此同時，又是數道破空之聲響起，李天羽迅速拔劍，幾聲脆響之後，數道銀芒被擊散，他皺起眉頭後退幾步。
敵暗我明，這是最痛苦的戰鬥方式，以前李天羽常常使對手陷入這種境地，沒想到今日他自己也品嚐到了這種滋味。
銀芒散去，不等他喘口氣，右側再次傳來破空聲。
這一次他看得清楚，竟是五柄飛劍。
五劍齊發！
李天羽揮劍橫掃，五柄劍同時爆成碎芒，消散在空氣中，地面上沒有留下半塊碎片。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心中不解，只想尋找出口儘快離開這。
但是目光掃過這片空間，才發現這一層並沒有樓梯，只有四五十米外立着一間小屋。
這距離已是超出了寶塔的空間極限。
李天羽心中暗罵起來，又是法陣，千極明翼都已經神魂俱滅了，怎麼還有大陣運行。
思緒還未結束，十幾柄刀劍一齊襲來，李天羽第一想法是跑。
趕緊跑！
鬼知道這東西有完沒完！
× × ×
七層塔下方的廣場上，議論聲再次淹沒了整片空間。
“快看，第五層又亮了。”
“會是什麼人？”
“你這是多此一問，除了那位李公子，還會是誰。”
“未必吧，寒劍公子也進去了。”
“寒劍公子進去不過半個時辰，豈會如此神速？之前逍遙公子修境昀用了一天時間才達到第五層，這李公子也進去也快到一天了吧。”
“我什麼時候要能上到第五層就好了。”
“等你睡着的時候，做夢上去。”
……
李天羽的冥影步剛施展開便被擋了下來，前方是一柄一人高的巨劍。
與此同時，銀霧中的顆粒像分子一樣在組合，漸漸形成了成百上千柄刀劍在身邊迴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進退兩難。
刀劍無眼，倘若這裡所有刀劍一起落下來，李天羽就算是有三頭六臂和金石體，恐怕也得被凌遲。
但是考慮到修境昀既然能上去，這漫天刀劍的威力必然限制在曜武境能夠應付的範圍。
李天羽冷靜下來，嘗試着向前邁步。
第一步跨出，一刀一劍飛快地襲來，他瞬間揮出兩劍，將空中的刀劍擊散。
緊接着一刀兩劍再次襲來，被李天羽三劍擊散。
下一刻兩刀兩劍襲來……
很快李天羽明白了，空中的兵刃不會一下子全部襲來，而是每次增加一件兵器，如此一來他還是可以應付過來的，於是揮舞寶劍向木屋推進。
大約十米後，刀劍的頻率和威力增加，李天羽的劍揮動得更快。
一劍、兩劍、三劍……
一步、兩步、三步……
不知道多少刀劍被擊散成風，茅屋也是越來越近，直至最後十米，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精金之氣？好東西啊！你這混小子在幹什麼？”
“前輩……”李天羽一分神，差點被一刀劈中。
“快停手。”黑刀連忙叫道。
“停手？”李天羽一愣，詫異道：“在這裡停手我會被削成藝術品的。”
“笨蛋！這是精金之氣，快運行八衍……”黑刀急急忙忙說到一半，忽然改口道：“算了！還是看本尊的吧。”
接下來詭異的現象發生了，李天羽全身的衣衫裂成碎片掉落在地上，他光滑的身體彷彿變成一塊磁鐵，吸引着周遭的刀劍瘋狂向他涌來。
見此情形，李天羽大驚失色，然而令他驚奇的是這些刀劍在接觸他的身體時並沒有造成傷害，而是盡數化爲銀色光暈。
一層層的光暈附在肌膚上游離，淡淡的清涼感甚是舒爽。
“這是……”黑刀的手段每次都讓李天羽佩服之極。
“嘿嘿！大補之物啊！小子，我們一九分成，本尊九，你一。”黑刀發出了笑聲。
“但憑前輩做主。”李天羽沒有任何意見。
“立刻運行金石體功法。”
黑刀的話音落下，李天羽的肌膚傳來了刺痛，他連忙運行金石體法訣。
“做好準備，接下來纔是正餐。”黑刀又發聲道。
“啊？什麼正餐？”李天羽微微一怔，緊接着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在肌肉內部和經脈之間亂竄。
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一張臉變成了烤全豬的顏色。
金石體功法幾乎被運轉到極限，肆虐的氣息一點一滴被吸收煉化。
李天羽的肌肉與骨骼質量迅速提升，身體越來越堅韌，不知不覺已超過了修煉金鐘罩和鐵布衫的效果。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痛苦一點一點減退，直到最終消失，李天羽感覺自己好像經歷了一場脫胎換骨的手術。
此刻他大汗淋漓，衣角輕輕一擰，便滴出水來。
“不錯，金石體基礎已經完成了一小半。”黑刀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才一小半？還是基礎？”李天羽臉上的肌肉一跳，剛剛升起的一點自滿情緒頓時消散無蹤。
“這個低等級位面，能夠如此短的時間完成一小半，已經是連本罪都要驚歎的結果了。”黑刀說道：“要知道，即使在上界，想要完成八衍體術的任何一種基礎層，通常都要花費十年以上工夫。”
“這麼久？”李天羽一怔，自語道：“該不會上界都是修煉神魔體和聖體吧。”
“呼！”黑刀發出一聲嗤笑，道：“你小子還真敢說，你知道聖體是什麼樣的存在嗎？”
“不知道。”李天羽搖了搖頭。
“嘿嘿！”黑刀再次發出了笑聲，道：“想要成就聖體必須要經過大道洗禮，成功率萬中無一，可是一旦成功，自身便是大道。”
對於黑刀的話李天羽基本是沒有概念的，所謂大道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他的目標是儘快衝上王者境。
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這個……有人修煉成嗎？”
“本尊不記得了。”黑刀迴應道：“待本尊的記憶恢復之後或許能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