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風和日麗。
錦鱗山莊一片祥和的景象,莊內之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李天羽沒有工作,留在房間內修煉無名功法。
快到正午時,錦鱗山莊熱鬧起來,敞開的大門迎來了一批身份頗爲顯貴的客人。
一名身穿錦袍的瘦高個子中年人與一名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者並排而行,身後跟着四名黑衣人和一名青年,青年同樣身材瘦長,一張臉五官尚可,只是左邊面頰出一小塊深色胎記,使得整張臉看起來略顯猙獰。
來到會客廳,錦袍男子開門見山地問道:“關於在下前幾日的提議,不知柳兄考慮得如何?”
柳真風眉頭微微一凝,對方態度如此直接,看樣子是志在必得,他心中升起一絲壓抑感,表面上卻是帶着微笑說道:“嚴兄何必如此心急,小女與令郎還不曾見過面,何不等其歸來,讓二人見一面後自己決定?”
“昨日令嬡不是已經歸來了嗎?不如這就叫出來見見。”錦袍男子嚴鶴山眉角一挑。
柳真風面色一沉,柳瑩鶯歸來之事他並未放出風去,嚴鶴山第二天就找上門來,是山莊內有人傳出消息,還是錦鱗山莊已被監視?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令柳真風感受到了危機。
他正在思索該如何應付,一旁的老者開口道:“老夫覺得嚴莊主的提議不錯。”
柳真風神色一變,看向老者,道:“水長老的意思是……”
只聽老者繼續說道:“勐業山莊的二少爺一表人才、實力出衆,乃是呂東城外十里八鄉不可多得的青年俊傑,能夠與其結爲伴侶是每個女子的福分,柳家小姐豈有拒絕之理?”
沒有等柳真風回話,嚴鶴山哈哈笑道:“二長老實在是太過獎了,犬子豈可當得上如此讚譽,他能有水家天才一半的成就,嚴某此生已無憾。”
柳真風心中譏笑,卻不敢說出來,嚴昭業今年已滿二十五,只有卓武境中期的實,據說還是被嚴鶴山用靈藥堆上去的,真實戰力比起十九歲的柳瑩鶯還不如,而且他惡名遍佈十里八鄉,這種人也能稱之才俊?
二長老似乎並不在意柳真風的神色,一副長者的樣子道:“年輕人懂得謙虛,乃是一種美德,不如這樣吧,老夫今日就在此做個見證,嚴柳兩家結爲親家,日後共同進退。”
“這個……我覺得還是需要問問鶯兒的意見。”柳真風連忙說道。
“問什麼問?”二長老眉眼一橫,沉聲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古以來終身大事都須尊崇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什麼時候女子的婚約能夠自己做主了?”
水家二長老說話的語氣生硬,毫不客氣,甚至有點霸道的意味,柳真風心頭不禁生出一絲火氣來。
若輪單打獨鬥,他未必就會怕了這二長老,只是對方背後站着呂東城水家,那可是一門六大天武境的強大勢力,豈是自己所能撼動?
“還不快將柳小姐叫出來?”二長老催促道。
正當柳真風爲難時,門口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帶着倔強的情緒道:“我不同意。”
柳真風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柳鶯瑩已是大踏步走了進來。
她目光首先看向嚴昭業,冷笑道:“這嚴黑臉也算是青年才俊?那這世上的青年才俊真是多得數不過來了。”
她說同樣不客氣,沒有給嚴昭業留下半點顏面,嚴鶴山和水家二長老的目光同時從柳瑩鶯身上轉移到了柳真風身上,神色不善。
柳真風當即喝到:“鶯兒不可無禮,快見過二位前輩。”
柳瑩鶯哼了一聲,心中非常不快,但是她知道嚴鶴山和二長老的身份,不得不向二人躬身道:“柳瑩鶯見過二位前輩。”
嚴鶴山並沒有因爲柳瑩鶯的不敬而生氣,反而點了點頭,道:“好!真是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犬子福分不淺。”
柳瑩鶯面色一變,欲言又止,一旁的水家二長老眼睛一亮,嘿嘿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黃牙道:“不錯,這女娃子就算是在呂東城也難得一見。”
柳瑩鶯對二長老印象極爲不好,因此於這種讚賞並不買賬,一臉冷漠地站在原地,根本不出聲搭理。
“柳兄!令嬡的性子看起來還需管教。”嚴鶴山又換了一副臉,開口道:“不過能得二長老讚賞,自是名不虛傳的,不知柳兄打算將二人的婚期定在那一日?”
“哼!”柳瑩鶯終於忍不住轉向嚴昭業,毫不客氣地說道:“嚴黑臉,前輩說你是青年才俊,這樣吧,只要你能打贏本小姐,本小姐就下嫁於你,你有膽子的跟我出來一戰嗎?”
嚴昭業來到錦鱗山莊之後只在進門時向柳真風問了一聲好,除此以外他一句話也沒說過,但是他臉上的得意之色連傻子都能看出來。
可是當柳瑩鶯提出挑戰時,他臉上的得意之色立刻收斂起來,變成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論起戰鬥力,嚴昭業這種水貨卓武境在柳瑩鶯手上連二十招都未必走得過,他如何敢接受挑戰。
嚴鶴山同樣不敢讓二人交手,否則事情怕是難以收場,於是他眼珠子一轉,說道:“賢侄女,你和犬子的婚事可是已有父母之命,你若反對,那就是大不敬。”
“嚴兄此言差矣。”柳真風接過話茬說道:“在下還記得嚴兄與二長老初次上門時曾說過要給我柳家選擇一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作爲乘龍快婿,若是二位所選之人連小女都不如,又如何稱得上青年才俊,想來以二位的身份,不會跑到敝莊來信口開河吧。”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掃過神色由晴轉陰的嚴鶴山和麪不改色的水家二長老。
二長老從容地捋這下巴的鬍子,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待到自覺差不多了,纔開口道:“老夫想起來了,前日裡老夫的確說這此話。”
他擡頭看了看柳瑩鶯和嚴昭業二人,接着說道:“既是如此,那就讓二人比試一下,我等剛好可以做個見證。”
“二長老……”嚴鶴山現出焦急之色,連忙開口想要提醒二長老,被二長老揮手打斷。
二長老一臉正氣地說道:“人無信不立,既然我等有言在先,那就讓二人印證一下,我等也好與柳莊主有個說法。”
聽聞二長老如此說話,柳瑩鶯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挑釁似的衝着嚴昭業道:“聽到沒有?嚴黑臉,還不隨本小姐出來比劃比劃。”
嚴昭業猶猶豫豫,面露難色,他有多少斤兩自己心知肚明,對上柳瑩鶯根本沒有勝算,而且看柳瑩鶯的樣子,巴不得好好教訓自己一頓,他可不想蹙這個眉頭。
柳瑩鶯看出了嚴昭業的猶豫,嘿嘿笑道:“連動手比試都不敢,還說什麼青年才俊,青年狗熊還差不多。”
“昭業,聽到沒有?是男子漢就給我出來。”嚴鶴山冷着臉一把將畏畏縮縮的嚴昭業拽了出來,同時不着痕跡地將一小顆暗紅色藥丸塞進了嚴昭業手中。
嚴昭業心領神會,低下頭去走在嚴鶴山身後,出門時故意咳嗽兩聲,趁着捂鼻之際將藥丸送進了口中。
藥丸入腹不過片刻,一股洶涌的力量自嚴昭業的丹田中升起,緊接着一股大殺四方的慾望直竄腦海。
“來吧!就讓本少領教一下柳姑娘的高招。”嚴招業此刻說起話來氣勢豪邁無比。
柳瑩鶯見對方表現異常,以爲是在給自己壯膽,心中笑一聲就要出手。
“先不要着急動手,拖延一些時間再說。”一個聲音突兀地在她耳中響起。
柳瑩鶯神色一變,是什麼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她下意識地看向四周,自己身邊一丈範圍內連個人影都沒有,可是方纔的說話聲音好像有人貼着自己耳朵說出來,到底是什麼人呢?
僅僅愣神一個呼吸的時間,她選擇遵從那個聲音的指示,連忙衝着嚴昭業揮手道:“等一下!”
“柳姑娘還有何指示?”嚴昭業好像吃了烈性春藥,恨不得即可就大戰一場,可是柳瑩鶯不願開始,他也不好主動上去發難。
只見柳瑩鶯捂着肚子,面露一絲尷尬之色道:“許是昨日吃壞了肚子,突然感到內急,且容我方便一下,稍後再來與你較量。”說罷她也不與任何人交待,一溜煙就跑了,像是當真急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嚴鶴山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可是總不能阻攔柳瑩鶯去茅房,否則就算嚴昭業贏了,柳瑩鶯也可以說他勝之不武,要求重新比過。
嚴昭業心中同樣生出不好的預感,卻是也只得眼睜睜看着柳瑩鶯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嚴家父子倆心懷鬼胎,又難以啓齒,只得心急如焚地等待柳瑩鶯歸來。
柳瑩鶯的確是去了茅房,畢竟做戲要做足,她蹲在坑上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那個神秘的說話聲到底是什麼人,整個錦鱗山莊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個地步,連自己父親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