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喝之聲震耳欲聾,葉勳目光怨毒的看着場中的紫袍青年,然後緊緊盯着他腳下踩的物體,那赫然便是一直被關押的城主之子葉墨,此時的葉墨被五花大綁,嘴裡塞着抹布,似乎已經奄奄一息的樣子,葉勳看着就一臉心疼,他兒子何時受過這等苦,也因此將所有的怒氣都轉嫁到了嶽翼身上。
“怎麼樣,看城主的樣子想必對這場交易很感興趣吧。”嶽翼一抹冷笑,剛纔還一臉鎮定自若的樣子,現在卻失去了所有的風範,他現在恨不得就將葉墨的頭砍下丟給葉勳,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不然身後的這些護衛,多半是會慘死在沙漠之中,無論如何,他都要負責所有人的安全。
葉勳看到自己的兒子居然被紫袍青年踩在腳下,難以平復心中的憤怒,他現在也顧不得什麼身份和氣度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因爲此事讓葉墨遭遇不測,不知道他會陷入何等的瘋狂,然後怒喝道:“小崽子,你最好注意一些,若是我兒有個三長兩短,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嶽翼雙眼微眯,一腳踢起葉墨,只聽見葉墨慘叫一聲,便騰空而起,然後一隻手如鉗子般掐住了葉墨的脖子,提在半空中,厲聲道:“狗東西,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再敢廢話一句試試,信不信我當場扭斷你兒子的脖子,將他的頭踢過去給你當大禮?”
絲毫沒有畏懼葉勳的威脅,嶽翼現在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如同一個即將引爆的炸彈一般,現在他可沒耐心繼續消磨下去,葉勳的態度實在讓他不爽,不給點眼色給他看看,他還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不成?
葉勳怨毒的看着嶽翼,深呼吸一口氣,作爲城主的他,何時受到過這等辱罵,可如今自己的兒子在對方手裡,他也不敢在輕舉妄動,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他現在終於能夠體會到嶽翼當時的心境,心中更是想要殺掉此子,待心情稍微平復一些之後,才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如何才肯放了我兒?”
“葉勳城主果然審時度勢,想必一定是一位好父親。”嶽翼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其實也很簡單,讓開一條路,讓我等離去,之後我便放了你兒子。”
“不可能!”葉勳下意識的說道,但看到嶽翼那突然冰冷的雙眼和微微用力的手臂,改口說道:“若是等你到了安全之地,不放我兒,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你這條交易不可取,我不能相信你。”
“葉城主,你且回答我一個問題,伏青海是你斬殺,還是你身邊的兩位所爲,你只需回答是與不是。”嶽翼冷冷的看着葉勳,然後問道。
“這……”葉勳突然猶豫了下來,若他承認,那自己的兒子鐵定當場斃命,若他不承認,那自己好不容易巴結的兩位天行閣之人,就不可能再取得任何進展,說不定還會對他心懷不滿,他沒想到這紫袍青年如此厲害,一句話就讓自己陷入了爲難之中。
那神秘青年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與那名老者一起看向了葉勳,等待着他的回答。葉勳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硬着頭皮說道:“人雖不是我斬殺,但此事與我有直接關係,你想如何?”
葉勳在權衡利弊之後,只能夠這般回答,或許會稍微得罪一下身邊的兩位,但自己兒子的命算是保住了,他活不了多少年,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自己的兒子。若是葉墨出了什麼事情,那就算今後葉家再輝煌,也享受不了多少年,有些得不償失。他雖否認了斬殺伏青海一事,可直接將主要責任歸於自己,不愧是作爲城主之人,城府之深讓人敬佩不已。
天行閣兩人皆是一笑,想不到這葉勳頭腦還挺靈活的,巧妙的回答了紫袍青年的話,接下來不知道這紫袍青年該如何面對當前之勢,把目光轉向了場中的嶽翼。
“葉勳城主,她父親因你兒而死,她爺爺因你而死,這些都跟你們擺脫不了關係,伏家作爲受害者,理應先行離去以求自保,這於情於理,望葉勳城主三思而後行,不然,休怪我等選擇玉石俱焚!”嶽翼說道最後,那提着葉墨脖子的手臂再度用力了一分,終於得知斬殺老爺子的兇手是眼前的這兩人。葉墨漲紅着臉,拼命的扭動着,奈何他的嘴巴被抹布堵住,只能支支吾吾的發出一些聲響。
“爾敢!”葉勳怒聲道,神色陰晴不定,似乎正在考慮着這之中的得失,然後陷入了掙扎。若是大軍讓行,那天行閣的兩位豈不是空手而回?可不讓行,自己唯一的香火就會斷於此處。如果選擇放棄,再生一個兒子,又將會如何?這讓葉勳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在葉勳猶豫的時候,嶽翼不緊不慢的說道:“想必葉墨是城主的獨生子,若是城主放棄,今後再培養一個,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就算來得及,若是半路再夭折,那豈不是真正萬劫不復,不知道葉家在斷了香火的情況下,能夠輝煌多久?”
嶽翼太會洞察人心了,在他那個世界,身處軍營之中,自然知道那些位高權重之人對於世襲制何等的根深蒂固,都想自己的家族興旺,都想自己的下一代輝煌。在這個世界也不例外,無論這裡多麼黑暗與混亂,至少在親情面前,還是有冷暖可言。當然,這份冷暖還得與利益捆綁在一起,不然一樣一文不值。沒有利益關係,估計葉墨早就死了,就算如此,葉勳也依然考慮了很久,可想而知這個世界有多麼的冷漠。
似乎被嶽翼說到了關鍵點,葉勳看着不斷掙扎的葉墨,微微心疼,然後對着身邊的兩位拱手道:“兩位,請原諒在下自作主張,但此事我會給兩位一個滿意的交代,眼下,肯請兩位能夠諒解。”
背對着嶽翼的葉勳,脣齒對着隊伍輕輕動了動,然後心中有些緊張,看向了身旁的兩人,他不知道天行閣兩位是否會拒絕。若是拒絕他的提議,那此事就麻煩了,那名老者聽到此話之後,輕哼了一聲,頗爲不滿,爲了一個廢物兒子,居然耽誤未來宗派繼承人的事情,看來此人也難有作爲,聽到老者的輕哼之聲,葉勳嚇得心臟都猛烈跳動了幾下,然後將目光看向了神秘青年,眼中有些哀求之色。
“呵呵,此事關係到令公子的安危,身爲父母,豈能將自己兒女的生死置之度外,一切就全憑葉勳城主作主,我等毫無異議。”神秘青年溫和一笑,言語之間充滿着安慰,這讓葉勳有種赴湯蹈火的衝動,對着神秘青年連連道謝。
嶽翼冷冷的看着這一幕,這神秘青年還真會收買人心,三言兩語就將葉勳收拾的服服帖帖,這威風凜凜的城主,居然在自己下屬面前點頭哈腰,這實在讓他看不下去,然後淡淡說道:“看來城主已經有了決定。”
葉勳緊咬牙關,臉上的橫肉清晰可見,本以爲有着天行閣的高手幫忙,能夠順利截殺伏家,在斬草除根的同時還能做一個順水人情,讓葉家抱住天行閣這顆大樹遮風避雨。原本完美無缺的計劃,全被眼前的紫袍青年打亂了,沒想到即將到手的一刻,居然被他徹底翻盤。若不是自己機智,那真的就竹籃打水一場空,就算如此,自己也在屬下面前丟盡了顏面,這讓葉勳對嶽翼的恨意達到了極致。
“你究竟是何人,報上名來,也好讓我記住你的名字,說不定像你這樣的人才,加入我荒木城,一定會前途光明的。”葉勳定定看着場中的紫袍青年,他倒要看看,眼前之人是否有膽魄說出名字。
“呵呵,我可不像某些人爲了保持高人風範而隱姓埋名,在下嶽翼,是伏家大小姐的貼身護衛。至於城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我等粗鄙之人,難登大雅,還請城主另尋良才。現在葉勳城主可否放行?”嶽翼說道,還不忘藉機嘲諷一下天行閣的兩人。
“可以,不過我有言在先,你們只能先行離去兩個時辰,在那之後,我等會加以追擊,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待我等追上你們,不論任何原因,你都必須放了我兒,不然,就算是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就此罷休。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若是不從,那你請便。”葉勳惡狠狠的說道。
嶽翼沒想到葉勳會如此心狠,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也足夠他們逃亡了,剩下的一切就聽天由命吧,眼下這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不能浪費,現在拼命明顯不划算,既然葉勳做出了讓步,那這是唯一的機會,然後嶽翼向葉勳三人扔出了三株藥材,冷冷道:“這三株藥材附有我一絲神魄之力,我能夠有所感應,若是你們提前追趕,那也休怪我等不仁。”
葉勳輕哼一聲,一揮手,那防線便打開了一道口子,嶽翼扶着伏夢盈和綠芯上了沙眸,在葉勳咬牙切齒的恨意中,帶着隊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