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我們的辯題是在一個起火的博物館,一幅世界名畫和一隻貓,你只能救走一個,你選擇救誰?”馬東讀出了大屏幕上的題目。
這些辯手包括導師都是很早之前就拿到了辯題,經過了精心的準備,甚至有人的背後還有一個團隊來幫他們分析和提供論點論據等稿子。
總之一句話,裡面有很多人都相當厲害,但千萬不要以爲真的就是個個都那麼厲害,場場都那麼厲害。
能夠臨場超神的辯手,終究是不多的。
這其中,許遠就很吃虧了。
因爲他相當於是現在才知道辯題的,之前沒有爲這個題目做任何準備,是真正的臨場。
然而他旗下,也就是何老師旗下的戰隊今天就要上場。他這個戰隊導師,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時間要來發表看法,說自己的觀念。
你到底是一個真正有料、有自己思想、有學識、有生活閱歷等等的藝人,還是說是一個包裝出來的一問三不知、觀點淺薄且偏激、思想層次極其有限的愛豆,有時候一兩句話足以暴露。
所以這個節目每一期邀請的嘉賓,沒有水平還真的不敢來。
因爲來了,人設會崩啊!
所以,目前有很多網友網上請願,讓奇葩說邀請天臨等打着高學歷藝人牌子的明星來驗一驗成色。
畢竟身爲博士,不應該不知道什麼是知網,對吧?
然而看到這個題目的許遠,卻忍不住差點笑了出來。
因爲這一集,他看過。
關於這個辯題,有一個無解的答案,只需要幾句話,就可以讓全場辯論廢掉。
這完全是滅霸的響指啊。
“許老師,關於這個題目,有沒有什麼想說的?”蔡康勇把話頭遞給了許遠,這其實有一些爲難的意味。
倒不是說蔡康勇對許遠有什麼意見。
實際上,這就是蔡康勇的性格,他雖然是頂級主持人之一,但和何老師溫暖、汪寒老師的照顧不同,他的風格本身就是帶刺型主持,卻偏偏擁有一份刺了你之後不會尷尬的能力。
這是風格,而非意見,誰來都一樣。
只有真正在某一方面得到了蔡康勇的認可,或者說把他征服,他纔會發自內心的認同和尊重你,這其實有點文青病。
但這種人,交好了之後,相處起來會非常舒服,因爲他一旦認定你這個朋友,就不會輕易放棄。
而汪寒那種,除了他自己之外,外人絕對無法分辨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這個辯題的話,其實我挺有感觸,不過我這個點如果現在說出來的話,咱們這一期恐怕就沒法錄了。”許遠很真誠的開口。
但在其他人眼裡,這不是故弄玄虛嗎?
這個辯題大家研究多久了?一週起碼有,臺下那麼多職業辯手都打過來打過去就是爲了一個贏,你說你一句話就能贏?那人家這麼多人,吃乾飯的?
要知道,這裡面有很多辯論大神的。
許遠的發言,讓很多人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己從事的職業被冒犯了。
因此,現場居然發出了噓聲。
這在許遠近兩年的經歷中也十分少見,現在會噓他的人真的不多了,畢竟他的人品和過往事蹟絕對能夠證明他的品性。
“你完蛋咯,我救不了你咯,待會兒你要是說出來的東西不能讓大家信服的話,觀衆和辯手們可不答應哦。”蔡康勇看似幸災樂禍,但其實是在暗示許遠問題的嚴重性,“我們奇葩說的觀衆,可不會買你在娛樂圈的帳的哦,除非你下部戲考慮找他們演。”
這算是好意。
但很容易被誤會。
看不懂的人,就會覺得蔡康勇怎麼這麼討厭。
看得懂的人,也未必會喜歡蔡康勇,因爲明明還有其他提醒的辦法,卻偏要用這種帶刺型的方式。
“有機會的。”許遠沒有正面回答。
接下來,雙方辯手開始了精彩的表演。
每一個人都有理有據,而且論據中夾雜着無數笑點、淚點,最後還能把論點昇華一下,上價值。
總的來說,確實能給不少人帶來啓發。
但收看這個節目,一定要注意一點,那就是……盡信,則不如不信!
每個人說的都對,因爲各自立場不同。
有些論點看起來更符合現代年輕人的觀點,但當你老了之後,你未必會這麼認爲。可那個時候,說不定就已經晚了。
爲什麼無數的人都喜歡說“想當初”、“要是什麼什麼就好了”、“如果”、“早知道”之類的話呢?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現在年輕人普遍覺得父母管得太多太緊,三句話不離多吃飯、早睡覺,片刻不能停下的要圍着子女轉。不少年輕人不勝其煩,甚至有些自以爲有思想但其實沒良心的人會覺得,父母活的太沒有自己了,太悲哀了,太愚蠢了。
你們能不能爲自己活一次?能不能不要這麼把我記掛在心上?這是對我們的雙重摺磨,你們改一改吧!
這種想法相當普遍。
然而說真的,等你到了那一步,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爲自己活一次?我孩子打個噴嚏,我都會心痛半天,焦慮擔憂。
無時無刻的考慮他們,就是父母自己的生活,就是他們在爲自己活的體現。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那些嚷嚷着“我談朋友”、“我不結婚”、“我纔不想要孩子”、“我有錢了纔不會傻着去買房子”、“我覺得小孩子有地方唸書就行了,開心最重要,我纔不送他去太嚴格的學校”、“我絕對不會讓他上補習班”等等。
從現代年輕人的眼裡來看,確實有很多東西不對,欠妥。
但當你到了那一步,說不定有些你之前不理解的東西,就會變成真香了。
所以看這類“觀點輸出、文化感染”類型的節目的時候,一定要帶上自己的腦子,多聽多看,多誇獎和思考與你不同的意見,你也會因此變得愈發的寬廣和博學。
“好了,下面,請導師發言吧。”馬東開口。
贊成救畫的薛教授開始了,他的言論,其實是這羣人中很有意思的。
因爲他往往沒說自己的觀點,而是用“經濟學”的思維來告訴大家,這個問題放在經濟學中,我們會怎麼思考,從而得出什麼答案。
不要懷疑,經濟學其實和資本主義一樣,宏觀上,絕大部分事務都是符合他們的規律的。
有一種天道的感覺。
但人之所以爲人,世界上之所以有意外,生命中之所以有奇蹟,就是因爲生命這個個體,會在種種“不科學”、“不理智”、“不講道理”的情愫的影響下,做出違背正常規律的行爲。
“感謝薛教授的分享,事實上你的書我都看過,我對經濟學的思維模型,也很有興趣。”許遠道,“關於這個辯題,我只說一句話。”
許遠微微一笑。
“之前說了那麼多,救這幅畫,就是拯救了藝術對吧。在我看來,藝術的最高價值,就是永遠的活在人們心中。”許遠開口。
很多人都配合的點了點頭。
“而貓,是生命,生命最大的價值就是塔……活着。”
大家繼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