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見皆知凌劍雲在以內力爲趙明躍驅毒,更是鴉雀無聲,生怕驚擾了他們。又過了半盞茶時間,凌劍雲才收回雙掌,突然出手如風,將趙明躍後腦上的金針全部拔出!趙明躍身子一顫,忽然張口噴出了鬱積體內的淤血,身子搖搖晃晃。
凌劍雲扶他躺下,低聲道:“我已經幫他散出體內毒素,但他中毒太久,能不能醒來還得等等看。”
柳文青吐出口氣,道:“少俠已經盡力了,柳某感激不盡。”
凌劍雲沒有說話,下牀站起身,忽然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
柳文青及時伸手一扶,大驚道:“凌少俠,你怎麼了?”
凌劍雲得他一扶之力站穩,暗中將真氣在體內轉了幾轉,吐出口氣,才擡頭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宣尚義開口道:“少俠方纔想是耗費了不少內力,此刻應該好好休息一下才是。”凌劍雲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當下房中只留下方平、葛嵐兩人照看,餘人都出房了。
凌劍雲回到自己房中,便端坐牀上,運氣調息。
凌劍云爲趙明躍治療毒傷,確是耗費了不少內力。但他自幼習武,至今已有十餘載。每日打坐練功,內力實有很深的火候。此刻他自入定中醒來,見窗前夕陽,原來已是落日時分。經過幾個時辰的調息,但覺耗去的內力已補起,精神奕奕。
凌劍雲下了牀,正想開門,忽然聽到門外有人語之聲。
“凌少俠在休息,只怕還沒醒來……”“可是,我大師兄有些動靜,好像快醒了,是不是該請凌少俠再看一看……”
凌劍雲聽得這兩人俱是女聲,一個似是宣明宇的妹妹,宣曉思,另一個似是柳文青的女兒,柳倚雲,便打開門,兩人果然站在門口。
宣曉思和柳倚雲,正站在門口猶豫,忽然門一開,凌劍雲微笑着站在門口。
柳倚雲一怔,大喜道:“凌少俠,你醒了?我大師兄他……”
凌劍雲點頭道:“兩位剛纔說的話我已經聽到了,這就去看看吧。”
三人走回趙明躍所在的客房,柳文青看見凌劍雲,不禁站起身一抱拳,道:“爲了小徒的傷勢,如此勞動少俠,柳某實在心中難安。”
凌劍雲趕緊抱拳回禮:“前輩不需如此客氣。”
柳文青仔細看了凌劍雲一眼,見他似已恢復了精神,暗中鬆了口氣。凌劍雲已走到牀前去看趙明躍的反應如何。
只見他臉色已轉好,嘴脣已只剩淡淡的紫色,看來已不那麼駭人了,眼皮不時顫動,似將醒來了。
凌劍雲再把了把他脈,擡頭笑道:“趙兄的身體底子好,這樣看來,再休息個兩三天,應該不難痊癒了。”
柳文青感嘆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虧少俠了。”
果然不出凌劍雲所料,三天後,趙明躍便已能下牀走動了,柳文青等一行人甚是高興,但幾人細細研究這件事,還是覺得疑惑不解。
“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虯龍幫所爲呢?”宣明宇開口道。
“但這不像虯龍幫的行事手段,那些黑衣人並沒有藉此要挾柳兄啊!”秦威也道,疑惑地皺着眉。
“其實,我很懷疑這不是虯龍幫所爲。”凌劍雲也開口了。
“凌少俠有何見解呢?”宣尚義問道。
“虯龍幫對付飛虎寨和宣家,都是用毒。襲擊柳前輩的黑衣人,在暗器上喂毒,而且是那麼劇烈的毒,用心根本就是想置人於死地,與虯龍幫用毒的目的大大不同。何況在時間上,虯龍幫再怎麼狂妄,也決不會同時招惹兩股勢力,因爲萬一兩股勢力聯手,對虯龍幫是大大的不利。我總覺得,虯龍幫在嘉定還未站穩腳跟,否則也不必謀求與宣家合作,也不用特意地想在嘉定招攬飛虎寨臣服了。”凌劍雲深思着道。
莊子奇看着凌劍雲,目光充滿讚許與欽佩,道:“那麼凌少俠是認爲,除了虯龍幫,在嘉定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嗎?”
凌劍雲點點頭,道:“很有可能,而且與柳前輩一定有過節。”
幾人正談得認真,忽然一個莊丁跑了進來,將一封書信交給宣明宇,道:“掌門人,剛纔好像有人把這個送來了。”
宣明宇皺了皺眉,接過書信,問道:“是什麼人送來的?”
“是……”莊丁遲疑道,“我們沒有看見是誰送來的,我們一直在門口守着,沒見到什麼人,忽然發現這東西在門前地上。”
宣明宇大感奇怪,看了看手上的書信,信封上只有五個字:宣掌門親拆。想了想,宣明宇揮手讓莊丁退下,拆開信封,取出信箋,展開閱讀。匆匆看畢,面色忽然一變,將信箋遞給衆人。
衆人看見宣明宇臉色,心知這封信定有什麼,便都圍在一起看。只見信箋上寫道:“字奉宣掌門收閱,聞得柳家堡一干人此刻均在宣家莊內,武林中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鄙人與柳文青十餘年仇怨,即日做一了斷。萬望宣掌門抽身爲上,勿參閒務,鄙人心感。隱莊莊主謹拜。”
衆人一氣讀完,不禁互望一眼,各有想法。
半晌,凌劍雲開口道:“看來,襲擊柳前輩的,就是此人了。”
秦威道:“這人的口氣狂妄得很啊,分明是警告宣家不準插手。只是,隱莊……隱莊是個什麼地方?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隱莊之名,我也從來未曾聽過,難道像虯龍幫一般,也是最近新起的一股勢力嗎?但由這封信看來,隱莊莊主與柳兄竟有十餘年的恩怨,這就令人費解了。”宣尚義道。
柳文青默然半晌,長嘆了一口氣:“不論如何,那黑衣人想必就是由這個隱莊莊主派出的了。那些黑衣人既一聲不響就狠下殺手,看來這個隱莊莊主是決然不會善罷的了。”頓了頓,忽然轉向宣尚義,一個長揖道,“小徒受傷,承蒙宣兄幾日招待,柳文青記在心裡了。小徒現下已經痊癒,這隱莊指名要找柳某,這既是柳某的私事,便不能再叨擾宣兄了。柳某今日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