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面的氣氛格外詭異，文軒異常的淡定坐在貨車司機對面，低頭翻看着手上的資料。
反觀貨車司機，他的一雙眼睛不知道該望哪裡，正在四處瞟，時不時的偷看文軒一眼。
溫度很低，貨車司機打了兩個寒顫，此刻已是凌晨兩點，貨車司機的眼皮一直在往下掉，但面前的強光又將他的睡意打散。
文軒起身伸了個懶腰，做這麼久他也坐累了。
“警察同志，該交代的我也交代了，是，我承認我違反了交通規則，要罰款要扣分你們處分就是了，你們憑什麼將我扣押在這裡？”
貨車司機按捺不住了，他異常的憤怒，唾沫星子橫飛，他已經受夠了。
“你真的覺得那是你應該受的處罰嗎？”文軒倒是異常平靜，他犀利的眼神盯着貨車司機，“你可是殺了人！”
“我沒有，那是意外，那是車禍，”貨車司機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我真的沒有殺人，是他不遵守交通規則衝上來的，他是全責。”
“你跑貨車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文軒突然問他這個。
貨車司機也不明白文軒爲什麼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生意好的話七八千塊錢吧！”
“那你跑貨車多少年了？”
文軒又問。
“兩年！”
“兩年時間，就算你不吃不喝，總共也就才賺差不多十八萬，就算你之前有積蓄，算個三十萬吧，那總共就是四十八萬，你有那麼多錢嗎？”
文軒問。
“沒，沒有！”
貨車司機直搖頭，他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出。
“天坊市的房價你是知道的，你沒有那麼多錢是如何在市區一環內買一套房子的？別人送你的？”文軒看着貨車司機，就在不久前，關於貨車司機的材料才送到他的手上，“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說嗎？”
“買不買得起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們就憑一套房子懷疑我？”
貨車司機有些惱怒。
“是一套你跑十幾年車都買不起的房子，什麼人啊，給你這麼一大筆錢，”文軒來到貨車司機的身後，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給你這麼多錢，讓你後半輩子無憂，而你也只用在他指定的時間將貨車開到那個路口，以高速駛過，讓一場車禍發生，而在監控錄像裡，你不用負責任，全是豐田車主自己撞上來的，你也只是因爲將貨車開到了市中心附近，受點點處罰，然後你就有一大筆收入，何樂而不爲？”
“我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貨車司機臉色煞白，不過文軒看不到。
文軒沒說話，空氣又安靜了下來，貨車司機的喉結來回不斷上下滾動，只感覺口乾舌燥。
文軒的雙手也一直放在他的肩膀上，不曾放下。
“抖什麼，你也不怎麼年輕了，應該結婚了吧，你妻子和女兒知道你在市區有那麼一套房子嗎？怕是還沒有找到理由如何跟她們說，”文軒移開雙手，又來到貨車司機對面坐下，“你說你要是進去了，她們母子倆怎麼辦？”
“我又沒犯法，我爲什麼會進去？”
“來，照照鏡子，看見了什麼？”
文軒將一面鏡子放在了貨車司機面前，將他整個面容都給照了進去。
“是不是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些陌生，眼神裡滿是恐懼，臉色煞白，”文軒拿掉鏡子，“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肯說實話？不想寬大處理，不爲自己的妻子女兒考慮考慮？”
文軒故意將手裡的資料遞給了一旁的小王，貨車司機竭力的瞟了一眼，但還是沒看到是什麼。
小王點頭會意走了出去。
“好奇那是什麼嗎？那都是關於你的，想必你妻子也很好奇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就先讓你妻子看看！”
此時已是凌晨三點。
“你經常在外地跑車，和妻子見面的時間肯定也不多，只不過以後你們怕是很難見面了！”
文軒同情的看着貨車司機，搖了搖頭後起身就要走。
“警察同志，等等，我坦白我坦白！”
貨車司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知道瞞不住了。
“那就說說那一套房子的事吧！”
貨車司機聽後點了點頭。
“一週以前，我接到一個電話，說讓我在他規定的時間把車開到他指定的地點，我就能得到一大筆錢，”貨車司機吞了口唾沫，“我開始不信，以爲他是神經病，但是接下來他直接要我賬戶名，接着他就把錢打在我賬戶裡了！”
“然後你就答應了，並立馬用那一筆錢買了套房，在他規定的時間內將貨車開往那裡，”這個結果是文軒已經預料到了的，“然後就發生了慘烈的車禍，你利慾薰心，幫助那個幕後黑手殺害了一個老人！”
文軒情緒激動，像這樣的事他遇到的還少嗎？雖說事件本身不同，但性質卻是一樣。
“警察同志，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貨車司機滿臉驚恐，到如今他都只是以爲自己只是違反了交通規則，至於那豐田車是自己撞上來的，與自己毫無干系。
“你和那個打電話給你的人有沒有見過面，或者說是其他的接觸之類的？”
“沒有，一直都是電話聯繫，但是每給我打一個電話他就會換一個號碼，那些號碼我都有存。”
此刻的貨車司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全部坦白。
這看似平常的車禍卻是牽扯深遠，幕後黑手先是在豐田車上做了手腳，而後用錢買通了貨車司機，最終導致悲劇的發生。
這起謀殺案到現在算是露出了冰山一角。
“警察同志，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貨車司機用乞求的眼神盯着文軒。
“走？你往哪裡走？”文軒看着天真的他，“現在性質已經不同，你這算是合謀殺人，至於結果，法院會給你的！”
貨車司機一屁股癱坐下來，那個打電話給他的人明明說的是他只用交點罰款就行了，但現在，他卻成了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