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唔……”山村貞子從厚重的毛皮裡睜開眼睛,蘇荊正蹲在她面前,她揉了揉眼睛,接着被蘇荊從地上拉了起來。
“現在……是幾點鐘?”
“按照地球時間計算,大約是凌晨四點。”蘇荊轉了轉手上的黑色指環,山村貞子注意到這跟之前路夢瑤手上的指環一模一樣,蘇荊指了指還臥在毯子裡的女法師,簡單地說:“我們馬上回風盔城。最快速度。”
“呃……那路小姐呢?”
“她和我們一起走。”蘇荊把毯子裡似乎失去了意識的女法師扛到肩上,她白玉一般的雙臂從毯子裡滑了出來,兩隻手腕上被套上了某種精巧的連鎖手套,把她的十指和手腕全部鎖住,控制住了她做出任何施法手勢的可能。
看見山村貞子有些奇異和震驚的眼神,蘇荊解釋道:
“她只是睡着了,強力催眠藥物。至少兩天內醒不過來。”
“呃……好的。”
收拾好行裝後,三人一同出發,向着東邊的風盔城前進。在繞過了一座雪山後,蘇荊和山村貞子在當日晚上抵達了風盔城。
當他們進入衆王宮殿的時候,加爾瑪.石拳正在和烏弗裡克.風暴斗篷激烈地爭執着。
“我們早就應該把那些邪惡的巫師全部幹掉!我和你說了,科柏爾也會很高興的。只要我們派幾隊兵過去,把法師學院……”
“不要衝動,我的老朋友。在查明事實真相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更何況。他們也許是唯一能夠幫助我們擺脫這種困境的人了。”烏弗裡克的黑眼圈似乎更深了,他有些精疲力竭地坐在一張椅子上。
當看到蘇荊抱着一個昏迷的女子走進來的時候,幾人都愣住了。
“好吧,我的朋友……或許你對這件事有一個更好的解釋?”烏弗裡克捻着自己的鬍子,眯着眼睛看着蘇荊懷裡的女人。“我記得你之前身邊的女人可不是這個。”
“長得英俊總是有一點特殊優勢的。”蘇荊聳了聳肩膀,“這是我的……呃,女奴。有的時候不太聽話,能不能借給我一個比較乾淨的地牢,讓她在這裡反思兩天?”
“嘿,你在說什麼。新兵。”加爾瑪從桌子後面繞過來,“我讓你去獵殺的寒霜幽魂呢?這是每一個諾德人的成年考驗,你的成績呢?”
“沒有寒霜幽魂,但是有這個。”蘇荊從手中變魔術一般拿出了一頂由參差不齊的龍牙組成的頭冠,放在了桌上的酒杯旁邊,“我想這個應該比幾個無足輕重的寒霜幽魂更能證明我的能力吧。”
“塔洛斯在上……這是……鋸齒王冠!以前天際省至高王的王冠。用古龍的牙和骨鑄成……”烏弗裡克輕輕地從石頭桌子上拿起王冠,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謝謝你,我的朋友,你已經大大地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從今天開始,我決定稱你爲……無血者。你用一條別的路來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或許我們中缺少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果然。風暴斗篷的主君是一個特別喜歡給手下起各種各樣的稱號的人。不過這也是諾德人的古老傳統,通過一個人的外號,你可以大略地知道這個人的行事風格。
“烏弗裡克,現在帝國人都快打到我們門口了,多出來一個古董又有什麼用?”加爾瑪.石拳煩躁地在軍事地圖旁邊走來走去,“如果不能擊退這些突然有了魔法援助的帝國軍,我們就不要想着召開領主大會了,沒有領主大會,這頂王冠又有什麼用武之地?”
“我想……也許我能幫上一點忙。”蘇荊插嘴道。
“你?”加爾瑪.石拳掃了他兩眼,“你知道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困境嗎?帝國人有着用之不竭的魔法卷軸。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東西的。一定是那些住在冬堡的古怪法師,他們……支持帝國人,因爲他們認爲我們諾德人不喜歡魔法。”
“事實的確如此。”蘇荊再次插嘴道。
“所以!他們表面上裝出一副中立的樣子,實際上卻在暗中支持帝國軍,爲他們提供魔法物資的援助……”
“恕我直言。這位長官,我覺得您的臆測過於武斷了……”蘇荊第三次插嘴,披着熊皮的指揮官不滿地轉過身來瞪着他,“有何高見,湯姆?”
湯姆.蘇打了個響指,拈起插在桌上的一柄匕首。
“實際上,我在我們的族羣中……被稱作熔鐵者。在我們的族羣中,天生就有一部分人可以隨意操控鋼鐵,而我們的機械藝術也登峰造極……如果你們給我提供一個工作室和足夠的原料,那麼我就可以給你們供應強大的武器和超越這個時代的裝甲——足夠與帝國軍的魔法對抗,甚至足夠讓你們橫掃整個大陸,徹底擊敗梭默人。”
在加爾瑪.石拳和烏弗裡克.風暴斗篷的注視下,那柄匕首的鋒刃彎曲起來,用皮革纏好的刀柄開始鬆開,鉚釘自動從旋鈕中脫落,懸浮在空中……然後這枚匕首被捏成了一個渾圓的鐵球,再之後,鐵球延伸出了八隻爪子,變成了一個球狀的蜘蛛,在空中揮舞着它的肢體。
“……各位覺得如何?”蘇荊把那隻鐵蜘蛛抓到手裡,重新揉成一個球,“我能夠製作整個大陸上最精巧的裝備,在我的家鄉被稱作——動力裝甲,它能夠強化使用者的運動性能。但是生產速度可能並不快。也許只能一天製作兩套到三套左右的裝甲,但是我可以保證,只要有十個被這種裝甲武裝的士兵,你就可以攻下任何一個堡壘,甚至是獨孤城。”
加爾瑪.石拳和烏弗裡克.風暴斗篷互望了一眼。後者走過來拍了拍蘇荊的肩膀。低聲讚歎道:“你總是能夠帶給我驚喜,我的朋友。我以風盔城的領主,以及天際省真正的至高王的名義發誓,無論將來如何,你和你的族羣將永遠擁有我的友誼。諾德人不會忘記誰是他的朋友。他們也永遠不會虧待他的朋友。願這份友誼能夠永世流傳在鬆加德(諾德人神話中的英靈殿)。”
“十分榮幸,我的殿下。”蘇荊行了個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我現在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
在之前,蘇荊曾經有過一個猜想:
如果說一個一星級的裝備經過不斷強化,是否可以一直強化到九星級的高度?如果是這樣,能否用這個方法規避道具卡的浪費。比如說直接用一星級的道具卡改進到九星級的高度?
在漫威世界裡,他曾經設想過爲山村貞子製造一套動力裝甲,就以他身上的“獵魔黃昏”作爲模板。但是很可惜,他之前的想法被打碎了。蓋琪明確地告訴他,這種取巧的辦法是行不通的。
簡單地說,在一個冒險者進入某個世界的時候。他身上的卡片會被“記錄”下來。無論是人物卡、道具卡或者類似的物品。如果在這個世界裡,用這個世界的材料改進道具卡中的裝備,那麼,除非用新的道具卡來“填補”這個裝備升級所需要的“存儲量”,不然等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會重新恢復進入世界的時候那張被記錄下來的卡片信息。
也就是說,除非用道具卡固定“改變量”。不然一切在劇情世界內的“改變量”都會被世界中樞清零。
“……天哪。你真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在衆王宮殿的底層一件陰森的石室裡,路夢瑤發出了一聲低嘆。兩根粗大的鎖鏈鐐銬鎖住了她的雙足,然後雙手被鋼製的特種連指手套所固定,只剩下頌咒這唯一的施法方式。
“晚上好,路夢瑤朋友。”蘇荊用一根炭筆在一卷紙上塗塗畫畫,“我想你應該睡得很愉快,這張牀可能是整個衆王宮殿中最豪華的一張了,我待你不錯吧。如果告訴這羣風暴斗篷,你就是帝國軍那些魔法卷軸的來源,他們一定會很樂於把你這顆聰明的小腦袋砍下來。然後掛在城門上。”
“……我以前一直以爲自己能看到你的下限,很明顯,我錯了。你從來就不存在廉恥心這種東西,是吧。”路夢瑤扯動了一下自己腳上的鎖鏈,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你是在什麼時候把我迷暈的?我記得我沒有碰你所攜帶的……啊,是接吻的時候,我明白了。不得不說,我真的很欣賞你這種毫不猶豫地利用自己心愛的人的行事方式。”
“別這麼說,親愛的朋友。我愛你如此之深,所以我用這種非常浪漫的方式把你鎖在我的身邊。遇到我這種羅曼蒂克的男友,正常的女人都會感到心潮澎湃吧。”
“是前男友。而且正常的女人都會報警。”
蘇荊挑了挑眉毛,繼續說:“鑑於你的危險性,我認爲讓別人來看守你不太保險。所以我就把我的工作臺放到了這裡。接下來我們就可以一邊同時工作,一邊重新培養起已經被時間和誤會消磨了的……曾經美好的感情。”
路夢瑤露出了一個看上去有點陰暗的笑容,問道:“那你新騙到的女人呢?她去哪兒了?”
“法師學院。或許她可以說服那些傢伙支持風暴斗篷。”
蘇荊把碳筆放下,然後伸手向擺在另一張桌子上的一堆鋼錠招了招手,其中一塊開始扭曲變形,接着,在翻騰的固體鋼質中,數根有着優雅弧線的鋼條出現在二人面前。隨着蘇荊的十指在空氣中有節奏地舞動,一塊塊鋼錠開始變形,它們開始切分、聚攏、每一塊都開始塑形,變成了上百種各不相同的細小零件和八種鋼板。
“別傻了,他們那麼頑固,不會參與王權爭奪的。”路夢瑤嗤之以鼻,“不然我早就說服他們投向帝國軍了。”
“嗯……你說的話一部分正確。”蘇荊看着這些零件沉思了一會兒,“普通的學院學生也許不能改變決策,但是首席法師就不一樣了。我是說,如果一個外來者成功登上冬堡法師學院首席法師的座位,那麼她就可以強行扭轉學院的政策,就算不能讓學員們直接參戰,也可以爲風暴斗篷提供各種各樣的支援,比如大量的魔法卷軸。”
“嗯,很聰明。但是,那個山村貞子?那個性格如此……內向的山村貞子?你派她去進行如此艱難的任務,是否對她太有信心了些?”
“我當然相信她。你不要光看表面,她的內心是很堅韌的,而且有着非常強大的潛力。或許這次讓她一個人出去進行能夠改變她一些性格上的缺陷,比如說過於依賴我……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