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每天的早自習在日出之前,雷打不動,這天紀律委員清點早自習人數,詫異的發現慧生沒有來,以往無論酷暑嚴冬她都是第一個進教室的人,今天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此時,慧生正眉開眼笑的走在通往西北角的路上,是的,嚴格遵守自己原則的好學生慧生翹課了,她非但不覺得內疚,反而有一種刺激的新鮮感,想起尹漠寒一個人在頂樓看日出,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一口氣跑到頂樓,推開門看見尹漠寒無比熟悉的身影,亞麻色的頭髮在風中凌亂,他還是笑得那麼燦爛,漆黑的眼睛像彎彎的月牙,耳邊的十字架閃着銀質的光彩,臻生依偎在他身邊,悄悄的跟他說着什麼,兩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侶。
慧生的心漸漸沉下去,日出還沒有出來,她披星戴月的趕來,眉梢眼角都是風霜寒露的氣息,儘管趕得風塵撲撲,卻還是晚了臻生一步,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突然覺得雙腳沉重疲倦,再也走不動一步。
天上零碎的星子彷彿在嘲笑她,錯把他隨意的玩笑當成鄭重的邀請,她以爲她還是有可能佔據他心中的一個角落,她以爲她還可以及時抽身而退祝福臻生,那一刻,命運好像早已預示了結局,她註定要在他的人生中遲到臻生一步。
尹漠寒轉頭看見她有些落魄的身影,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挽留她,旁邊臻生撒嬌的將頭埋進他的胸膛,手指着東邊等待日出的到來。
慧生轉身離開,原來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一個傍晚的時間,而遺忘一個人卻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那天她沒有去上課,臻生也回來的很晚。
黑暗中她聽見她悉悉索索的好像一隻小老鼠溜進來,撥動電話好幾圈,甜甜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慧生的耳朵。
“喂,尹漠寒,我到家了喔,放心啦,我姐早就睡着了……”
慧生沒有說話,她翻了個身用被子矇住頭,沒有人知道她的心經過了怎樣的凋零。如果可以,她寧願和他永遠定格在那個夕陽西下的傍晚,雖然臺階很冷,風很大,但是因爲有他的存在,她也覺得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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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臻生跟尹漠寒交往之後,她每天早出晚歸,臉上永遠帶着一抹甜蜜的微笑,但是慧生很少在學校看到她,慧生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規規矩矩的上課,放學,還申請了學校的宿舍住,這樣就省得來回浪費時間。
這天慧生照例一早去了教室,剛剛放下包坐定,前面的女生轉過頭對她璀璨一笑,“慧生,你妹妹真開放呢!”
“就是啊,師生戀呃,好勁爆的新聞。”另一個女生馬上附和。
“慧生妹妹這下在常青藤出名囉,哈哈。”前面的女生笑得合不攏嘴。
看她笑得嬌柔做作,笑得虛僞之極,慧生怒極,拿起書扔了過去,“我讓你胡說,我讓你胡說!”
女生的尖叫和掙扎讓進來的老師嚇了一跳,“徐慧生!你這是幹什麼,仗着自己成績優秀就可以欺負女同學嗎?你給我站到外面去!”
慧生一句話沒有說,立刻出了教室,這種態度觸怒了老師,“徐慧生,你簡直目無尊長,你就在教室外面反思。”
直到放學,慧生還站在那裡,不知誰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寫着,徐慧生妹妹勾引美術老師,開放下賤全校皆知。
每一個字,都像利劍,將她傷的體無完膚;每一句話,都像毒藥,將她摧毀的徹底,她用力的擦,無奈字寫得太深,怎麼也擦不乾淨。
最後,她終於放棄了,蹲下來,無聲的哭泣。一隻手輕輕的遞給她一包紙巾,潔白細膩纖細指尖在微微顫抖,“不要擦了,走吧。”
“臻生,怎麼辦,我不是好姐姐,沒有好好保護你。”慧生站起來抱着臻生。
“沒有關係,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臻生拍拍她的背,拉着她走,她的臉有着凝重的認真,那一刻,慧生突然覺得,姐妹永遠是心有靈犀的人,儘管臻生與她不在一棟大樓,儘管臻生不知道她被罰站到走廊,可是她心疼的時候,臻生的心也會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