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新年,以及1月15日爲了紀念啓明戰爭勝利的“黎明節”,都是世界各國最重要的節日。如此一來,從12月開始,世界便開始有了燈紅酒綠的節日氣氛,便是那些定期船的服務人員,也都換上了比特別的制服,看上去都比平時華麗了不少。當然,同樣的,12月和1月的定期船票,比平時都要貴了五成以上,而且往往都有價無市。
許多買不到票,同時也買不起票的人,爲了趕回去和親人共度佳節,只能放棄安全而舒適的定期船,改爲租用便宜的飛獸,和朋友同鄉結伴而行,至於在路上會不會遇到土匪或者大型獵食野獸,那也只能各安天命了。當然,如果苦逼到連飛獸都租不起,自然也只好放棄回家的打算了。
已經是有錢人,而且姑且也算是官二代的陸希自然不存在這個問題,他通過阿蘭的關係直接訂了兩張頭等艙的船票,付的票錢也只是淡季時間的。
所謂的不平等,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存在的。陸希並沒有自家老師那樣深沉的歷史使命感,只不過毫無誠意地再次發出了讓底層勞動人民的階級仇恨爲止爆棚的感慨之後,便帶着莉姆,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和行李,以理所當然的姿態上了船。
陸希非常惡趣味地訂了一間雙人套房,也就是說,從伊萊夏爾到莫爾郡首府白馬港的20天路程中,自己就要和莉姆共處一室了。可即便是這樣,看着臥室中並排的兩張牀,莉姆依然用面無表情的表情看着陸希,綠寶石色的大眼睛中甚至沒有一點波動。
“如果可以的話,你就算是傲嬌地說‘誰,誰要和你住一間啊’,我也說不定會更加高興的。”
“……”
“就算是我訂一間夫妻大牀房,你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
“……爲什麼呢?”
“什麼爲什麼?”
“只是睡覺而已啊?”
“……嗯,話說你剛纔的話其實信息量蠻大的,不過我估計你自己也不太明白。”面對這張毫無警覺的純天然表情,陸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什麼非常槽糕的事情。這種突如其來讓人無比蛋疼的負罪感,使得他終究只能無奈地擾了擾頭。
補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午覺,陸希發現時間已經到達了下午4點,他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到甲板上去走一走。這樣不符合宅男平日生活習慣的做法,可能多少還是和他手裡沒有一臺能上網的電腦有關吧。
民用浮空船的常規速度並不是很快,陸希站在露天的甲板上,感受着冬日的陽光,目測之中都是鍍金的翻滾雲海,間或有成羣的天鵝飛過,不由得心曠神怡。
“自從來聯邦以後,似乎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這麼悠閒的感覺還真是久違了啊。”陸希站在船頭,用力伸了一個懶腰,幾乎都要幸福地哼起歌起來。
“風……”
“風?風怎麼了?”
“風很舒服……”莉姆的眼神終於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神色,她輕微地張開嘴巴,放出了一個微不可聞的聲音,然後卻又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了一個梳子。
“莉姆,你這是怎麼了?”
“風把你頭髮吹亂了。”莉姆如此地回答,然後走到陸希身後,以理所當然的姿態爲他梳起頭髮來。
嗯,原來我的莉姆還是有這麼體貼的一面……果然還是我的調教之功嘛。
陸希幸福地yy着,風卻突然又大了幾分,一捋頭髮就這樣被吹到了鼻子前面,擾得他差點便是一個噴嚏。
“不知不覺中,頭髮都已經長那麼長了?果然得找個機會剪了,不然一定會讓更多的人誤會吧。”陸希小聲地嘀咕着,卻發現正在給自己梳頭的莉姆突然間停止了動作。他愕然地回過頭,卻正好和對方的目光直視,那雙清澈的綠寶石色大眼睛中似乎蘊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
陸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乾笑道:“莉姆,我是爺們,留這麼長的頭髮……”
“……”那樣的哀傷似乎更加的深沉而悲慟,彷彿要被深淵所侵襲似的,那雙綠色的大眼睛似乎在無聲地控訴:“你爲什麼要剝奪我這麼一點小小的幸福呢?”這樣。
“……我不知道以上算不算我的腦補。不過,事關一個純爺們的節操,即便你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一定要把頭髮剪掉的。”
“……”依然是面無表情,但陸希的頭髮已經被莉姆無聲地打了一個結。
“……好吧,只有這次哦,我告訴你哦,真的只有這次哦……”
被那種蘊含“難以言喻的悲傷”的眼神擊敗之後,陸希也很難從莉姆的臉上找到“贏了”這樣的感覺,但對方的動作明顯卻輕快了幾分,似乎心情不錯,也在這個時候,陸希似乎能聽見不遠的地方傳來女孩竊竊私語的聲音。
“吶吶,菲特,你看哪,那兩個姑娘,好大膽啊……”這似乎是一個很健康,很有元氣的聲音。
“……嗯,可是,真的美得像一幅畫一樣……”這個聲音顯得很文靜,還帶着一絲羨慕和害羞的成分。
嗯,在冬日的陽光之下,蒼茫的藍天之中,朦朧的雲海之間,一位洋娃娃般精緻的綠色少女爲另外一位高挑健美的黑色“少女”認真地梳理着烏黑的秀髮,伴隨着排隊飛過的天鵝羣,那可真是好一幅夢幻般的《百合芬芳圖》……纔怪啊!
什麼叫美得好像一幅畫一樣?哥是純爺們好不好,請你們能不能用羨慕嫉妒恨的去死去死團標準語氣說點什麼“郎才女貌”啊,“一對璧人”啊之類的評語行不。
陸希憤怒了,但是卻依然無奈了,他仰天長嘆一聲,然後轉過頭,聲音的主人頓時映入眼簾。
陸希不由得一怔。
他吃驚倒不是因爲對方是什麼長相猙獰,讓人一看就毛骨悚然,退避三舍的恐怖存在,恰恰相反,這兩個女孩的形象和甜美的聲音都很相符,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少女。她們都大約十七八歲,和陸希、莉姆的年齡相仿。棕色長髮的女孩斜留着單馬尾,顯得很是活潑,琥珀黑的大眼睛靈秀無比,給人一種活力四射的感覺;金髮的女孩則將頭髮留到了腰間,玫瑰色的瞳孔安詳而寧靜,典型的治癒系美女。
關鍵現在是冬季。這個世界的高空雖然不至於向地球那樣蘊含着致命的低溫,但單純的四季表現還是有的全文閱讀。冬日的陽光再漂亮,真正的氣溫卻是不怎麼讓人舒適的,除了進進出出的船員幾乎是看不見旅客的,偶爾鳳毛麟角的幾個也都裹着厚厚的冬衣,甲板上的觀光區和露天茶室都空出了老大的空間。可是,這兩個明顯不是遊客的少女,卻向陸希與莉姆一樣的打扮,都只是披着簡單而輕便的外袍,顯得非常地反季節。
陸希之所以能穿得那麼清涼,那是因爲他可以不斷通過魔法手段調教身邊的氣溫。按照奧魯賽羅的說法,這也是修行的一種,至於莉姆,陸希就壓根就把她當成了人外。
通過魔法調教氣溫,看起來似乎很容易,但卻並沒有那麼輕鬆,他需要讓自己長時間保持一種冥想和元素凝結的狀態,以此來鍛鍊精神力和魔法瞬發。從某種意義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和天地對抗的修行理念了。
這實在是太坑爹,也太累人了,雖然陸希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很有用就是了。自己能夠堅持的時間也從最早的十幾分鍾變成了兩三個小時,智力、精神、感知這三項魔法師最重要的屬性也在最近紛紛突破了50大關。
當然,這到底是不是這種修煉方式起到的效果,就只能見仁見智了。至少除了自家那個麻煩的老頭,陸希還沒聽說過那家魔法師是這麼折騰弟子的,就算是中央魔法學院,也不帶這麼體罰學生的。
現在,自己又看見了兩個穿得那麼反季節的女孩,莫非她們也是……
似乎是看到陸希在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那個棕色頭髮的女孩拉着自己顯得有些內向的同伴,用輕快的步伐走了過來。
“你好,我叫娜諾卡。娜諾卡·塔卡瑪奇(是誰你們懂的,但如果寫成“娜諾哈”不符合吾輩命名的執着美學),請多指教。”棕發的女孩用燦爛的笑容做着自我介紹。
娜諾卡的笑容實在是清爽陽光到可以萬邪退散的地步,滿肚子陰暗的宅僞娘頓時覺得自己的氪金狗眼有被晃瞎的可能,他只能趕緊伸出手,道:”我是陸希·貝倫卡斯特,很高興認識你。”
“原來是露西小姐啊。”娜諾卡臉上露出了些許訝異的神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又轉而介紹起自己的同伴起來:“這是菲特。”
“我是菲特·泰斯特羅莎。您好,露西小姐。”這個叫菲特的金髮女孩氣質顯得內向嫺靜,但也用很得體的笑容向陸希打了個招呼。
叫小姐了有木有?你們倆剛纔都叫我小姐了有木有?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很失禮的哦有木有?
陸希乾笑了兩聲,道:“叫我陸希就好了。這是普莉姆拉,嗯,我的鐵桿兼扈從。”
莉姆眨巴了兩下眼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兩個陌生的女孩,又看着陸希,似乎是在用意念發問:“喂?這兩個自來熟到底混哪裡的啊?”
陸希無奈地解釋了一下:“呵呵,請別見怪,莉姆不是太習慣和陌生人打交道。”
“沒有關係。”娜諾卡和菲特似乎都沒有在意,兩個人果然都是好孩子,而娜諾卡則繼續道:“這麼說,露西果然也是魔法師了?”
“……你說果然的話,這麼說,你們也是嗎?”
“這個,啊哈哈,”娜諾卡乾笑了兩聲,臉上露出了一目瞭然的糾結:“這,我們,到底算不算魔法師呢?”
“娜諾卡。”菲特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自己沒心沒肺的同伴,然後對陸希道:“我們確實從小都在接受魔法師訓練。不過我們都不是聯邦人,也沒有在學識聯盟註冊。”
也就是傳說中的野路子了?不過這也正常。學識聯盟雖然是世界上最大魔法師聯合團體,號稱掌握着奧法之道的真義,但不管是天空還是地面上,也總有些不服管束的魔法師自立門戶。
他們有的看不慣學識聯盟越來越政客化的現狀而出走,有的則是當年聯邦建國之時便留在地面的魔法傳承者。這些“野生魔法師”的傳承或許沒有的學識聯盟那樣掌控一國的龐大勢力,但只要能夠傳承至今的,或多或少都有幾招獨門手藝,很是犀利。
當然,這些野生魔法師不管有多強,都不可能享受學識聯盟法師在聯邦的特權,雖然人家壓根也就看不上這些。
學識聯盟對於這些離經叛道的野生法師的態度就是,不表態,不評論,視而不見,就當對方是草履蟲般肉眼無視的存在。
“你們都不是聯邦人?嗯,可是你們的娜蒂亞語可說的真標準呢。”
“那是因爲老師的老家在聯邦啊!”娜諾卡笑着說:“我的老家在奧克蘭的鳴海郡,至於菲特則是維吉亞人。”
嗯,好吧,一個娜蒂亞老師教了一個奧克蘭徒弟,一個維吉亞徒弟……如果我沒記錯,這兩個國家的關係應該很糟糕吧?
“這麼說,你們就是同門師姐妹了……”
“是朋友!”菲特非常鄭重地道:“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也沒說你們不是朋友啊?這麼鄭重其事地強調別人會以爲你們是百合的有木有?
陸希看了看這個自來熟沒心沒肺的棕發姑娘和這個治癒系淡雅嫺靜的金髮姑娘,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當然,任何一個宅男看到兩個美少女向自己搭話,心情都會非常地不錯的,他想了想,道:“既然大家都是魔法師,在這裡遇到恐怕也是娜蒂亞女神賜予的緣分,不如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誒,吃飯我倒是不反對。可是不能讓露西請客啊!”娜諾卡道。
“嗯,還是按照平時的,aa制度就好了。”菲特不好意思地道。
“沒這回事,我好歹還是以純爺們自居的”陸希斬釘截鐵地道:“哪個國家的紳士有讓第一次見面的女士買單的道理啊!”
“……”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想喊就喊出來吧。還有莉姆,你什麼時候把我的頭髮紮成麻花辮了?讓娜諾卡和菲特都誤會了有木有?啊呀,好痛……你又爲什麼又要用手刀,我纔是受害者好不好?”
三女一男,在別人看來,是四個美女坐在一桌,一頓晚飯下來,大家的關係似乎又好了不少。娜諾卡和菲特也似乎都習慣了莉姆的沉默寡言,完全將對方當成了一個萌元素集結的大號洋娃娃。
娜諾卡道:“不過我倒是真的沒想到,聯盟的法師也會用這種方式來修行。我還以爲這是老師的獨創呢。陸希,你不會覺得難受嗎?”
她說的自然便是所謂的“反季節穿衣”修煉法。陸希不由得笑道:“你們兩個女孩子都堅持下來了,沒道理我就不行吧?這還不算什麼,如果你經常被活埋,火烤,沉江,美其名曰和元素共鳴。一點反季節穿衣,其實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娜諾卡和菲特不由得一怔,隨即面面相覷。
“……真是一模一樣啊。”
“咦,咦,你們的老師也是這樣的嗎?”陸希不由得咋舌。自己也就算了,可是有誰會忍心把娜諾卡或者菲特這樣的萌妹子弄去活埋、火燒、水淹的?這也太不解風情了吧?難不成你們的老師是個慾求不滿,憤世嫉俗,看到美少女就會聯想起自身的苦逼和悲慘的妖怪老太婆?於是就變本加厲地折磨自己的徒弟,非要把萌妹子調教成鬼畜才安心。
“……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總覺得應該是非常失禮的事情呢。”娜諾卡乾笑着說:“老師,嗯,雖然有點脫線……但總的來說還是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呢。”
“嗯,老師其實很關心我們的,”菲特也用有些勉強的笑容道:“只是表達的方式有點另類罷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有既視感?嗯,這麼說,你們的老師其實是個蘿莉控的色老頭。可惡!真是羨慕……
娜諾卡說:“老師的故鄉其實就在聯邦的莫爾郡。因爲一些原因,他自己是不願意再回來了,所以我們每年都會代替老師回來給他去世的家人掃墓。”
“原來如此。你們還真是有心呢。”
果然啊,按照某種喜聞樂見的世界定律,萌妹子就一定好妹子。
就這樣因爲多了兩個新朋友,定期船上的時光也就不是那麼難打發了。在白馬港分手的時候,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了,可惜這個中古的世界沒有手機郵件qq**,否則大家早已經交換這些信息了。
“掃完幕之後,有空就到七彩薔薇島來找我吧。”陸希道,“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這次可能沒有機會了,時間確實有點緊。”菲特滿臉可惜地搖了搖頭。
“有機會就到涅奧斯菲亞的白鷺莊園來找我們吧。”娜諾卡道:“我會把老師和疾風介紹給你的,你們一定能成爲很好的朋友的。”
疾風?這個名字倒是沒法判斷男女,不過從那蘿莉控色老頭的操性來看,是萌妹子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呢。
“嗯,那我一定會去的。”
陸希在港口目送着兩個女孩離開,這纔對莉姆道:“好吧,我們也需要去租幾頭飛獸什麼的……哎呀,莉姆,你爲什麼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