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嗎?”弗洛喃喃自語着,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眼眶微微地收縮了一下。
“準你們這羣從深淵裡面爬出來的l暴力oser跑來挖人家的祖墳?就不准我們這些愛好正義與和平的考古工作者來淘淘金,撿撿漏,挖挖寶神馬的?”
“……好吧,我願意和您們這些考古工作者合作。不過您的誓言並不完善,除了您之外,我還要您代替您的同伴們和部下們起誓,他們也絕對不能傷害我。”
這傢伙還真是滴水不漏,難不成是以前吃過這方面你的虧現在變驚弓之鳥了?陸希聳了聳肩,然後和另外一個熒幕中的卡琳面面相覷,兩人隨即心有神會地相視一笑。
“好吧,我可以向你起誓,我的部下也絕對不會傷害你,或者說,這座塔裡所有的人類都不會傷害你。當然,這是在你如實地回答了我們的問題的情況下。那麼,現在給你一分鐘介紹做一下自我介紹,其內容必須要包括你的姓名,籍貫,性別,愛好,身高,體重。如果信息不夠詳細,咱可是會視爲違約的哦。”
合法蘿莉小姐可以確定,哪怕是對方長了一張鳥臉,她也一樣從那上面捕捉到了一絲非常明顯的迥然。
“……好了,記時開始。”
既然是惡魔軍團中直覺最敏銳,感知最超卓,聽覺視覺最逆天的斥候兵種,弗洛魔哈姆斯賽德這個讓他逃脫了很多次危險的第六感直接告訴他。如果自己反應慢了半拍,那個和自己對話的未知人物一定是會毫不猶豫地動手的。
“我的名字是哈姆斯賽德,來自深淵第101層,性別男。愛好呃,也許是橄欖油煎深淵蠕蟲吧?身高2米41,體重225千克……”
“嘖,看上去瘦精精的像一跟竹竿,想不到還蠻有料的嘛。”陸希撇了撇嘴道。
“那兩扇翅膀應該也佔了很大的比例吧,仔細琢磨一下的話。那翅膀張開翼展應該在三米開外呢,分量肯定不輕。”女巫小姐隨口道。一個惡魔彷彿剛剛入夥的新人似的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地立正做自我介紹,報身體數據,這讓見多識廣的她也覺得特別有趣。
“如果做成大號的心形雞翅膀,哪怕是阿爾託莉亞也一頓就能餵飽吧?”
“哇,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阿爾託莉亞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個,但我總覺得,只要是正經的女孩子,就算是把雞翅膀糊你臉上都算是剋制的了。”
“嘖,一隻活了三百歲還不知道什麼是生理期的蘿莉也有資格和我談論女孩子嗎?”陸希很想這麼回答。但想一想似乎人身攻擊地有點過分,便就此作罷,轉頭對熒幕中的弗洛魔問道:“下一個問題,報上你的所屬,職務,上司、還有。你和你的小夥伴們此行的目的到底何在?”
弗洛魔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這麼敏感的問題就這麼直接回答了顯得自己很沒節操,但很可惜,惡魔的節操也只不過讓他花了區區不到五秒鐘就立即克服了心理壓力。他開口的聲音雖然下意識地小了一些,但依舊很清晰:“我是隸屬於第13軍團,擔任司令部傳令官,直屬於軍團長賽碧娜大人麾下。至於此行的目的,這個,我只是由將軍派來督軍外加傳令的,您看。本質上來講,和您們這些冒險者並沒有任何仇怨啊?所以,放過我們可好?”
“有沒有仇怨由我來判斷?下次再多嘴,我也會視你爲違約!”陸希有意讓自己的聲音陰森了幾分,至於是不是真的將對方唬住了。那可就只好見仁見智了,至少熒幕中的弗洛魔果然地識相地合上了”鳥嘴“閉口不言了,老老實實地彷彿一個正在聆聽領導訓示問詰的打工仔。
“你們的第13軍團的名字我也是久仰了。不過,一支兵強馬壯的惡魔軍團忽然出現在這裡,難不成就是爲了來刨人家的祖墳嗎?爾等究竟意欲何爲呢?”
“這個就不是我一個普普通通的軍令官所能知曉的了。我們只是得到了命令,由阿斯坨大人統領一支別動隊穿過地下水道進攻中樞塔,另外監軍則由艾格妮絲女士大人擔任。如果能夠將這座中樞塔佔領或者破壞,城市外圍的防禦系統就能癱瘓,賽碧娜大人也能夠率領軍團主力直接攻陷城市了。”
“嗯,你說的全是我已經知道的,說了等於沒說差評。我可以當成你不願意合作違約嗎?”
“這真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弗洛魔大聲地喊叫起來,他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又趕忙道:“對了,我還知道,艾格妮絲女士和阿斯坨大人一定身負着賽碧娜大人交給他們的其他使命,在進入中樞塔後,他們都一直在神神秘秘地偷偷商量着什麼東西,然後進入了這個房間內一直都沒有出來。這個……我聽說在此之間,有一位很有名的深淵領主拜訪過賽碧娜大人。我的三大叔的七爺爺的表孫子的基友當天正在賽碧娜大人那裡當值,雖然在他們談話之前就讓所有人退下了,但在離開之前,那位深淵領主似乎是提過‘鏡像’這個詞。我所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了!”
陸希的眼神不由得一凝:“喝,你的三大爺的七叔叔的表孫子的基友?這是什麼羊腸拐的關係啊?如果這是連你都知道的秘密,那豈不是都成了你們全軍團上下皆知的秘密嗎?堂堂的深淵領主和魔將軍居然會不知道?”
“不不不,其他人的確不知道。”弗洛魔趕忙道:“那個……其實我和我三大爺的七叔叔的表孫子的基友關係特殊,他只告訴了我,還是無意識中隨口說的。”
他爲什麼只告訴你?陸希剛想這麼問。但隨即便捕捉到了對方那雙鳥眼中非常明顯的閃爍和尷尬,再轉念一想,頓時便不由得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啊!原來惡魔的社會中,還存在這麼有愛。這麼八點檔的關係啊!話說,聽到這麼有愛的關係,我都捨不得幹掉你了。
弗洛魔本身並不是以舌辯和詭詐著稱的魔物,從理智和經驗上來判斷,陸希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肯定這傢伙是沒有說謊的。當然,本來他也就沒有指望能從一個普通傳令官的口中套到多少情報。之所以和對方廢話那麼久,也只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某種猜測而已。
陸希思忖了一下,最後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身上應該有類似於通話水晶之類的玩意吧?別告訴我說,作爲傳令官,你是靠着那雙雞翅膀飛來飛去和你家美女老闆溝通的。如果泰坦的城防是一雙雞翅膀就能突破的,早兩萬年他們就該滅絕了。”
“這個……”弗洛魔有些遲疑着的反應讓陸希完全確認了自己的猜想,而這也代表着,這傢伙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
不管怎麼說,能夠以勝利者和支配者居高臨下的姿態關上一個大惡魔的卑躬屈漆。對其施捨“慈悲”和“寬容”,這大概算得上是啓明戰爭以後人類最有份兒的一次了吧。陸希覺得,能夠成爲某種歷史記錄的主角,應該還是很讓人暗爽的。
“好吧,看樣子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那麼你的歷史使命已經達成了……哎呀?”陸希剛準備說兩句特別反派的話。熒幕中的展開便已經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可憐的弗洛魔哈姆賽斯德就算是想說更多似乎也是不可能了,因爲到了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小夥伴們哪怕是沒神經的線粒體也能察覺出不對了。一個深淵騎士忽然風一般地衝了過來,一記憤怒的老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弗洛魔的鳥臉上。後者猝不及防,伴隨着悽慘的怪叫一頭栽倒,而前者則二話不說地跳到了對方的身上,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一邊打還一邊用深淵語大聲叫罵着什麼。
另外一名深淵騎士則環顧着四周,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針孔攝像頭估計是肉眼很難發現的,但或許是因爲強者的直覺。也或許是因爲運氣或是別的什麼,這位激昂熱血的惡魔戰士似乎還真的找到了攝像孔。
透過不怎麼清晰的熒幕,陸希似乎能夠從對方的烏黑麪甲後面感受到了一雙鮮紅色瞳孔,想着自己的眼睛直視過來了兩道兇殘而仇恨的目光,忍不住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嘿?如果用眼神就能殺死我。早一個世紀紅毛猴子就可以統治世界了。”陸希撇了撇嘴,向在另外一個熒幕中看熱鬧的卡琳聳了聳肩。
“我雖然理解小陸希很像和我分享歡樂的心情,但很遺憾,你這個梗我真的沒聽懂啊。”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笑吟吟地攤開了手,“好在這樣一來,似乎也不用我來做壞人了啊!”
“是啊,反正這倒黴孩子也不是被我們幹掉的。”陸希道。這個時候,熒幕中的那位深淵騎士將手放在了脖頸處,衝着“針孔攝像機”背後的大家做了一個挑釁十足的割喉動作,惡狠狠地獰笑了幾聲,接着才用嘶吼的口音陰森森地吐出了幾個古代奧克蘭語的單詞:“人類,螻蟻,死!弗洛,叛徒,死!”
望着被騎在身上的同僚毆得血肉橫飛漸漸出氣聲和慘叫聲都停歇下來了的弗洛魔,陸希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這位現場賣隊友的弗洛魔老兄,你就好好安歇吧,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將你的三大爺的七叔叔的表孫子以及它的基友送來和你相見的,讓你們在另外一個世界繼續相愛相殺。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優質的好騷年們一定要學好外語,否則連罵人都顯得詞彙量單薄毫無氣勢,不過好歹算是個純爺們,大大地改善了惡魔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陸希歎服地點了點頭。
“這也不奇怪啊。深淵騎士雖說是高等惡魔的一種,但嚴格意義上它們並不是自然誕生的深淵物種,而是災厄之王用一些死掉的高等惡魔的靈魂殘片以及大量生靈的血肉製造出來的生物兵器。實力且不說,但紀律性和作戰意志卻是惡魔族羣中唯一堪稱職業軍人的存在呢。”合法蘿莉小姐抄着手在一旁科普。
“可惜了,就算是如此,我也依然見過臨陣脫逃的深淵騎士。如果是我,我寧肯製造出一羣沒有靈智只知道殺戮的戰鬥工具,嗯,就像骷髏兵那樣。”
“所以骷髏兵就算來上幾萬也只是炮灰而已。沒有靈智的戰鬥工具只能憑着固定的戰鬥模式和身體強度作戰,永遠學不會超卓的武技和魔法,但一旦有了靈智,就一定會永遠恐懼和痛苦。這種問題,只能說看你如何選擇了。”合法蘿莉小姐用不冷不熱的語氣懶洋洋地道,彷彿一個勘破世情的哲人。
“總而言之,送這位純爺們和他們的小夥伴們上路咯,卡琳。”
“收到,我早就想全程觀看一下惡魔是怎麼被淹死的了。”
“……你看,羅莎莉小姐,我喜歡的姑娘都是這種款的,你剛纔擔心的問題根本就不存在呢。”
“這就叫物以類聚吧,另外我纔沒有擔心你。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那頭弗洛沒有被自己的同僚毆死,你真的準備放過它嗎?”
“我當然準備放過它啊,但是動手的又不是我,是卡琳啊。”
“……可是,你不是保證不讓你的部下和同伴傷害他了嗎?”
“第一,陸希?貝倫卡斯特不是我的真名,只不過是在聯邦戶籍上冠的名,所以誓言根本不成立。第二,卡琳又不是我的部下,嚴格意義上,咱們整個隊伍裡算得上是我部下只有四個人。第三,我說的是塔裡的人類不會傷害他,可是能控制中樞塔裡的水龍頭……啊,不對,控制傳送裝置的只有諾伽戈爾大人,他可是位堂堂正正的泰坦巨人哦。”
“……好吧,等到完成了這次委託之後,我就會回老家買房子種田去。總覺得再和你和你家這位公主多待上一段時間,我整個人都會壞掉了。說實話,我現在整個人都已經有點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