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迴應,卻只感覺到背後的忽然一空,那個修長的身影從騎乘上忽然飛躍到半空中,一瞬間便跨國了飛馳的狼傀儡和陸希的頭頂,宛若隕石一般驟然下墜,踩在了熔岩巨人們的面前。地面碎裂了,騰起了一大片煙塵和碎石,撲頭蓋臉向巨人們打去。僅僅是這一次落地,她便將自己的存在感刷到了頂點,瞬間便將方纔陸希和狼傀儡的精彩表現蓋了下去。
綽號“星辰眼”的女子,也是近40年來全世界最有可能登上劍聖之位的女劍客,開始了她今天晚上的第一次表演。
灰色的斗篷在飛舞起來,卻彷彿比夜晚的黑幕更加深沉,它掩蓋住了女劍豪的身體,宛若一片煙霧般引入了泥土的煙塵之中。在那一片突如其來的深沉之中,劍刃化作了致命的獠牙,忽然衝無法見物的煙塵之中探出,抹在了第一個熔岩巨人身上。
魔抗能夠輕鬆抵擋魔晶炮的衝擊,哪怕是石質身體的強度也足可以若無其事地捱上十七八發蠍弩的熔岩巨人,堪稱戰場上最強的肉盾,現在卻在這輕鬆的一擊之下分崩離析。
剩下的兩個巨人同時向格莉莎撲了過去,但在女劍豪的面前卻彷彿是十倍放慢的傻大個、它們剛剛舉起拳頭,對方便化作了一道閃光從巨人之間的縫隙中穿了過去,緊接着,致命的劍痕才從它們的脖頸和胸口出現,然後很快便擴大成了足以讓軀體斷裂地觸目驚心的裂痕。
一個照面之下,三臺熔岩巨人便化作破爛的碎石。頓時便驚得那個施法的魅魔露出了悚然的表情,但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女劍豪手持兩柄雙頭劍繼續衝鋒,目標赫然便是自己那個被兩個小隊笞魔保護中的施法者。
魅魔真的覺得驚悚了。惡魔本來就不是一個死戰到死的一根筋戰鬥民族。混亂立場的他們趨利避害自然是常事,跟不要說本來就不擅長真刀勝負而是喜歡在重重的保護之下搓火球的施法者了。當然,在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真刀勝負中,魅魔一個個倒都是大師中的大師,可惜現在這方面的本事完全沒用。
“攔住她!”魅魔驚呼道。她根本沒有掩飾自己聲音中的恐慌,同時還伸出了肉翼準備昇天逃離。她的那些笞魔護衛們倒顯得很忠誠,紛紛從爪子上扯下來了一根如剃刀般的指骨,用力衝着女劍豪投擲而去。
這是中等惡魔中最具有m精神的種類,它們的武器主要就是身上那些鋒利的骨頭。比如指骨可以伸出指頭變成剃刀式的利爪,比如肋骨可以穿透胸腔釘住接近自家的敵人,再比如脊骨可以彈出背部將自己變成刺蝟。當然,如果戰局需要的話,它們還能從自己身上扯下某條鋒利的骨頭,當做標槍亦或是飛鏢投資出去。終上所述,這些惡魔堪稱尚未殺敵便自損三千的典範,哪怕是武俠小說裡練七傷拳的逗比們也沒有這等犧牲精神。
可惜的是,即便是如此自殘身體。笞魔們也難以抵擋這個敵人,因爲雙方的段位和境界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平心而論,笞魔們的骨頭剃刀也算是一道密集的刀網了,從那陣陣呼嘯的破空聲便可以看出。投擲的力度絕對小不了,開金裂石不敢說,但在戰場上也絕對可以放倒一整個十人隊武裝到了牙齒的衝鋒騎兵。
可惜。女劍豪就宛若穿花蝴蝶一般靈巧地通過了這一整片刀網,“骨頭們”每一次都是以毫釐之差滑過了她的身體。但偏偏就是碰不到,甚至無法割到她背後迎風招展的灰色披風。
陸希已經看呆了。他認爲。如果沒有系統醬作弊,自己可能再練上二十年都不可能將身體掌握到這樣的地步。
通過了這片刀網,女劍豪已經宛若一陣風似的衝到了笞魔的面前,然後,便是屠殺的開始。
沒有任何一個惡魔在她面前走了半回合,甚至連抵擋和閃避的動作都做不到便被刀鋒抹到了致命之處。如果在外行看來,這些笞魔甚至是傻乎乎的將頭湊上去被砍似的。事實上這都是一種錯覺,當劍勢快過了人的動態視覺時,肉眼呈現的映像自然就會有這樣的詭異效果,某種意義上,這甚至也可以視作一種高效的幻術。
一秒鐘之內,格莉莎穿過了所有的隊伍,徒留下了背後一地的哀嚎的殘兵敗將。笞魔雖然是惡魔中最有犧牲奉獻m精神的族羣,但在手腳俱斷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再有什麼還手餘地了。
此時,魅魔已經爬升到了離地面十米的地方,正在以極速向廣場邊緣逃逸。她或許以爲,在這個高度和距離上,自己應該是能夠逃出生天的,可惜的是,她又一次失算了,雖然惡魔們今晚的失算已經很多了。
女劍豪揮手將左手的雙頭劍擲了出去。
如果說笞魔們投出的骨頭是彈弓打出去的小紙條,格莉莎的雙頭劍便是用把八牛弩轟出去的破城錐。長劍破空的剎那間,周圍的氣流便忽然掀起一大片花瓣般的波浪綻放開去,卻在劍身的前進之路上開闢出了一條颱風眼般的毫無阻礙的道路。
那是事物突破音障的效果。
飛翔中的魅魔聽到了身後的破空聲,但已經晚了。這個時候,完全可以將一座城牆擊垮的雙頭劍已經刺入了她的酮體。魅魔甚至還來不及尖叫,她那姣好曼妙的身軀幾乎是遇到了尖刀的黃油一般被從頭至尾劃成了齊整的兩片,血和內臟在空中飛濺成一團骯髒的污濁。
狼傀儡依在奔跑中,因爲騎在背上的陸希根本就已經驚呆了,完全沒有去下指令。狼傀儡便半點也沒有不停留地跨過了被斬成石渣的熔岩巨人,被剁成殘兵的笞魔羣,以及被雙劍絞成碎肉屍骨無存的魅魔——說起來比較這魅魔比較完整的還有半邊臉,依稀還能看出生前妖媚美豔的五官。當然,痛苦、驚悚、恐慌甚至於悽叫的成分糾結在一起的表情肯定是很獵奇的,也將生前的美感破壞得一點不剩。
格莉莎順手抄起了插在地上的劍,輕輕一揮便將刃上的紫色血污甩開,挽了一個十字劍花,然後縱身一躍升到了半空中,剛好讓身體躲開了衝到近前的狼傀儡。當女劍豪瀟灑地落下時,便正好又騎在了狼背自己原先位置上,不帶一絲煙火氣,優雅地彷彿是完成了一次高難度的舞蹈動作。
這個時候,離她離開狼背發動衝鋒,也僅僅不過過去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旁人在這段時間內甚至來不及喝完一聽可樂,但卻足夠她製造一名魅魔,三個熔岩巨人,以及兩個十人隊笞魔的戰果。而在這個時候,在陸希他們前進的方向上,已經沒有任何阻攔了。
當武者將自己的技藝發揮到極致,根本不需要製造出什麼誇張的聲光效果,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相比起這位女劍豪,即便是天才如阿爾託莉亞都顯得太嫩了一點。
什麼叫做女武神,這便是了!什麼叫做“舞鬥”,這也是了!所謂“優雅的戰鬥”,可絕不是一羣沒腦子的中二少女穿一件花樣頻出的女僕裝就能隨便copy的東西。
陸希覺得,如果不是早知道這位宛若女武神一般的女性是個孫女都可以出來打醬油的老太太,就憑剛纔那短短半分鐘的戰鬥,就足夠讓自己拜倒在石榴裙下跪舔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
唉,果然有的時候,真相還是不知道的好。陸希垂頭喪氣地想。
“如果她再進一步,可以被稱爲劍聖了,又會強到那種地步呢?那麼,那個千腕的魔劍,又是何等可怕的大敵呢?”陸希暗暗地思忖。
似乎是看出了陸希的心思,星辰眼的劍豪微笑着道:“對於我們這些用劍的來說,說白了也就是技巧和力量兩項。我和其他劍手的區別,只在於我比他們更快更準更狠,而那位蛇魔將軍,說白了也就是這些強於我而已。”
“不是據說還有一個叫做‘道’還是‘理’之類聽起來特別拉轟特別冷豔高貴的境界嗎?用劍者只有突破那一層境界,纔是名符其實的劍聖。”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畢竟我離那個境界還有些距離。”格莉莎無奈地攤開了手:“我倒是聽赫克托爾描述過他的感覺,按照他的說法,一旦突破到了這個領域,便能感受到世界萬物的運行規則,萬物都可以化作自己的力量之源,同樣的,也能夠看到萬物的弱點和結點……這便是所謂的道了。”
“……我以前一直都覺得,唯心主義哲學都是不科學的僞學呢。”
“那你一定要好好糾正一下自己的偏見了。”
“我說啊……”除了衝出大門的時候發了一下巔,但方纔便一直沒有說話的合法蘿莉忽然開口道:“從剛纔開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察覺?”
“什麼不對勁?完全不覺得啊?”
“我說你啊……對於一個忍受着時速200公里上下顛簸,不得不緊緊摟着你的腰,但依舊被顛簸地貼在你背上摩來擦去的女士,就算你和她心裡都沒有別的意思,難道不應該至少說聲謝謝,亦或者對不起嗎?”
“……呃,好吧,謝謝,還有對不起。不過說實話,就您這一覽無餘的身材,我可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又不是在磨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