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一陣西遊記主題曲給吵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這三位大仙正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茶几上滿是各種各樣的熟食和垃圾,三個人一邊喝着酒一邊津津有味地看着西遊記。
“現在幾點了?”
李磊擡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表。
“已經10點了。“
我爬起身來,嗓子裡依舊是乾澀無比。我撿起桌上的汽水,便往自己的嘴裡灌着。
他大爺的,人在極度口渴的時候能喝到一瓶冰可樂,還真是不一般的爽。
“怎麼樣,今天有啥活動嗎?”
喇叭蔥搖了搖頭,笑道“能有啥活動啊,哥們兒今天得走了。”
“你不昨天才來嘛,今兒怎麼就要走啊?再呆幾天,我們再聚兩天啊。”
“下次吧,這次我得回去。”
今天的喇叭蔥看起來有些神不守舍的,一臉心事的樣子。
“喇叭蔥,家裡有事?”
喇叭蔥往嘴裡灌了一口啤酒,苦笑道“也沒啥事,剛纔家裡來電話說我老爹出了車禍,現在正醫院搶救呢。”
“兄弟……那你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我們剛纔已經買好車票了,本來想直接走的,喇叭蔥想等你醒了再說。”
我一拍大腿,站起來說道“這麼重要的事等我做什麼,你們趕緊走啊。”
“沒事兄弟,該來的還會來,我就算現在回去也……”
“呸……瞎說什麼呢。李磊你趕緊送喇叭蔥去車站,我去退房。”
“也不差這一分兩分的,我們還是等你吧。”
“也行,你們先準備一下就下樓吧,我先去退房。”說完,我便向樓下跑去。
說實話,喇叭蔥的事我也是挺內疚的。如果不是我非要讓他來龍城看我,這事也許就不會發生。
去前臺退了房間後,李磊他們也正好下了樓。
喇叭蔥手裡提着一袋子熟食遞給了我,說道“你剛醒也沒來得及吃東西,你就先墊吧點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這好說,這點東西你就留在火車上吃吧,從這裡到你們那也挺遠的。”
喇叭蔥就是這樣的人,他永遠都在爲別人着想。他從不會過多地考慮自己的處境,只要別人的困難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裡,他都會伸手去幫忙。
我們所住的賓館距離火車站也不是很遠,大概二十分鐘我們便來到了火車站。喇叭蔥的車票發車時間是11點半,而現在也才11點整,所以喇叭蔥便也沒有着急進站。
李磊和王情聖去車站附近的商店給他買了一些麪包和泡麪,只留下我和喇叭蔥兩人坐在候車大廳閒聊。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500塊錢遞給了喇叭蔥。說實話,喇叭蔥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作爲兄弟我什麼都不做總是覺得心裡不安。
其實我本想給喇叭蔥準備1000的,但是無奈當時口袋裡只有500塊錢的現金,而且這倒黴的火車站附近竟然沒有銀行,所以我只能先給他500塊錢聊表心意。
“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家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兄弟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些錢你就先拿着算是兄弟的一點心意。”
“東子,我怎麼能拿你的錢呢。”說着他便把錢塞到了我手裡。
“喇叭蔥,我們還能做兄弟麼?如果咱以後還是兄弟,你就把這錢拿上。我還告訴你了,我這錢可不是給你的,我是沒辦法去看叔叔去才讓你帶我給叔叔買點東西。”
說着,便將錢塞進了他的上衣口袋裡。
“沒事,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沒事。”
喇叭蔥低下了頭,我看到有幾滴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滴了出來。喇叭蔥向來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在平常幾乎沒有什麼事他會放在心上。
說實話,和他相處了這麼多年了,也是頭一回看到喇叭蔥流淚。看着體型如此壯碩的人在那裡流淚,心裡別提有多心酸了。
“謝謝……謝謝兄弟。”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會過去的,天大的困難也會過去的。”
喇叭蔥擡起了頭,微紅的眼圈證明了他此時的心情。李磊和王情聖也提着一包東西走了過來,他們看到喇叭蔥微紅的眼圈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王情聖坐在喇叭蔥身邊的椅子上,他佝僂着喇叭蔥的肩膀,什麼話都沒有說。
李磊則躲在我的身後,偷偷地拿報紙包了一沓錢塞進了那包零食之中。他擡頭看着我微微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將那袋零食遞給了喇叭蔥。
記得曾經有人問過我,究竟什麼是兄弟?我覺得,兄弟並不是說整天就混在一起吃喝玩樂,真正的兄弟就是在你落難的時候他願意伸手去拉你一把。
有人說女人的情感細膩,其實男人也是如此,只不過男人不願意聲張罷了。
送走了喇叭蔥,李磊也載着王情聖回了縣裡,這龍城便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就在我思索着要去哪裡度過這半天剩下的假期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人工湖遇到的那隻水鬼。
他大爺的,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爲了節省時間,我沒有乘坐公車而是直接在火車站打車回到了紙紮店。
由於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所以紙紮店已經關門了。我繞後門進去的時候,那老先生此時正在擦拭佛像。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先生,我遇了點麻煩。”
“什麼事,這麼慌張?”
“先生,我想要一個紙人。”
“紙人……你要紙人做什麼?”
我雖然知道老先生一定不會拒絕我,但我想來還是應該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他。比較他老人家經歷的事也多,對於這種事也有經驗。
想明白後,我便將昨晚遇到水鬼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老先生聽了我的敘述後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帶我來到店後面的倉庫,從庫裡拿出了一隻一米大小的紙人。這紙人的雖小但模樣與尋常的紙人無異,不過在這紙人衣服的背後竟然留了一塊沒有上色的空白。
他將這紙人遞給我,一邊鎖庫門一邊說道“這種紙人名叫傀儡,是專門代人受過用的。這背後有留白就爲了書寫代過之人的生辰八字,你只需將其書寫在紙人的背後然後將其焚燬即可。”
“先生,說實話我只是聽說過這種替人受過的方法,但是類似於這種的紙人我還是頭一次遇見。”
“傀儡這東西本是替人受過的術法,可是從古到今總有心術不正之人拿他去做邪事。最典型的就是古代宮廷中的巫蠱小人,那就是邪術。一些正派道士先生,爲了防止小人用這些‘傀儡’來做邪事,便將這紙紮手法藏匿起來。我也是年輕的時候,在東北遊歷無意中學到了此法,也算是沒讓這‘傀儡’紙紮絕後吧。”
“先生放心,我是斷然不會用這東西害人的。”
老先生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孩子生性善良,我倒不擔心你用它做害,我只是擔心你將那水鬼救出後反被
其纏害啊。所謂水鬼都是被人陷害而怨死水中的亡魂,它們的報復心裡極強,我是怕你年輕……”
“老先生放心,我時刻提防着她,只要她心生惡意我便讓她魂飛魄散。”
老先生點了點頭,從桌子上拿起一隻毛筆以及一盒硃砂,洋洋灑灑地在一方黃紙上畫了一張紙符。
這張紙符的模樣很怪,沒有尋常的符頭也沒有尋常“敕”令,只是是龍飛鳳舞得畫着兩個字“木鬼”。
之所以用“畫”這個字,是因爲這兩個字太具有藝術性了。兩個字一筆呵成,同時在亮邊繪以瑞獸桃符。
“先生,您這是……”
“孩子,把你陽血滴在符紙上。”
“你先滴,畫符的時間不宜過長,我還要勾符尾呢。”
我點了點頭,用店裡裁紙刀點破了手指,將中指血滴了上去。
說到這我得提醒一下大家,這中指血是人身上最寶貴也是最重要的一滴陽血。這滴血每天都會新生,但只有過了中午纔算是正式成型,所以一定要珍惜。
當然了,特殊情況下必要用到他的時候也不必吝嗇,畢竟它每天都會新生嘛。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在取自己陽血的時候千萬不要學電視劇裡的男主角一樣直接用牙咬,正所謂十指連心,那酸爽只有嘗試過的人才知道。
這是用筆點着我的血跡,連着硃砂在符低勾出一個“合”字。他將筆撂下,長長的喘了一口氣,說道“這種符是專門針對那些不聽話的傀儡,你將那個水鬼的生辰八字一單寫於紙人的背後,那水鬼便成爲了你的傀儡。”
“他紙人代她受過,那她不就恢復了自由之身,怎麼會變成我的傀儡?”
“當然了,這是有施法人決定的,你如果不人爲的控制她,她便是自由之身。這說到底還是要你掌握這個權力,萬一他出來後傷人,你也有辦法控制他。”
“那他陽壽耗盡的時候還可以,還可以再下去嗎?”
老先生搖了搖頭,笑道“她到底能不能下去,還是掌握在你手裡?讓將他的生辰八字寫好後,再用這張紙符蓋在上面,兩者一起焚燒後紙符便算是生效了。她恢復自由的同時,你也擁有了控制權。”
原來這張紙符是我與她之間的紐帶,不得不說還是老先生想的周到啊。
我沒有一點恐懼,反而這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