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已經是後半夜了。由於我們身上的衣服還是溼漉漉的,所以我們回到營地後的第一件事兒便是生火。由於我們在下洞之前就提前準備好了很多幹柴,所以生火也比較方便。
我們三個圍着那柴火,感受着那股久違的暖意。這次我們下去了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我本以爲這些駱駝早已經跑光了,可沒想到當我回營地時候發現竟然一隻都沒丟。
無論是駝糧食的還是駝水的,都老老實實地在原地休息。吃了一些乾糧後,我們便爬回營帳裡準備休息了。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一場噩夢,而且錢木頭的死在我心裡烙下了永久的一塊疤痕。
錢木頭至死都沒有對於提過任何的要求,我對不起他。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錢木頭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大塊冰上。我衝他不住地道歉,可是他卻不說話,只是滿臉笑意地看着我。
第二天我們三個都醒得很晚,當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也許是歸程的原因吧,縱然是烈日當頭我們三個卻沒有任何乏累的感覺。
“黃巢,李塗一死那金巫教可就到了你手裡了,你還準備退休嗎?”
黃巢點了點頭,笑道“不幹了不幹了,這種事兒我以後是不摻合了。歲月不饒人啊,我老了也該退出去了,老人不留路新人怎麼能出頭呢,這社會說到底還是屬於你們的。”
“夠了,這兩年金巫教的勢力發展的這麼大,你也應該是賺的盆滿鉢滿了吧,這退休後你有什麼打算?”
“唉,這些年爲了會裡的事兒都沒怎麼照顧我女兒。自從他媽前幾年去世以後,我和她的關係也算是徹底搞僵了。退休以後我要好好陪陪她,努力去盡一個父親的職責吧。”
“那你是決定繼續留在東北,還是去別的地方生活一段時間?”
“這個我還沒想好,這事兒還是等我徹底交代完會內的事兒再說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她出國去轉轉,這幾年也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我們從紮營的地方出發,途徑那片綠洲時補給了一些飲用水後,便繼續向回走。歸程總是很快的,差不多花了三天的時間我們便回到了若羌縣。
回到縣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當天是回不去了,所以我們只好在賓館休息一晚,等到第二天再準備出發。
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時間,從我們出發到現在差不多花了三個星期的時間,在那地墓下面我們就呆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這些日子我和老易都被曬夠嗆了,整個人看着都黑了一圈,不過好在我們活着回來了,這個是最重要的。
回到賓館後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給手機充電,開機後我和老易的手裡便出現了將近一百條短信,以及數不清的未接電話。不過我和老易不準備給他們回電,因爲我們回到龍城還有很多事兒要做,並不能直接回小樓,爲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和老易兩人給她們發了一條短信報了個平安後便直接拔掉了充電器。
晚上吃飯的時候,黃巢照顧我們這幾天都沒有沾過葷腥,便刻意給我們準備了很多硬菜,吃的我們這個壕滿溝平。
吃過晚飯後我和老易便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三個星期泡在沙漠裡不洗澡,還在那髒水裡爬上爬下的,整個人都餿了。洗完澡我們就提前睡了,這幾天我們可實在是太累了。
當然了,黃巢可不能休息。李塗死了,他留下的一大攤子的事兒還得黃巢去解決。李塗拿黃巢的女兒做文章,黃巢回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確定他女兒現在的安危。
李塗在黃巢出發的那一天,便已經控制住了他女兒。黃巢給他的手下打了好多電話,動用各種關係最終才搞清楚他女兒此時就在距離若羌縣不遠的一個小村子裡。
由於此時的天色已晚,而且他的手下現在也趕不過來,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黃巢決定當天晚上先在這裡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亮了再去。
黃巢在輾轉反側中過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天剛矇矇亮,黃巢便將我和老易喊了起來。從東北來這怎麼着也得兩三天的時間,所以等他的手下過來再去救人是來不及了,於是他便決定帶我們兩個去救人。
早上我們吃完飯後便出發了,一切都安排妥當後我們三個便直奔那個村子。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才最終找到了那個地方。這個村子不是很大,但是由於我們三個都不會說新疆話,所以我們同這些村民根本無法溝通。
好不容易找到了村裡的一個來支教的老師,通過她我們才最終找到了關押她女兒的地方。這個地方位於村子裡的一間早已沒人住的農家院裡,當我們三個趕過去的時候發現,這個院子裡就只有兩個人在守着。
這兩個人看起來不是本地人,此時他們正蹲在院子裡抽菸。這兩個人的身上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傢伙事兒,所以我們三個便直接闖了進去。
這兩人黃巢可能不認識,但是他們作爲李塗的手下絕對認識黃巢。兩個人見黃巢踹門而入,臉色便頓時變得慘白。
黃巢手裡拿着一把槍,指着那人的腦袋問道“我女兒呢?”
那個人聽完這話,更是面如土灰。也許是由於黃巢的此時的面色太過凝重,那人的雙腿一抖竟然尿出來了,而另一個人扭頭便跑,跑到牆邊便準備翻牆出去。
我和老易當然不允許他跑了,兩三步便追了上去,一把便將其甩在了地上。
“說啊,我女兒呢?”
他這麼一吼,那人嘴裡忽然涌起什麼東西,便兩腳一蹬暈死過去。黃巢見這人的反應這麼強烈面色便更加凝重了,他一把扔下那人的屍體兩步便跨到呢我們身邊。
“說,我女兒呢?再不說,老子蹦了你。”
只見那人跪在黃巢的身邊,抱着他的腿喊道“這一切都是李塗指示的,這都是不是我乾的,這都是他乾的。”
黃巢此時是怒燥到了極點,他一腳踢在那人的胸口處,將那人整整踢了兩米遠。踢開那人後,黃巢便邁步向屋裡走去。
我和老易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抓着那人的衣領把他給拽進了屋裡。而就在我們踏進屋裡的時候,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只見這整個屋裡掛滿了肝臟腸肚,這些東西都沒有經過特殊處理便掛在了屋子四周的鐵架子上。
那腸子看起來最令人驚悚,在鐵架上纏了一圈最終還是拖在了地上。地上滿是已經晾乾的血跡,那肝臟上面爬滿了驅蠅。
看到這些我心裡突然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在這一堆肝臟的一邊有一張彈簧牀,牀上有一張木板,那木板上滿是血跡還有抓痕。這一切的一切看在我眼裡都是那麼的驚心動魄,我感覺自己的胃裡一陣的翻滾。
在那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個浴缸,那浴缸裡滿是鮮紅的玫瑰花瓣,在那玫瑰花瓣之間躺着一個妙齡少女。黃巢站在那浴缸旁邊望着那浴缸裡的女孩,他盯着那個女孩盯了好久,全身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孩就應該是黃巢的女兒了。我不知道此時黃巢的心裡是怎樣的,但我從他顫抖的雙手就能看出來,他已經幾近崩潰了。
屋子裡安靜極了,就連那個被黃巢踢倒的人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這樣死一般的禁忌不知道過了多久,黃巢突然跪倒在那浴缸前。
他雙手插進了浴缸裡,一顆顆的淚珠順着他的臉頰滴在了那些玫瑰花瓣上面。
“走了寶貝……爸爸帶你回家……爸爸……”
黃巢用他的雙手一抱,企圖抱起他女兒的屍體,結果卻捧起了一捧玫瑰花。黃巢跌坐在地上,他呆呆地手裡的玫瑰花。他全身的肌肉在極速地收縮着,他的眼神裡除了絕望已經沒有了其他的神色。
半晌,他手中的花瓣從他的指尖流逝,他望着消失的花瓣突然望天喊道“李塗……”
這是一個男人絕望的呼喊,黃巢的聲音沙啞着,不停的刺痛着我的心。他掌心裡的玫瑰花便是擊潰他心裡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黃巢已經瘋了。
喊完這一聲後,黃巢突然扭頭看向了我們。他站起身來四處張望着,從牀上剷起一把鋸子便向我們跑來。
我知道他現在已經瘋了,雖然我現在很同情他的處境,但我不敢保證他現在會做出什麼事兒來。我一把鬆開那人的衣領便和老易跑了出去,黃巢便手持着鋼鋸衝那人的胳膊鋸了下去。
慘叫聲以及黃巢的喊叫聲不絕於耳,此時我和老易誰都不敢回頭,生怕黃巢會向我們追來。我們跑到門外後便將木門緊閉,只聽那人的慘叫漸漸地衰弱。
黃巢殺人了,相信這件事很快便會傳遍整個村子,警察也很快會來,所以我和老易便趕緊逃走了。當天我們便購置了前往龍城的火車票,把黃巢丟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