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你對不起能讓我老頭子活命嗎?”
“嫂子我知道自己對不起大哥,我……”
“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我老頭子現在死骨無存,而你爲什麼不去死?”
說到這兒,我也算是聽明白了,感情他和村長的節點在這啊。不過既然她老公已經死了,你現在讓村長償命也沒有用啊。
王叔輕咳了一聲,穩定了雙方的情緒,說道“這每個人有什麼樣的結局都是命中註定的,你老公註定要死於那天的山洪那也是命中註定的。何況你現在就算殺了他,你老公也不會再復生,況且你現在也已經故去了,如果你還愛他的話,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下界去找他。你現在要找村長報仇,也許這並不是你老公的想法,既然他能冒着山洪的危險陪村長上山,那就足以證明他兩人的感情,你如此的不依不饒,完全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王叔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如果她真心愛她老公的話現在就應該馬上下屆與其團聚。要知道下面的時間要比上面慢很多,而且下面的日子也特別的無聊,如果她老公耐不住寂寞趕去投胎的話,恐怕是永遠在無相見之日了。
那李三不再言語了,只是低着頭不住的啜泣。
“你要知道,人間一天地府一年。在下面的日子可是無聊寂寞的,你在人間逗留的每一秒,對他來說也許都是無聊的煎熬。也許他會因爲一直等不到你而去投胎,到那時你兩可能再無相見之緣了。”
此時李三依舊是一言不發的在那裡啜泣着。他沒有表明態度是要繼續逗留人間,還是要下界去她該去的地方。看來這陽世間他應該他不放心的東西,以至於他無法下去報道。
我想來想去,這人世間能讓她不放心的也只有她的兒子了。她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性她比誰都清楚,就以他現在的生活狀況來說,根本很難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和生活下去。
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現在他的母親要離開了,面對這個沒有任何生活能力的兒子,她怎麼能放心得下呢。在腦子裡仔細整理了一下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這一件件事雖然都是針對村長來的,但是沒有哪件事直接危害到了村長的性命。
也許他這樣做壓根就不是爲了什麼復仇,如果真的想殺了村長的話爲她老公報仇的話,那日在村口李三早就把他打死了。
我想他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不是爲了引起我們又或者是村長對他的注意,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讓李三活躍在村長的眼睛裡。畢竟村長對於李三的父親是心之有愧的,如果李三能持續的活躍在村長的眼睛裡的話,村長,別斷然不會眼看着李三餓死而不伸手幫助。所以我便認爲這件事的節點還是在李三的身上。
我把王叔叫到了一邊,把我心裡總結的答案了他。王叔點了點頭,顯然他也同意我的觀點,所以接下來跟她談判的重點便要放在李三的身上。
王叔從口袋裡掏出了兩支菸,自己點了一支而另一隻則塞到村長的嘴裡。
“抽兩口吧,舒緩舒緩心情。”
王叔抽着煙,蹲在那裡三的身邊,笑道“你現在就算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實在的,我吃這碗飯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回碰見你這樣的。無論是水鬼,還是那些怨氣沖天的惡魂我都有辦法治它,可是唯獨面對你這樣的,我是一點招都沒有。如果我想讓你魂飛魄散,那是擡手的事兒,可是我不願意這麼做,因爲我總想把你們挽回正途。”
那李三突然停止的啜泣,安靜了下來,他顯然聽懂了王叔的話。也許你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並不感覺到恐懼。就像曾經抗戰時期的那些英雄一般,他們爲了信仰和尊嚴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也許並不會感到恐懼,因爲死亡便是人生的另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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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還會消失而且永遠消失的時候,沒有誰會真正的不害怕。
王叔這幾句話可謂是軟硬兼施,既打開他的心扉,又成功的震懾住了她。
王叔見她沒有說話,扔掉了手裡的菸蒂便繼續道“我知道你所謂的復仇都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心裡想的其實並不是村長的死活而是你的兒子,就是你現在正駕馭的身體——李三。”
說到李三的時候,他突然擡起了頭。她眼睛裡含滿了血淚,“嗚嗚”的聲音便再次從李三的嘴裡傳出。
看來這一次我猜的沒有錯,李三就是這整件事的節點,也是她的軟肋。只要李三的事情一解決這整件事便是迎刃而解。
“你無論是在村口時指示李三去砸村長還是在村子裡引起的動亂,你看似是在威脅村長,實際上你不過是想讓李三引起村長的注意罷了。因爲你作爲李三的母親你太瞭解李三了,他如果繼續這樣不務正業下去會被這個世界淘汰而直接餓死的,所以你爲了李三能活下去,你只好用這種方式來引起村長的注意。雖然這事聽起來像是講故事一般不可思議,但是你卻成功地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嚎哭起來。在這靜地嚇人的地方,這動靜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鬼哭狼嚎。
而就在這時,一旁靜靜聽着故事的村長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他走上前一把便握住了李三的手。
“對不起嫂子,我聽明白了,您就是放心不下李三。您放心,李三我會好好照顧的,我會把他當親兒子一般照顧的。你放心我會想盡辦法幫他戒掉這個賭癮,絕不會讓他被這個社會拋棄的,嫂子你放心吧。”
李三停止了哭嚎,他擡起頭,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的村長。那個尖細而又略顯疲憊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傳出來。
“你真的會幫助他嗎,這可是你大哥唯一的骨肉。”
村長含着滿臉的淚水看着李三,說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我會管好李三的。從大哥出事那天起我便沒有一夜能踏踏實實地睡一覺,我總會夢到大哥在山上衝着我笑,是大哥救了我的命,我對不起你嫂子……”
說話間村長哽咽了,捧着李三的手跪在地上是淚流滿面。此刻她心裡積壓了十幾年的情緒終於迸發出來了,而與此同時我看到李三的胳膊突然無力地垂了下去。
王叔揭掉了李三頭上的黃紙符重新裝回了口袋裡。他伸手扶起已經情緒完全崩潰的村長,笑道“好了好了,說出來就好了,她已經走了她原諒你了。”
李三躺在地均勻的呼吸着,看樣子他身體的問題不大隻不過得再睡一陣子了。村長揉了揉已經通紅的眼睛,衝我們笑道“讓你們見笑了。”
王叔搖了搖頭。
“有些事憋在心裡遲早是要出事的,現在說出來心裡反倒好受多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皆大歡喜,不過……”
“不過什麼?”
“在死人面前是不說慌的,既然答應人家了就必須要做到,李三可就交給你了。”
那村長點了點頭,衝着李三母親的墳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說道“嫂子您放心吧,李三就交給我吧。”
我們三人上山的時候是夜裡九點鐘,而我們幾個下山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凌晨三點了。這兩天太累了,尤其是今天晚上更是把我累的夠嗆,所以回到屋子裡,我躺在炕上便睡着了。
也是因爲事情結束了,心情放鬆的緣故吧,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而且如果不是王叔叫我起牀,我還醒不來呢。
“這的事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了。”
我點了點頭,望着窗外頭戴紗布正在打掃院子的村長,問道“李三呢,醒了嗎。”
王叔點了點頭,說道“醒是醒了,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昨天給凍感冒了,今天正躺在炕上發燒呢。”
“誒,王叔。這次咱們出來又是上山又是遷墳的,那村長給了您多少錢啊?”
“你這孩子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勢力了呢,什麼錢錢錢的,怎麼張口閉口都是錢啊。”
“嘿,瞧您說的,我這不是關心您嘛。”
王叔白了我一眼,笑道“我謝謝您,不過我覺得你關心的是我兜裡這點銀子吧?”
說罷,王叔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揹包,從一個牛皮紙信封裡拿出了一沓毛爺爺。
“這次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苦,村長給準備了三萬塊錢,我留兩萬給你一萬得了。”說着他給我點了一百張紅版遞到了我手裡。
我拿着手裡的錢,望着王叔把這摞錢一份爲二。具體是怎麼分的我也沒有數,我拿了其中的一沓錢,把另一沓錢還給了王叔。
“這錢有點夠花就成了,剩下這點錢還是放在您這吧,以後我去您那的伙食費就從這錢裡邊扣。”
回家的時候是村長開車親自把我們送回去的。當然了,這次出活賺的這些錢我一分都沒動全都上交給了我媽,畢竟快過年了這些錢也能整點年貨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