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的疊起,像愛在澎湃,衝落着失落的感情世界,周極的眼淚在流出,落在琴鍵上,好像失去了過什麼不再回來,心裡開始無盡的傷痛,爲什麼心裡會痛,這首曲子,好像是和誰一起彈過,是幸福,也是悲傷。
酒吧裡的人,都聽得如癡如醉,這不同於在電視上聽到,在現實中聽到看到別人彈,纔會有強烈的感覺。
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酒吧中,人們從回味中緩過神來,熱烈掌聲在酒吧裡響起,聚焦着酒吧裡的所有眼光,白色的鋼琴和一個穿着平平的普通大學生。
周極呆呆的坐着鋼琴前,心裡很亂,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反應就趕緊離開酒吧。酒吧裡的女生,望着周極的背影,也感覺到琴聲中主人那悲哀的愛情,深深的被觸動着。
原來彈琴的男大學生正失神的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在疑惑迷茫中呢喃着:“怎麼像是大師級鋼琴曲——幻想即興曲……我是不是記錯了……這可是鋼琴十級的曲子……”
風輕輕在吹,載着幾片楓葉落下,周極坐在學校旁邊小樹林的石凳上,抱着頭,回憶着剛纔的場影。他真的是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如此悲哀和傷痛。似乎有一個非常相愛的人離去,而他無助的凝望。
而來來往往去上課的大學生們,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胖子,正在坐在石凳上發呆……
一天周極都恍恍惚惚,完全摸不着頭腦,傍晚的宿舍,一個平靜的時刻,黃昏退卻了一天的炎熱,飯飽之後的學生,最喜歡的就是在宿舍裡做飯後的休閒活動。
“周極,你在剔牙?!”
“嗯?剔牙觸犯法律?”
“剔牙倒沒什麼,如果剔了三個小時的話……”
周極頓回神來,發現牙籤都快咬爛了,看來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掛心着那件事,其實他真的擔心死了。
丟掉牙籤,發現楊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宿舍,打了碗雜醬麪坐在椅子上猛吃猛吃,就像上了電池的吃飯機器。
楊毅在吧唧吧唧地吃東西,擡起頭隨口道:“明天老亮辦生日,晚上市中心KTV,不要忘了!”
“嗯,知道的!”
去一次生日就要二十塊,周極無奈地躺在牀上,望着牀板,想到又要破財了不由有點心痛。這該是多少天的伙食費了,能買多少泡麪,能吃多少天,能……
躺在牀上,卻好像感覺有點睏意泛上心頭,周極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意識也越見模糊,慢慢的,睡了過去。
昏暗的酒吧,污濁的空氣,身着暴露,臉上打着廉價粉底,塗得嘴脣血紅的酒吧女在酒吧間穿行。絡腮鬍滿嘴黃牙的粗漢,巨大的戰斧,破裂的凱甲,賭錢聲,酒客們的淫聲笑語充斥着這間昏暗的酒吧。
在這些聲音之中,很自然的夾合着一股讓人性慾騷動的鋼琴聲,讓這酒吧的氣氛變得更加糜爛墮落。那是一架脫漆斑闌的鋼琴面前,一個頹廢的鋼琴師在彈奏着,滿臉的胡碴,隨手紮起的馬尾長髮,從修長的指間流露出的琴聲。
他的頹廢卻掩不住英挺的帥氣,一個個性感的女郎扭動着腰肢上前,露出撩人的美腿,深深的乳溝,卻無法得到他的正視。他想要的,只是今天的佣金,還有一瓶烈酒,然後離去。
突然間酒吧一陣騷動,就像酒吧一如既往發生的那樣正常,幾個喝醉的人打了起來,一時間酒吧亂成一團,混亂很快曼延了整個酒吧,酒瓶的破裂聲,桌椅翻倒聲。
呼出一口氣,他平靜放下鋼琴的蓋板,緩緩地站起身來。突然一個醉熏熏的酒鬼跑過來,拿着酒瓶對着他的腦袋就砸下去。
“啊!”周極猛地從牀上彈坐起來,頓時抱住頭,感覺頭痛欲裂,就像腦袋真的被酒瓶砸了一樣。
宿舍裡的人納悶地望着周極,楊毅愣愣地嘴裡吊着半根麪條,滋溜一下吸進去道:“抽風啊,一驚一乍的!”
周極呲牙裂嘴地搓着腦袋,感覺腦袋痛得要死,嚷嚷道:“你們混球是不是拿東西打我腦袋?”
“切!”一宿舍的人看周極的樣子,知道這個笨蛋碰到牀板了,沒理他回過頭繼續幹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周極跑出去買早點,五毛錢一個的糉子是經濟又實惠,只是吃多了,胃反酸水。隨後幫宿舍裡的人買了一大堆麪包蛋糕牛奶雞蛋之類的東西回來,見周極回來,宿舍裡就像發生暴動一樣,這種國家局部暴亂時有發生。
看時間差不多了,一個宿舍的人抱着書,跟着浩浩蕩蕩人潮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周極的專業,是計算機應用技術,爲什麼當初會讀計算機專業呢?當初只是想到計算機會越來越普及,所需求的計算機人才應該會很多,所以才選這一門。沒想到,現在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似乎多得過火。竟然唸了這個專業,自然要繼續念下去,畢業以後如何打算,那是以後的事了。
來到教室,清晨的教室一片嘈雜聲,一個班五十七個人,五十多人的聊天聲,匯成一片嗡嗡聲。
周極來到自己的座位,桌子是傳統的那種單坐掀蓋式土黃色課桌,桌子上歷代桌主的塗鴉還十分清晰,一些小公式,小人,打油詩。周極記得讀小學的時候,用的還是那種兩個抽屜式的兩人用課桌,回想起和同桌在中間劃分隔線的歲月,還覺得有趣。
教室裡的人,不是三五成羣的湊在一起,就是左鄰右宿扯東扯西。周極習慣性地偷偷的往左邊望去,她已經來了,楊巧倪,班上的文藝委員,班上最漂亮的女生。雖然衆多的明星很漂亮,不過看了沒感覺。但是現實中的漂亮女生就不一樣,經常在一個空間之中,總是忍俊不住的想接近的衝動,也許這算是一種暗戀的感覺,但又不是暗戀,幾乎是每個男生都有的,只能算是性的一種本能。
雖然說周極有點內向,其實他也不是完全不和女生說話,只是對那些漂亮的女生有些迴避。這是因爲說話的時候,他會有一點點混亂,或許是因爲心裡太緊張了。
周極拿出作業,然後用作業本拍拍前面的女生道:“哎,黃麗,幫我傳一下作業上去!”
前面那個叫黃麗的女生轉過頭來,是一個臉上有幾個雀斑的女生,長得一般般,因爲坐在周極前面,周極還算認識。
黃麗和往常一樣笑起,拿周極開涮道:“天天幫你傳作業,是不是要收取點報酬纔是!”
周極笑道:“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找一個身無分文的人下手!”
“老師說的,無產階級正是剝削對像咯!”
“那我的肉體你就拿去吧!”
黃麗笑道:“你的肉體不值錢!”
“我宿舍裡還有雙只穿過半年的襪子!”
黃麗哭笑不得道:“我要你的襪子幹嘛!”
“套在頭上,就可以去打劫了!”周極咧嘴笑道。
黃麗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週極,納悶道:“噫?什麼時候這麼會貧嘴了?”
周極平常經常被八卦的黃麗數落,今天能架起幾招了。
黃麗無奈地轉過頭,揮了揮道:“罷了罷了,我老了,都被小孩欺負了!”
不過他笨拙的撓撓腦袋笑笑,這也許是自無產階級以來,第一次取得的偉大勝利。
這時左邊不遠處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吸引了周極的注意:“巧倪,你們那個節目怎麼樣了?”
周極聞聲往望去,果然是班長趙曉波,班上的風雲人物。所謂的風雲人物,就是班上比較醒目的幾個人,比如班長趙曉波,超級時髦前衛的女生胡麗娟,外號叫猴子經常翹課被罰的孫敬,最漂亮的文藝委員楊巧倪等等幾個人。而周極宿舍那幾個玩心比較大的傢伙,都沒勾上風雲人物這個範疇。
經常性的,班長趙曉波都會出現在楊巧倪旁邊,是人都知道他在追楊巧倪,不過大家也司空見慣。而楊巧倪也沒有接受趙曉波,也沒有排斥,大致上,偏向於有一點好感那個範圍。
只見楊巧倪道:“那個節目,我已經在和胡麗娟在籌備了!”
“你們已經定下是什麼節目了沒有?”
楊巧倪打開拖屜,從裡面拿出一份彩色封面的策劃書,遞向趙曉波道:“這就是我們節目的計劃,大型歌舞《雨的眼淚》,主唱胡麗娟,伴舞需要十個人,這還需要班長大人,多多發動班上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