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大家笑哈哈的,心情竟然也同樣平靜,一點嫉恨也沒有。
謝石磊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着的,只到關鍵時刻纔會多說兩句。這時候,他卻擡起頭來,注視着學生們道:“就像你們說的那樣,我們不是很興奮,是因爲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難。”
他環視大家,平靜地道,“明明不難的事情,爲什麼我們以前一直沒有做到呢?很簡單,就是因爲我們實力不夠。”
這是事實,沒什麼可迴避的,謝石磊也極爲正常地把它敘述了出來,“這周我們能夠輕易達成目標,是因爲我們接受了別人的幫助。文物的選擇、修復方法、關鍵細節……對方對我們沒有保留,所以我們也突破了瓶頸。現在我們不興奮,覺得這件事情不難,是因爲我們的能力提升了。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爲別人帶了我們一把而已。”
他微微一笑,石頭臉笑起來,竟然也別有一番從容灑脫之處。他道,“現在大家也能感覺到了吧?走在我們前面的,是一個多麼強大的社團。”
學生們默默地點着頭。
長久以來的目標被別人首先達成,自己只能跟在對方的屁股後面,看着對方一騎絕塵,從容遠去。爲什麼不嫉妒?爲什麼心裡不發酸?
因爲這一次,他們真正感受到了雙方的差距!
對方只是隨意帶了他們一下,他們就有了這樣的提升。那麼,如果對方全力以赴呢?會達到什麼樣的成就?
一個盤木社團的學生小聲說:“對了,我最近聽說了一個消息。蘇進說……”
最近盤木社團的學生們沉迷於工作,完全沒關注周圍的事情,蘇進的“小目標”還沒有在他們這裡傳來。現在說出來,引起了大家的一番驚奇,但跟別人不一樣的是,驚奇過後,他們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如果是蘇進的社團的話,沒準兒真能達成呢。”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說起來,還挺期待的呢!”
謝石磊也是剛纔知道這個消息的,聽着大家的交流,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現在,吉光榜上劃分出了明顯的三個階層。
第一個階層仍然是那些文修專業。他們背靠各個文修家族,當然不可能向蘇進求助。在連續兩個社團超過文修專業之後,他們徹底緊張了起來,紛紛求助背後的的家族。一方面,他們想搞清楚蘇進的來頭;另一方面,他們也想多爭取點成績——現有的分數已經是他們盡力的結果了,他們必須要求助外援才行。不然,接二連三地被超,置文修專業於何地?
要知道,他們纔是專業的。社團那些傢伙們,不過是業餘選手而已!
第二個階層就是眼疾手快,及時向蘇進發出郵件的那些社團。
當時蘇進還不像現在這麼忙,對於每個社團都進行了回覆,給予了不少指點。
有的社團,像枯藤或者盤木這樣的,比較信任蘇進,後續還有很多交流,基本上是跟着蘇進的步子在走的。而另一些比較傲慢,收到回覆之後就不再理會了。
結果,一段時間的準備之後,這兩種社團都有了提升。前者提升得非常迅猛,成績非常顯眼。而後者,後知後覺之下重新參考蘇進的意見,提升得比較緩慢而已。
看到這種情形,第三個階層就後悔莫及了。
他們當然就是完全沒跟蘇進聯繫的那批社團。現在,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別人不斷前進。
蘇進帶來的勢頭彷彿是一股巨大的浪潮,能夠跟隨這股浪潮前進的,都成爲了一時的佼佼者。而那些沒有跟上的,連停留在原地的資格也沒有——現在就是一個不進則退的時候,沒辦法跟上,就只能被遠遠地拋在後面。
這些人現在也急了,拼命地向蘇進發郵件,想要後知後覺地求得幫助。
但最近蘇進全力以赴地準備承恩公府的改建工程,這樣一個大型工程,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分心,哪來的時間精力去迴應?
於是他們發出去的郵件,都像大海沉砂一樣,一點回應也沒有。
他們後悔極了,但也沒有辦法——誰讓他們先前一直猶豫,連封郵件也不願意發呢?
一整週,天榜和地榜不斷變化着,或劇烈、或平靜,但所有的變化趨勢,都是那麼的堅決、不可轉變。
而這一切,都是蘇進一個人造成的。
各文修專業都急着打聽這個人的來歷。不過從外表看上去,這個人正常被錄入進入京師大學,在歷史學校就學,與京師大學文修專業發生矛盾之後,建立天工社團。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背景。
文修專業打聽不出來,只能求助於背後的文修家族。
結果不久之後,各文修家族也沉默了下去。
文修專業的回去打聽,上面的人只是不置可否地迴應,讓他們不要再問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個叫蘇進的,還真的有什麼非常強硬的後臺不成?
當然,按常理來說,有也是正常的。一個單槍匹馬的大學新生,怎麼可能獨自掀起這樣的波瀾?他背後肯定是有人的。
不過這個人是誰,上面的人沒說,文修專業的人也沒法再打聽下去。只是,他們對蘇進以及天工社團的忌憚,瞬間又多了幾分……
事實上,張萬生身份特殊,能夠聯繫到他的只是少數人,剩下的那部分,只是輾轉得到了一些消息而已。
這些消息裡並沒有詳述張萬生的身份,那些人也只能感覺到,彷彿有一座高山矗立在蘇進背後,不可動搖,卻也絕對不能忽視。
他們只能提心吊膽地關注着吉光榜,心想,蘇進真的能達到他所說的目標嗎?
他們不可能不動。那麼,他們究竟會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們重新開始行動的時候,又會展現出什麼樣不可思議的……奇蹟來?
…………
他們並沒有等待太久。
週六中午,只在一瞬間,天榜羣裡連續刷出了二十餘道信息。措辭略有不同,但全部都在說着同樣的意思——
“天工社團的分數開始增長了!”
無論是第一時間來羣裡通知的,還是默不吭聲的,震驚與理所當然的情緒混雜過後,都採取了同樣的行動——
他們點開了天工社團的資料,鏈接到了萬物生。
他們要看看,這一次,對方修復的又是些什麼文物。
爲此,他們一時間甚至沒有意識到,天工社團突然間增長的分數究竟有多少。
等他們點開資料,看見那孤零零的一條時,他們纔在恍惚間意識到,咦,那邊剛纔一次性漲了652分?
652分?!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一次性修復了幾件文物?能一次性拿到這麼多分?
接着,當他們看到那孤零零的一條時,所有人幾乎變得麻木的心裡,再次掀起了波瀾。
這是什麼?!
以往,天工社團的分數增長得雖然快,但也是一步步上來的。
萬物生登分,總是一件件登記上來的。每一件是每一件的分數,就算是五百分一千分,也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
所以,每一次,其他人要看到天工社團最終的成績,總要刷新無數次,等上好長一段時間。
而這一次,這652分是一次性漲上來的。
其實這已經表明了,這652分來自於同一處地方。或者是一件文物,或者是另外一項成就……
現在,點開具體資料的大家已經看見了這分數的來歷。
它並不屬於哪一件文物……按照正常分數區間的話,只有五級以上的文物,單件的分數纔有可能超過500分。
這652分的分數來由是——《考古》期刊發表論文:《常見文物材質與清理方法》。
之所以有零有整,下面的小字也具體說明了。
文章字數12672字,發表於2016年第11期《考古》,位置在第一篇。
吉光榜的細則早就說明了,社團成員發表論文也是有分數的。個體多少分,要看期刊的級別、論文的字數、發表的位置。
一般來說,三級期刊的分數非常少,如果發表在三級期刊上,只有幾百字的小豆腐塊,發表位置比較靠後的話,只有個位數的分數,甚至有可能不超過五分。
而即使是三級期刊,也是爲有正式段位的修復師準備的。像他們這樣未入段的學生,發表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發表難度這麼大,分數這麼低,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會去考慮這個渠道。每年,能因爲這個拿到分數的人,不會超過兩隻手。
但一級期刊跟三級期刊可不一樣,萬字論文與百字小豆腐塊不一樣,期刊第一位與中間靠後也不一樣。
《考古》期刊身爲華夏三本一級期刊之一,份量非常重,一段二段的修復師,一般來說連它的邊也摸不上。說得誇張一點,他們想買到這雜誌,還得想點辦法找點渠道呢。
在這樣一本期刊上發表論文,還是超過萬字的大論文,還在第一篇……
他們簡直想都不敢想象!
但天工社團就做到了。不……不對,是蘇進這個人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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