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葵百驚得從座位上直接站了起來,“你要攻打蒼苷夜離二族?”
櫻冉微皺娥眉,問道:“不行嗎?”
葵百見櫻冉皺眉,這察覺到自己有些失禮,乾咳了一聲說道:“殿下三思,我花族在這森林之中,向來與其它氏族相處和睦,公主爲何要攻打他們?”
櫻冉嗤笑了一聲,說道:“爲何?他們深夜前來,圖謀不軌。不僅中斷了引水之術,還重傷了天罡教的上使!如此狼子野心,難道父親還覺得,他們是來拜賀的嗎?”
葵百聞言,急道:“可此二族實力不可小覷,我花族雖是這森林之中的霸主,但想要攻克他們,並非易事啊!”
櫻冉聽父親如此說,也是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所言極是!所以,我決定親征!”
“親征?!”
葵百剛剛坐下,聞聽這一句話,驚得又一次彈了起來。
“殿下!親征非同兒戲,不可輕易決斷啊!殿下新臨不久,對我花族應如何自處尚不知曉!殿下三思啊!”葵百痛聲說道。
櫻冉看着父親,認真的問道:“古往今來,歷任公主都會帶着子民開拓疆土,大顯我花族神威!爲何我要親征,便成了衝動而爲?”
葵百一陣語塞,想了半天才說道:“我花族衰敗已久,若想興復,必定要養精蓄銳!殿下細想,若此番出兵不慎落敗,於我花族將是什麼樣的打擊?”
這時,葵百背後傳來一聲譏笑:“族長之言,怕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葵百猛地轉過身去,怒道:“何人放肆狂言?!”
一名年約五十,身着青藍長袍中年人站了出來。只見他身軀高大,相貌堂堂。一雙厲眼寒光四射,兩彎眉渾如漆,胸脯橫闊,威風凜凜。
“是我!”此人說道。
葵百見是他,不禁一陣惱怒。此人年少時便與他爭奪族長之位,這麼多年來更是與他處處作對,葵百見到他,如同見到了瘟神一樣。
葵百陰陽怪氣的問道:“葵路長老,我哪裡危言聳聽了?”
葵路高聲一笑:“想當年!我葵路的太祖,任公主侍衛統領!那時的櫻生公主也和如今櫻冉公主一樣,都是剛剛登上寶座!櫻生公主帶領我太祖征戰四方,闖下赫赫威名!我花族往日之榮光,便是如此寥有興復!現如今,公主要親征蒼苷、夜離二族,此乃神明護佑!爲我花族送來一個知興復,欲克敵的公主!昨夜赤垣和要烏前來,定是想趁城中歡慶,突然殺進城來!這般狼子野心,我花族豈能坐視不理?而你身爲族長,又是公主親父,不但不輔弼公主建功立業,卻說公主新立,不知親征之重!這不是危言聳聽是什麼?!”
葵百面寒如水,聽完葵路所說,譏諷道:“你也說公主新立,不知親征之重!若此番親征落敗,公主豈不成了花族的罪人?你難道要置公主於罵名之下?”
葵路搖了搖頭,回敬道:“葵百族長!公主新立不假,可你難道當我等是酒囊飯袋?”
葵百一愣:“我何曾說過?!”
葵路笑道:“既然如此,公主親征,我等自然常隨左右,輔弼戰事,出謀劃策!公主計疏,我等諫之!公主計絕,我等擁之!再加上我花族蟄伏百年,養精蓄銳所練出的精兵強將,公主豈能敗給蒼苷、夜離二族?!”
“你!”葵百大怒,卻又無言以對,氣的面紅似火!
葵路大笑着繼續說道:“葵百族長看來是享慣了清福,畏戰如虎!”說着,葵路面朝櫻冉,推手一禮,高聲說道:“殿下!親征之事葵路首肯心折,望公主不棄老夫年邁,命葵路爲討賊先鋒!葵路定會爲公主衝碎堅石,橫斷深水!”
葵百聞言,也急忙對着櫻冉一拜,痛聲說道:“殿下!親征之事非同小可!葵路向來主戰,心如虎狼!公主切不可因他之言,便不顧大局!”
櫻冉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葵路,然後轉過頭,面向了自己右邊的一人,問道:“葵霄長老,您覺得呢?”
族堂之上,公主寶座位居當中,是最高的位置。而在公主的左右兩側,首當其衝便是族長之位,位於公主左側。而右邊,便是花族城主之位。
花族之中,公主統帥全族,執掌聖泉和功法。民生大計則交給了族長負責,城衛和統兵之權,則交給了可劫城的城主。
畢竟,公主在花族之中,是圖騰一般的象徵,是全族的領袖。但公主畢竟要執掌聖泉和功法,而且還要潛心修煉。所以,可劫城的政務與兵權,便交給了族長和城主來負責。
之所以要將權利分開,也是防止公主之下的人獨掌大權,僭越尊位!
所以花族的族長,和可劫城的城主,地位是一般高的。此二人只聽命於公主,相互誰都不能統帥對方,可若要做什麼,卻必須要經過公主的首肯才行。如此一來,相互制約的效果便發揮的淋漓盡致。
而如今花族之中,除了族長和城主之外,還出現了一個傳功長老葵靈,也因爲櫻冉長久不在族中,導致權力四分五裂。
不過,葵百是櫻冉的生父,而且櫻冉又長期服從父親的安排,導致葵百一直以來,都壓着葵霄一頭。
但現如今,葵百和葵路爭執不下,葵霄這個統帥花族之兵的城主,便成了至關重要的所在。
葵霄年逾七十,雖是老邁,卻是精神奕奕,氣息沉穩如山。羽毛般雪白的頭髮,整齊的披在腦後。剛毅的下巴上,飄着一縷鬍鬚。面上皮膚雖多是皺紋,卻又紅潤無比。一雙劍眉之下是一對兒深邃的眸子,目光威嚴無比,一看便是久經殺伐之人。
聽聞櫻冉發問,葵霄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先是望了葵百一眼,看的葵百心頭一驚,而後葵霄慢慢的站起身來。
“回殿下的話,花族蟄伏已久,兵強馬壯!葵霄粗通戰法,可爲公主效犬馬之勞!蒼苷夜離二族,常年爲森林第二強族之位爭鬥不休,早已是外強中乾,徒有其表!親征之事,葵霄認爲,可行!”葵霄細細分析着局勢,輕聲細語的說着。
葵百的臉一抖,氣道:“葵霄城主莫不是收了葵路什麼好處,竟如此偏袒於他!如今各族和睦共處,爲何一定要戰?再說那蒼苷夜離二族,都是存世千年的氏族,秘術功法乃天下一絕,何來外強中乾,徒有其表一說?葵霄城主這般年紀,恐怕是糊塗了吧?”
葵霄一笑,說道:“葵百族長無需攻訐老夫,老夫只是將事實陳奏與殿下知曉。至於要不要親征,當要看殿下的意思!”
葵百聞言,望向了櫻冉,剛想再說什麼,卻被櫻冉第三次打斷了。
“你們是怎麼想的,都說出來!諸位都是我櫻冉的長輩,大家暢所欲言!”櫻冉高聲對着下面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終於先有人說了一句:“我支持親征!”
此話一出,族堂內的所有人都開始附和了起來。
“我也願隨公主親征!”
“我也願意!”
“蒼苷夜離二族如此大膽!不滅其部,難消大恨!”
葵百看着下面羣情激昂的衆人,一張老臉氣的青紫,不斷的說着:“你,你們,你們!”
葵霄趁機高聲說道:“殿下!”
衆人見葵霄要說話,瞬間安靜了下來,想聽葵霄如何說。
葵霄繼續說道:“之前十萬大軍圍攻可劫城,此事便是蒼苷夜離二族主謀!而後天罡教上使奇謀退兵,爲我花族施引水之法,又是他們二族前來破壞!如此大仇大恥,豈能不報?殿下若心志已決,我等願爲公主肝腦塗地!”
衆人聞言,齊聲山呼:“我等願爲公主肝腦塗地!”
這其中,只有葵百沒有附和,而是臉色極爲難看的瞪着衆人:“你們這些虎狼!非要將花族的安穩之日終結嗎?!”
櫻冉緩緩站起身來:“既然如此...”
葵百猛地回過頭,帶着一絲哀求,帶着一絲期盼,輕聲喚道:“冉兒。”
可櫻冉看都沒有看父親一眼,高聲說道:“大軍即日集結,葵霄任軍師!葵路任先鋒!葵木葵純二位長老任左右首將!明日一早,本宮親征蒼苷夜離二族!”
聞聽此言,族堂之中一陣歡呼,像是在慶賀花族百年的蟄伏終於結束。
而葵百,則失魂落魄的癱坐下來,望着歡騰的族堂一陣發呆。
很快,整個可劫城都陷入了狂歡之中。族堂今日所議的事情,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可劫城中的花族人,無比歡欣鼓舞。花族已有近一百年的時光,沒有再出兵征戰,一直都在休養生息。這對無比期望興復的花族人來說,是十分煎熬的。
而如今,櫻冉要親征蒼苷夜離二族,這讓一直期望興復的花族人,看到了希望。
其實,葵百也並非是畏戰如虎,他之所以極力反對,也不過是在示威而已。他召集族長所有長老,不過是爲了給櫻冉施壓,讓她今後依舊服從自己。可是沒想到,櫻冉直接用親征,收服了所有人的心。而他葵百,卻成了全族厭棄的那個人。
這一天終於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櫻冉身穿精緻的公主甲冑,身披彩虹披風,騎着白馬,威風凜凜的站在城中庭的中央。
在她的周圍,是隊列整齊,士氣高昂的花族兵士,和所有的花族子民。
他們滿含着激動的目光,看着櫻冉。
櫻冉高舉右手,厲喝道:“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