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可劫城滿城狂歡的時候,城外的密林之中,幾十個黑影趁着夜色,悄悄來到了可劫城東門之下。
馬歸厄施展的引水之術,就在東門之下,此時這幾十個黑影避開城樓上的衛軍目光,來到源源不斷噴泄着清泉的深井前。
看到清泉源源不絕,一衆黑影當中,走出來兩個人。
一個,左眼已經瞎了,只有一隻右眼。
另一個,手持大刀,鬼鬼祟祟。
正是蒼苷族族長赤垣,和夜離族族長要烏。
“哼!他既然有這種神通,給我們每個部族都打一口井豈不更好?居然打井來灌護城河,真是暴殄天物!”要烏憤恨的說道。
赤垣冷冷的回道:“他是花族的朋友,自然要幫花族!”
要烏心中一陣嫉恨,怒道:“我這就毀了它!看他們還怎麼灌護城河!”
赤垣一把攔住了要烏,沉聲說道:“別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
要烏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大刀,氣哼哼的扭過頭,不再說話了。
這兩個人帶着部衆深夜前來,自然是想要報復馬歸厄。
他們兩個人,一個被馬歸厄刺瞎一隻眼,一個被馬歸厄當中羞辱,對馬歸厄的怨恨,已是不共戴天。
聯軍退去之後,雖說每個人都是心有不甘,憤憤不平。可看到聖河真的如馬歸厄所承諾的那樣,開始重新迴流,便也不打算再生事了。
畢竟,這片森林滿是茂密的參天大樹,資源極其有限。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從出生到現在就沒見過太陽,若不是馬歸厄施法開拓出一片空地來,他們的族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太陽和天空的樣子。
而且各大部族分佈在森林的各個角落,也都是爲了避免爭鬥,搶奪食物。
所以,馬歸厄既然信守承諾,各大部族自然也不願意再起刀兵。
可是赤垣和要烏卻不能心甘情願的接受這個結局,馬歸厄所做的一切,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們的心頭。
於是,兩個人在退兵回去的路上,便一拍即合,打算尋找機會,捲土重來。
很快,機會便來了。
兩個人留下的探子回去稟報,可劫城剛剛入夜之時,城中便傳來歡歌之聲,像是在慶祝此次的大勝!
這二人馬上便召集親信精銳,帶着幾十號人,趁着夜色趕來。想要在城中歡慶,防備鬆懈的時候,爬進可劫城中作亂!
所以,纔有了眼下這一幕。
此時護城河中的水剛剛只灌了淺淺的一層,水流潺潺的向左右流淌着。
赤垣輕輕一揮手,身後馬上便有人擡着一把梯子,橫在了護城河的兩岸。
赤垣首當其衝越過護城河,擡起頭看了看高聳的城牆,沉聲說道:“飛鉤!”
話音剛落,身後馬上躍出三人,從腰間解下冗長的盤繩,繩頭上繫着鋼鉤,旋在手中轉了幾圈,朝着城頭拋了上去。
‘鏘!’‘鏘!’‘鏘!’三聲響,飛鉤牢牢地掛在了城頭上。
三人用了拽了拽,而後回過頭對赤垣點了點頭。
赤垣沉聲令道:“上!”
令下,幾十個黑衣人井然有序的開始順着繩子往上爬。
赤垣站在城牆邊,心中幻想着城中喧鬧之時,蒼苷族的勇士大殺四方的景象,便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這時,赤垣的餘光忽然瞥到了要烏,只見要烏正鬼鬼祟祟的來到清泉的源頭附近,轉着圈的打量着。
赤垣一皺眉,低喝道:“要烏!你要做甚?”
要烏扭過頭,憤憤不平的說道:“我眼見此井水流不止,心中惡憤!不毀了它,我寢食難安!”
赤垣氣道:“你怎如此不分輕重緩急?我們殺進城中,豈不是更痛快?何苦要與一口井糾纏?若那道士下有什麼機關,驚了城中的衛軍,你便是壞了大事!!”
要烏冷哼道:“你莫不是真當那道士是神仙下凡了!世間怎會有這般神通?我偏要毀掉!”
說罷,舉起手中的大刀,衝向了清泉的源頭。
一邊跑,要烏手中的大刀開始變得通紅。夜離族也並非是尋常氏族,能夠傳承千年,也是有些本事的。此時要烏所施展的,就是夜離族獨有的靈刀功。也就是將靈力灌入刀中,使得刀身變得更加鋒利堅硬,刀氣四布!與人打鬥之時,能勇猛無匹!
眨眼之間,要烏已經衝到了清泉近前,一躍而起,自上而下,揮舞着猩紅的大刀,對着清泉砍去。
這一刀,要烏拼盡了全力,劈下去必定要劈出幾丈長的深溝來!
然而就在這時,要烏騰空的身軀好似撞在了一汪清水上,空氣中頓時蕩起漣漪。要烏驚愕的穿過了這層漣漪,眼前竟突兀的出現一個讓他無比驚恐的身影。
馬歸厄的分身,正怒目盯着他!
要烏恐極,可下落的身子已是不能回頭,惱怒之下,要烏大吼着將手中的刀劈向了馬歸厄。
馬歸厄側身對着要烏,左手高舉,對着要烏放出沖天的靈力。
馬歸厄的分身,是沒有青炎劍伴身的,面對要烏拼盡全力的劈砍,馬歸厄只能用靈力阻擋。
‘轟’地一聲巨響,棕黃色的靈力和通紅的大刀拼在一起,頓時捲起一層氣浪,四散而去。
要烏刀劈靈力,被強大的氣浪轟飛了出去,硬生生的撞在了一株大樹的樹幹上,滑落下來。嘴角,也流下了血跡。
而隱陣,也隨之破裂。
赤垣目瞪口呆的看着憑空出現的馬歸厄,驚得連退數步,大吼了一聲:“快退!”
而後首當其衝的逃向了來時的方向,身旁一衆親衛,也都驚叫着逃散。
赤垣驚到了極點,頭上的冷汗猶如傾盆大雨,倉惶的向着森林深處跑着。路過要烏的時候,赤垣有心去啦,可又懼怕馬歸厄已經追了上來。慌張之下,赤垣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
可這一瞥,卻看到馬歸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並沒有追上來。
赤垣一怔,伸手攔住了還在奔逃的手下們,驚疑萬狀的看着馬歸厄。
要烏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方纔被震的倒飛而出,他已經受了些內傷。
“快走啊!”要烏喝道。
“他,他爲什麼不追啊?”赤垣指了指馬歸厄,疑道。
要烏聞言,這才發現馬歸厄並沒有追來,當即也是一頭的霧水。
馬歸厄傲然挺立,左手掐着劍訣,右手還泡在如噴泉一般翻涌的水中,散發着陣陣殺氣。
要烏看的心驚膽戰,想也不想的就要跑,不忘叫道:“他既然不想追來,我們趁機逃了便是!”
而這一次,赤垣難得冷靜了下來,一把拉住要烏,沉聲說道:“以他的修爲,方纔與他對拼,你絕對要重傷不治!而現如今他已經看到了我們的面目,當知你我是爲何而來!可他卻不絕了你我這個後患,右手還泡在水中,想必那汪清泉是需要他的修爲來維持!所以,他此時必定修爲大減!”
要烏聞言,回想方纔的細節,也覺得赤垣說的在理。於是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赤垣陰笑道:“既然他不能離開原地,那你我率人前後夾擊,總能傷到他!”
要烏一愣:“那我們不進城了?”
赤垣怒道:“你我進城不就是爲了尋仇!他刺瞎我左眼,當衆羞辱你!此仇你不想報嗎?!”
要烏熱血衝腦,罵道:“當然要報!既然這個畜生不能亂動,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說罷,要烏手中的大刀再次變得通紅,吼叫着衝向了馬歸厄。他身後的夜離族勇士,也都跟在族長後面,衝了上去。
赤垣見狀,大手一揮,蒼苷族的勇士立刻也衝了過去。不過他們卻是繞其了圈子,想要趁其不備,猛攻馬歸厄的身後。
馬歸厄罵道:“無恥小賊!”
同時左手靈犀一指,一道劍氣頓時噴出,直刺要烏的面門。
要烏距離馬歸厄還有兩丈之餘,眼見劍氣刺來,急忙偏身一躲,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劍氣。可要烏剛剛直起身來,第二道劍氣接踵而至。要烏避無可避,只得舉刀一格。
‘叮’地一聲,要烏只覺得虎口一痛,擡頭望去,劍氣已經被大刀擋掉了。
要烏見狀,瞬間信心倍增,狂笑着衝向了馬歸厄。
馬歸厄又射出了幾道劍氣,均被要烏的大刀劈散。眨眼之間,要烏已經衝到了馬歸厄的近前,攔腰便是一刀。馬歸厄騰空而起,右手卻始終留在清泉之中,雙腳彎曲,堪堪躲過了要烏的橫劈。隨後馬歸厄凌空一腳,直接踹在了要烏的胸口上,踢得他連連後退。
而後,馬歸厄飄然落地,身旁馬上便衝上了數十個夜離族的勇士,各個揮刀相向。
馬歸厄左搖右閃,左手指尖以靈力化出劍氣,時而抵擋大刀,時而劍刺腳踢。夜離族三十幾人,竟是沒能傷到馬歸厄分毫,卻還被馬歸厄打的落花流水。而馬歸厄的右手,始終都沒有離開清泉。
夜離族人被打退了,蒼苷族的勇士緊接着便出現在了馬歸厄的身後,趁着馬歸厄沒有回頭,兩個壯漢手持大斧,無聲無息的劈向了馬歸厄的後背。
馬歸厄的神識早已探知了身後的一舉一動,頓時靈力噴發,捲起一陣罡風,硬生生的將身後那兩個壯漢掀翻在地。
而後馬歸厄凌空便是一腳,正巧接住了一個飛身落下的蒼苷族人,一腳將其踹飛了出去。
馬歸厄再一次陷入了纏鬥之中,蒼苷族人和夜離族人不斷的圍攻着馬歸厄,卻是一時之間拿不下他。
要烏惱羞至極,大吼道:“夜妖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