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氏在找到藏有至尊聖水的密室之後,馬上便飲下了一口聖水,以求治癒內傷。
花族公主世代都有着一個詛咒相隨,那便是離族中聖泉越遠,其修爲便越低。因爲這種詛咒的特性,公主就連其靈力中的回春之效也會隨之減弱。由此,離開了可劫城的公主,其實連普通的花族族人都不如。
所以,當初李氏在照料被霍刈重傷的河六四時,選擇的是草藥而不是靈力爲河六四治傷。
但李氏重遇了聖泉之水,雖然不是聖泉,但飲下幾碗,足以讓她恢復靈力中回春之效,從而便可以治癒自己的傷勢。
然而李氏只飲下了一口,體內的傷勢便快速的痊癒了,甚至都李氏都沒有打坐調息。那一口聖水,似是帶着無窮無盡的靈力,像是擁有神智一般,散佈到李氏全身,然後完全的被吸收掉了。
李氏震驚不已,聖泉之水天然帶有回春之力,可卻從未聽說聖水中會有靈力存在的。
聖泉之水雖是神奇,但其效用也只有擁有花族血脈的人飲下或洗身之後,才能夠將聖泉之水所蘊含的力量淬入靈力當中,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也就是說,沒有聖泉之水的花族人,和普通的修煉之人沒什麼分別。而普通的修煉之人得到聖泉,也因爲體內沒有花族血脈而毫無用處。
因爲聖泉中沒有任何靈力,只有花族才能利用的回春之力。
但是眼前這池聖水卻是不同,其中蘊含的靈力足以毀天滅地。
李氏敏銳的察覺到,這池聖水或許纔是這座墓葬最珍貴的寶藏。再加上那句話的後半句,李氏當即便確定了這池聖水中所蘊含的靈力,是那位公主生前留下的。
然而河六四來到這間密室之後,想起當初麒麟要將那塊公主修爲所化的玉石贈與自己,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難道那位公主是將自己的修爲一分爲二了嗎?
李氏聽聞了河六四的經歷,思索了片刻之後,就想通了其中的細節。
這座墓葬之中所埋葬的公主,之所以會被稱爲花族落寞千年後,最強的一位公主,是因爲她練成了花族最爲高深精絕的功法,峋陽天人道!
相傳,當年華陽子真人當年鑄造了七把神兵,將蒼生囚在山谷內的妖魔誅滅,而他自己也受了極重的內傷。
後來花族爲救治華陽子,以當時在位的公主性命爲代價,將所有的靈力修爲注入到華陽子體內,爲其治療重傷。後來華陽子傷愈,其血脈之中,便擁有了一絲回春之效。有了回春之效的華陽子,深感花族救命之恩,在蕩平了天下妖魔之後,在崑崙山閉關多年,終於在華陽子羽化之前,創造出了一門獨有花族血脈方能修煉的功法。
正是峋陽天人道!
峋陽天人道彙集了華陽子真人畢生所學之精華,依託花族靈力中的回春之效,此功法修至大成,可如雲摘星,焚山煮海,不死不滅,萬物皆靈。
而花族在得到了這至尊功法之後,當即便將它奉爲神蹟,時代只有公主能夠修煉。
可是,隨着時光的流逝,花族日漸衰落。族內紛爭不斷,勢力越來越弱,卻因靈力中的回春之效,成爲了各大氏族爭搶的對象,而花族卻是無力反抗,直到最後只能在深林之中藏身。
然而在千年之後,花族之中終於出現了一位公主,相傳她師承於仙人,修爲驚世駭俗。她帶領着花族衝出了密林,南征北戰,打下廣闊的疆土,花族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千年之前,天下第一氏族的榮耀。
公主威名遠揚,可卻從來沒有人能夠戰勝她,只因爲她練成了花族至尊絕學,峋陽天人道!
然而,峋陽天人道號稱練成之後不死不滅,可這位公主到最後卻是鬱鬱而終。峋陽天人道,也隨着她的隕落,而銷聲匿跡。
到了今天,河六四問出自己疑惑,李氏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眼前這一池聖水中所蘊含的,的確就是公主畢生修爲無疑。而麒麟受公主之託,尋找有緣人贈與的玉石,應該就是洵陽天人道!
也就是說,就算當初河六四收下了那塊玉石,也不算是偷學外門之法。畢竟峋陽天人道也是華陽子真人所創,只不過河六四體內沒有花族血脈,峋陽天人道給了他也沒什麼用。
終於搞清楚了公主修爲的秘密,河六四也沒感覺有什麼遺憾。那畢竟是祖師贈與花族的絕學功法,自己這一路行來,修爲突飛猛進已是大幸,他沒有什麼過多的貪圖。
可是眼前這一池聖水當如何是好,河六四卻犯了難。
依照公主的遺願,這一池蘊含着其畢生修爲的聖水,是留給後人在花族危殆的時候用的。而如今花族已然與邪教結盟,櫻早又逃回了可劫城,儘管眼下這間密室的秘密,恐怕天下只有李氏與河六四知曉,但李氏畢竟也已經離族多年,所謂只有公主才能觀讀的史記,或許早已被他們鑽研了多年。那麼這池聖水的秘密就難保他們不知曉了!
如果讓現在的花族得到這一池聖水,那纔是最大的禍患。
河六四想了許久,終於說道:“婆婆,要不然...”
李氏一笑,擡手打斷了河六四的話。
“你想讓婆婆將這聖水中的修爲全部據爲己有?”李氏問道。
河六四點了點頭:“婆婆厭倦族內紛爭,棄公主之位離開!如今花族爲心術不正之人所控,婆婆當回族平亂纔是!婆婆本就是花族公主,收了其中之修爲,也在情理之中!”
李氏苦笑道:“你說的在理,可婆婆卻無能爲力!”
河六四愕然:“爲什麼?!”
李氏說道:“婆婆老啦!就算還在可劫城做公主,也早已到了退位的年紀,你何時見過如此人老珠黃的公主?”
河六四語塞:“可是...”
李氏笑着擺了擺手,問道:“和婆婆說說,這一年多來,你都經歷了些什麼?”
河六四無奈,只好將自己這一年多以來所經歷的一切,詳細的給李氏講了一遍。
講完之後,已經過了不知多久,身在密室當中根本就不知道時辰。不過河六四來的時候是早晨,此時估摸着也應該是深夜了。
李氏聽完河六四這一年多的經歷,也是感慨萬千:“我說你爲何有如此強橫的修爲,竟是一掌震得這墓葬聳動,將我驚醒了過來!當年的臭小子,竟然已經有了這般修爲,婆婆是該隱退嘍!”
河六四撓着頭笑着說道:“婆婆一直不問世事,說什麼隱退不隱退的!”
李氏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而後笑道:“你說的那個,櫻早的姐姐櫻芙,是否也對你一往情深?”
河六四聞言,尷尬不已,可卻也沒打算隱瞞,輕輕的點了點頭。
李氏見狀,笑罵道:“桃花不斷的臭小子!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婆婆問你,此女品性如何?”
河六四極爲認真的說道:“櫻芙心地善良,雖英姿颯爽猶有男兒之風,可對待親近之人,卻是傾盡柔情,不夾一絲虛僞!”
河六四之所以如此認真的回答,其實也是怕李氏因爲櫻早的緣故,對櫻芙起排斥之心。
然而河六四卻是想多了,李氏只是調笑道:“所謂柔情,都只是給了你吧?打算何時娶她?”
河六四當即臊了個大紅臉,責怪道:“你這老太!怎麼整日只想婚配之事?”
李氏仰頭大笑,笑的是那樣的開心,甚至都流出了眼淚。
最後,李氏說道:“你去那孩子給我帶來,還有你那個師兄!”
河六四一愣:“帶來?帶到這裡?”
李氏點了點頭:“沒錯!”
河六四猶豫了一下,問道:“婆婆喚櫻芙前來做什麼?”
李氏說道:“你不是說她受了重傷嗎?帶過來,婆婆一併爲她治傷!”
河六四不解的問道:“婆婆不打算回村?”
李氏終於不耐煩了,兇巴巴的罵道:“叫你去就去!怎變得如此囉嗦?!”
河六四被罵的一縮脖子,撇了撇嘴說道:“是!我這就去!”
李氏聞言,只是擺了擺手,並沒有送河六四出去的意思。
河六四無奈,只得自己走出密室,順着密道來到已經打開的石門前,走了出去。
從地底下走出來,已是深夜,河六四仰望着天上的繁星,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滿是喜悅。
婆婆還活着,還是那個兇巴巴的老嫗,可河六四卻覺得,心裡無比的溫暖。
飛一樣回到鐵牛村,河六四二話不說,直接來到了櫻芙和方既仁所在的石屋。
玉天揚等人見他回來,紛紛圍了上去。
“六兄,櫻早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已經把密室中的飛羽部功法全部捲走了!”玉天揚說道。
河六四點了點頭,卻是沒說話,只是將昏睡中的櫻芙用被褥裹好,一把抱了起來。而後,河六四又走向了一旁的方既仁。
玉天揚跟在河六四身後,又說道:“密室中的弓弩兵刃,我已經全都發給村民了!”
河六四又點了點頭,將方既仁扛在了肩上。
轉過身來,河六四一手抱着櫻芙,一手扛着方既仁,見玉天揚站在自己面前,似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河六四想也不想的說道:“你好生照料雲歌和姑遙,我去去就回!”
說完,邁步邊走。
玉天揚急忙攔住了他:“你要帶他們去哪兒啊?”
河六四沉聲說道:“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