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並未急着趕去雲羅國遺蹟,而是就這麼在中原府一帶十餘大大小小受旱災蝗災影響嚴重的縣城轉了一圈,並且施展禳災、禱雨兩術,澤福蒼生。
好歹他也是被整個新國供奉爲至聖天師,被天下無數百姓奉爲神靈,見到如此天災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而如此神蹟之下,旱災蝗災立解,各縣飽受天災之苦的百姓自然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無以復加。
不僅僅是因爲仙人降下仙法救苦救難,更重要的是他們還親眼見證了這一切,堪稱榮幸之至,足以銘記一生,然後講述給自己的子孫後代。
就這樣,花費了不到兩天時間,陸淵就基本將中原府一帶的旱災蝗災基本解決,然後於一日上午駕臨中原府的府衙上空。
他駕臨至中原府時全城鬨動,無數百姓跑到屋外仰望高天,遠遠的激動呼喊;
提前收到消息的中原府府丞則是第一時間帶着諸多官員從府衙之中出來,激動迎接:
“我等恭迎天師降臨中原府。”
“天師以無上神通法力消除天災,救濟萬民,此等恩德如同再造,我等無以言表,唯有代表中原府之百姓叩謝天師!”
說着,大大小小數十官員呼啦啦的便要拜倒在地。
陸淵向來不喜歡有人在自己面前跪來跪去,他只是衣袖隨意一甩便有一陣清風涌現,將一衆官員動作制止:
“不用多禮,我也只是路上見到天災嚴重順手爲之罷了。我今日到此主要是爲了雲羅國的遺蹟而來,爾等之中可有對此遺蹟有研究者?”
雲羅國遺蹟在中原省名氣不小,每年時有慕名而來的外地遊客,府丞雖然不明白仙人爲何會對此感興趣,卻是立馬回答:
“回稟天師,府衙的一位掌管檔案的老書吏劉元鬆博覽古今,尤其對雲羅國遺址如數家珍,並且還多次前往探尋,您請進府衙落腳,我這就讓他來見您。”
陸淵搖頭:
“不必,直接把他喊來就是。”
府丞不敢多說,立馬應諾,着人從府衙裡喊來了一個年過六旬,走起路來都顫顫巍巍的老者。
其人一見陸淵,便激動的行禮:
“老朽劉元鬆,拜見天師!”
陸淵擡手:“無需多禮,聽說你博古通今,對雲羅國的遺蹟如數家珍?”
劉元鬆趕忙道:“老朽不敢妄稱如數家珍,但也研究了二三十年,多少有些瞭解,不知天師您?”
陸淵笑道:
“我現在要親自去雲羅國國遺址一觀,我帶你一同前往邊走邊說,勿要驚慌。”
說罷,他擡手一點,一縷輕風好似擁有了生命一般環繞在劉元鬆左右,然後託舉着對方的身形漂浮而起,甚至考慮到對方年事已高,他同時打出一道回春之術,以免對方驚嚇過度。
驟然一下飄飛而起,劉元鬆一開始自然是被嚇得不輕,但是旋即就激動且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
隨後在一衆官員無比豔羨的目光之中,劉元鬆就被陸淵帶着飛入高空,迅速遠去。
直到天邊兩道身影消失,府丞及其他大大小小官員才面面相覷,然後捶胸頓足,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好一個老劉,竟然獲得仙人垂青,這真是走大運了!”
“唉,悔煞我也,雲羅國遺蹟我也研究過一陣,就是後來放棄遠不如老劉,早知天師對此都會感興趣,我唉!”
“誰說不是呢?這一趟老劉要是立下功勞,仙人說不定就會有所賞賜,真是羨煞人也。”
“不過說起來,雲羅國遺蹟這麼些年風化的已如廢墟一般,天師去那做什麼?”
“這誰能知道,這也不是咱們能操心的事”
不清楚中原府官員們的議論,陸淵在詢問過劉元鬆雲羅國遺蹟的具體方位之後,不過片刻功夫就來到了目的地。
實際上遺蹟位置距離府城也就百餘里,並且就坐落在一片平原谷地之中,陸淵從高空俯瞰隱隱能看到地面上隱約顯露有風化的殘垣斷壁,並且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就這麼毫無保護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幾乎難以辨認出什麼。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保護古蹟的概念,而云羅國距今少說也有六七千年前,歷經滄海桑田遺址變成如今模樣再正常不過,陸淵帶着劉元鬆緩緩降落,問道:
“這片遺蹟爲何被破壞的如此嚴重?”
劉元鬆如今也從御風飛天的興奮勁中恢復過來,嘆息道:
“回稟仙人,按照古籍記載這處雲羅遺蹟乃是雲羅國王室的祭祀之所,若不是三百年前一場地震顯露出來,世人到現在恐怕都不知道。
此遺蹟本當具備非凡的研究價值和意義,但當初發現此遺蹟之後,金廷第一時間便派兵來掘地三尺,搜刮掃蕩,將本就殘破的遺蹟搞得支離破碎,難以辨別全貌。
金兵離開後,又有中原府的百姓紛紛前來遺蹟挖掘,尋找金銀寶物,更是使得此處遭遇毀滅性破壞,如今想要再從這遺蹟之中探尋什麼歷史就是千難萬難了”
陸淵眉頭微皺:
“我聽聞雲羅國乃是上古時代落幕之後,中古時代開端的第一個王國?”
劉元鬆連連點頭:
“不錯,步入中古時代之標誌,便是部落先民徹底一統,建立起了第一個國度,並且出現了世襲的國主、貴族等等,雲羅國便是如此。”
陸淵點頭:
“那你可知道中古時代之前,上古煉氣士的傳說?”
劉元鬆微微一怔:
“老朽知道,傳聞說上古時代天地之間充滿靈韻,世間亦存在有可呼風喚雨、操控雷霆的煉氣士。這些煉氣士統治山川大地,暴虐無道,最終激起了部落先民的全面反抗。
後來不知經歷了什麼,最終上古煉氣士徹底消失在了神州大地,而作爲勝利者的部落先民們徹底成爲莽荒大地之主,並且建立了第一個國度。不過這種說法並無任何證據支持,老朽也不知是真是假。”
陸淵掃視着下方,不由的感慨:
“證據倒是有,可惜已然是被毀了”
劉元鬆想了想道:
“天師,雖然這片雲羅遺蹟被毀了,但是老朽以爲這裡及附近一帶更深的地下,說不定還存有遺蹟被掩埋。”
“哦?”陸淵目光一動:
“有何依據?”
劉元鬆道:
“六七千年前,這裡應當是雲羅國的王城所在,而王室祭祀之所更是無比重要之地,那些身份極其尊貴的王室貴族死後都會安葬在此。而那個時候工匠的建造手段就不容小覷,已經能在地下建造墓室。
雖然數千年間地脈動盪,這些墓穴大多不是被震毀就是暴露於外,但也有的可能沉降到了更深的地下,只可惜想要將之開掘出來恐怕要動用數以萬計的勞工挖上個好幾年,實在太過勞民傷財。”
陸淵聞言之後,卻是展露笑顏:
“有趣,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你在這裡稍後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罷,他手掐印訣,地行之術施展,法力清輝綻放之間整個人頓時沉入了地下,只留劉元鬆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沉入地下之後。
陸淵還施展了分身之術化出一個分身,也以地行術護持周身,然後在地下四下探索起來。
晉升煉精化氣圓滿,他所凝聚的分身不光持續時間更長,可控制的活動範圍也更加廣闊,達到了起碼五里的範圍。
而在這個範圍之中,他亦可以獲得分身之感應,就好像操控了一個人形無人機一樣。
就這樣,他和分身同時行動,不斷深入地下,穿梭往來,結果真的沒多久之後就在離地面數十丈的地下土壤中發現了大塊大塊殘破規整的巨石,彷彿是建造墓室的石料。
這個發現讓陸淵更是心中微動,然後繼續四下穿梭,很快在深入到地下近百丈時,分身那邊就發現了一處頗爲完整的巨大墓室,阻擋住了去路。
透過分身感應,那座墓室似乎是沉降至此,其所用石材不知是何材質竟然泛着幽光,沒有任何風化腐朽的跡象。
陸淵本土立刻前往,環繞這墓室一圈就發現入口處於徹底封閉的狀態,想要在不破壞的情況下進去頗有點麻煩。
當然,這點問題也難不倒他,他當即溝通天書,又點亮了一門地煞術,施展之後整個人便輕鬆的從厚厚的石壁穿過,直接進入了墓室之中。
【地煞-透石】:能入金石無礙,可謂暢通無阻。
此法術和土行類似,不過一個是可在地下土壤中穿行,另一個則是可以穿過山嶽、岩石乃至牆壁,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而進入這處尚算完好的墓室之後。
陸淵渾身綻放金光,將內裡環境一下照亮,旋即便讓他目光猛然一凝。
因爲墓室裡面空空蕩蕩、別無他物,只有正中位置赫然擺放着一座巨大的石棺,不知道里面安葬了什麼人。
同時引人注意的是,正對石棺的墓室牆壁上,刻有大量古樸奇異的字符,顯然都是古文字!
如此大發現,令得他心下喜悅,第一時間邁步上前仔細查看,結果卻發現上面的文字頗爲複雜,除了小部分的以外大部分都不認識。
畢竟上古時代橫跨三千年,不同時期的文字都有所區別,流傳至今的本就是少數,他在藏經殿中學到的也着實不多。
“祭,人,皇?”
陸淵辨認了許久,猛然轉頭看向身後的石棺:
“這個石棺裡面安葬的,難道是上古時代部落先民的人皇!?”
所有古籍記載中,人皇之稱只在上古時代出現過,乃是上古時代後期各大部落逐漸融合,最終推舉出來的皇者,進入中古時代後便沒有了此稱呼。
而此地乃是上古時代後中古時代的第一個王國,若說這裡安葬了最後一代人皇,並非不可能之事!
此刻。
雖然萌頭之術並沒有任何警示,但陸淵還是心神震動的同時泛起警覺,他手中七星龍淵頓時出現,凝視石棺許久,最終還是以另一隻手凝聚出法力大手,然後抓住石棺棺蓋,將之掀起。
可以看出整座石棺的材質頗爲不俗,只是在漫長的光陰下失去了靈性,而陸淵將石棺打開的這一刻,並沒有什麼天驚地動、屍王出棺的情況發生,整個墓室依舊風平浪靜。
陸淵眉頭微皺,上前兩步目光一掃,便見石棺之中並沒有屍骸存在,有的只是一套古樸、且腐朽的不成樣子的衣冠。
“這個墓室是個衣冠冢?”
陸淵頓時恍然大悟,轉頭又看向滿是文字刻錄的牆壁:
“是了,看來這是雲羅國的王室爲某一代人皇所立的衣冠冢,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代人皇.”
“至於這牆壁上的古文字,記載的搞不好就是這代人皇的生平,其中很有可能就記載了上古煉氣士的消失原因!”
深刻感覺到自己已經無比接近真相,陸淵目光閃爍,二話不說再度施展透石之術離開墓室,並且回到了地上。
殘垣斷壁之中一直等待的劉元鬆見到陸淵出現眼神一喜,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陸淵一把按在其肩頭:
“我在底下發現了疑似人皇衣冠冢的墓室,跟我下去辨認一番。”
說罷土行之術籠罩全身,他就帶着驚愕無比的劉元鬆潛入地下,急速穿行。
自己一下就如游魚般鑽入地下穿行,劉元鬆一把年紀還未經歷過如此刺激之事,激動震撼之下差點暈厥過去,還好之前陸淵隨手加持的回春之術讓其勉強保持清醒。
而僅僅數個呼吸的功夫,劉元鬆的眼前驟然一花,已然出現在了墓室之中。
他還在震撼和驚嚇之間,陸淵便一指牆壁上的上古文字:
“這些字跡,你能認出多少來?”
劉元鬆回過神,立刻便被墓室牆壁上的文字吸引,快步上前目光直勾勾的盯着:
“這是上古,不,雲羅國的文字!”
“奉,祭,人皇祁氏.”
“煉氣士採伐天地,暴虐無道,蒼天降怒.”
“人皇祁氏奉上蒼召,聚衆先民,絕,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