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力拔山兮氣蓋世(下)
陸淵話音落下。
全場聲浪滾滾沖天,而臺下無論神羅一方還是日照國一方,都爲之沉默。
尤其是威廉姆斯及桑田恆一這兩個原本要登臺的六階高手,此刻都是眼神冰冷的盯着陸淵,臉色變幻不定。
對方以如此摧枯拉朽之勢打廢了和他們實力同等級的奧格列夫,他們再怎麼自信,心中也已沒有了多少把握。
但是若是就這麼離開,衆目睽睽之下,他們的興師動衆又彷彿成了一個笑話,讓人心中不甘。
兩方人馬沉默不語,陸淵看向明顯地位最高的維克多、威廉姆斯兩人:
“你們神羅聯盟乃是當今世界頭號強國,就請你們先上臺,如何?”
懂點漢話的威廉姆斯眼神冰寒,正準備上前,旁邊的領事維克多卻突然搶先一步,傲然道,
“你們不要搞錯了,我們今日只是受邀過來觀禮而已,並沒有打算參與這個可笑的擂臺。”
“我們神羅聯盟乃是科學文明的發源之地,怎麼會參加這麼野蠻的活動?伱們可以問問日照國的人,他們和你們同根同源,或許對此感興趣。”
他嘴上說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話,瞬間就激怒了周邊千千萬萬的看客,引發怒罵和嘲諷:
“放你孃的屁!我看你們分明是害怕被一拳打下臺來,不敢上臺了!”
“就是,把害怕退縮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無恥之尤!”
“這些神羅人也不過如此,到底誰纔是病夫?哈哈哈哈”
滾滾聲浪四面八方涌來,大多數神羅人雖然聽不懂周圍金津百姓在罵什麼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一個個都是惱怒不已。
“你們神羅到處侵略殖民,燒殺搶掠,也好意思說別人野蠻?”
陸淵也是微笑道:
“不要廢話,你們神羅人到底敢不敢上臺接我這三拳,你們這位穿騎士服的似乎很厲害,他難道也不打算上來?”
威廉姆斯眸中怒火燃燒,森然出聲:“狂妄的金朝人,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挑釁我.”
維克多擋住已經處於暴怒邊緣的威廉姆斯,發揮神羅人的本色,故作輕鬆的道:
“不敢?那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不過是有些蠻力而已,這點本事在我們的鐵甲鉅艦、蒸汽飛艇的炮火之下又能算得了什麼?
告訴你我們的威廉姆斯閣下前些時生了一場大病,到現在身體尚未恢復巔峰狀態,今天過來只是想散散心而已,等過些時日身體好轉你們想怎麼比試都可以,至於現在他只是一位觀衆而已,明白麼?”
他心中清楚,威廉姆斯和沙厄帝國的奧格列夫基本是同一級數的強者,對方既然如此迅速且狼狽的失敗,威廉姆斯這位白金聖騎士能接下三拳的機率也實在不高。
而相比奧格列夫那般被打成死狗、狼狽而走,避不上臺雖然也不怎麼光彩,卻也能維持住基本的體面。
“哦?是麼?”
對方明顯已經不敢上臺,陸淵也懶得浪費口舌,將目光轉到另一邊日照國衆人、尤其是鶴立雞羣的桑田恆一身上:
“你們日照國呢?難不成也像這些神羅人一樣不敢上來接我三拳?”
領事廣野甚司眼神閃爍,正要找藉口也推辭,旁邊的桑田恆一卻是已經上前一步,用生硬的漢話冷冷出聲道:
“陸淵是麼?就剛纔之表現,你確實是天神神力,令人敬佩。”
“但是既然是打擂,什麼接三拳未免也太過兒戲,也體現不出我等的真正實力!你可敢與我真刀真槍的比試一場,生死由命?”
“你們神州武道一直宣稱自己是世界超凡修行之道的源頭,我桑田恆一卻是不信,非要看看到底是你們神州武道厲害,還是我大日照帝國的忍武之道厲害!”
一下明白了桑田恆一的意圖,廣野甚司也是冷喝道:
“不錯!什麼上臺接你三拳,相當於登臺的人要自縛手腳,這十分卑劣,根本就不公平!我大日照帝國的忍武之道完全不遜色你們的神州武道,甚至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要比就比真正的武鬥搏殺,爾等可敢?”
“還是說,你除了有一把子蠻力之外,其他什麼都不足爲道?”
日照國前不久纔在那海上大戰之中大獲全勝,並且從金廷身上狠狠撕咬下一塊肥肉,正是舉國歡慶,並且國民自信和野心爆棚的時刻。
他們視金廷爲待宰羔羊,更視千千萬萬的大金百姓爲病夫,要讓他們面對一個金朝人的挑釁不戰而逃,承受這等恥辱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軍方乃上層得知也絕對會大爲詰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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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臺上陸淵雖然神力驚人,不代表真正的武道實力有多麼高明,他們就是強行改變規則,從而破局!
話音落下。
日照國的反將一軍讓在場萬千看客頓時安靜下來,然後爆發出陣陣怒罵:
“放你孃的屁!什麼狗屁忍武之道,給我神州武道提鞋都不配!”
“你們日照國彈丸之地,所有的武功理念流派都是前朝乃至前期朝從我神州竊取的!現在竟然敢大放厥詞說青出於藍?”
“打,狠狠的教訓這個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倭賊!”
大多普通百姓不知內情,羣情激憤。
但是凡是有些武功在身的人,卻都是面面相覷。
到現在,大多數人都隱隱知道陸淵只是天生神力,但是武功境界和技藝,卻沒多少人看的出來。
但是想一想,對方如此年紀,定下的擂臺規則必然是揚長避短,武功境界技藝方面,恐怕遠不如那一身驚世神力。
若是真的答應和這日照國的大名將刀兵相向,生死相搏,還能否保持先前的不敗奇蹟?
沒有人知道。
而在萬衆矚目之下。
臺上的陸淵卻沒有半分猶豫,哈哈一笑:
“好,那就如你所願,不限拳腳刀兵,生死有命,上來罷!”
“很好!”
眼見陸淵答應,桑田恆一頓時露出冷酷的微笑,腳下一踏之間完全不給對方後悔的機會便飛身上了擂臺,
沒想到陸淵就這麼主動改變了規則。
臺下嗡鳴之聲席捲,不管是劉國柏等官府方面,還是林興朝古看山,乃至武行、金刀團等等明的暗的各方高手都眼神一變。 “糟了!阿淵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人激將?”
林興朝語氣嚴峻而急切:
“依靠神力和擂臺規則,他完全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爲何要放棄優勢與此人比武廝殺?”
哪怕對陸淵信心十足的古看山,也目光凝重起來,懷疑道:
“他看着不像是會被三言兩語就激將的人,這麼做應該有其緣由.某非他還有什麼不爲人知底牌?”
臺下,劉國柏也是趕緊向着樊鎮雄問道:“樊都司,這位陸淵怎麼這就答應改變規則了?正式的比武爭鬥他能否敵得過日照國的高手?”
樊鎮雄也不知道陸淵爲何會做此決定,皺眉遲疑道:
“這就不一定了,畢竟比武爭鬥影響勝負的因素太多,神力居然已經具有優勢,卻也不是決定性因素,能不能勝還要打過才能知道”
一時間全場譁然,議論紛紛,絕大多數人都對陸淵的決定難以理解,並且將一顆心懸了起來。
至於神羅領事館一方,維克多和威廉姆斯則是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沒想到己方剛剛自損顏面推脫過去,卻又發生這般變化。
此刻臺下沸反盈天,無數期待、擔憂的目光投射而來,身材並不多麼魁梧高大的桑原恆一卻有一種泰山般巍峨不動之感,他一手按在腰間的武士刀上,眯着眼睛凝視着對面氣質不似凡人的陸淵:
“出乎我的預料,你這個金朝人比我預想的要有勇氣。按照你們神州的比武規矩,上臺之後應當是要互報師承的吧?在下桑田恆一,乃我大日照帝國天心一刀流之傳人,所修乃天心劍道,你用什麼兵器?”
“神拳門,陸淵。兵器的話.”
陸淵只是漫不經心的迴應,隨後面向臺下,揚聲道:
“在下未帶兵器隨身,哪位閣下帶了上乘劍器,借我一用?材質一般的便罷了,我擔心以我氣力會斷。”
此刻在擂臺周圍的絕大多數都是各方的好手高手,還真有個別人隨身帶了劍,陸淵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陣躁動,
但是動作最快的無疑乃是林興朝,他立刻取下隨身配劍,高喝道:
“我這把百鍊玄鋒,乃削鐵如泥之寶劍,借與你!”
說着,他手臂一揮,裹着鯊魚皮套的長劍呼嘯射出。
陸淵腳步微移,一把便將飛射來的寶劍抓住,然後看向林興朝故作不識的一禮:
“多謝!”
說着,他便看向對面一直肅然等待的桑田恆一道:
“可以開始了。”
“好!”
桑田恆一肅然道:
“對於你這種對手,我會施展全力,希望你能給我一些不一樣的驚喜!”
沒有多餘廢話,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突然一提氣,怒目圓睜!
一瞬間,他如同怒目金剛般的雙眼似乎化爲兩輪小太陽,凌厲殺氣直欲撲出。
同時,他的背在瞬間彎成了一張弓,陸淵這一刻可以清晰的聽到他彎背,弓身,體內筋肉拉響,骨骼鳴動發出的聲響,在這聲響之中巨大的力量積蓄起來,將要爆發釋放出去。
然後鏘的一聲!
刀聲響起的剎那,迸發出雪亮而殘酷的刀光!
弓身!拔刀!爆發!
擂臺震動間,桑田恆一暴烈一刀斬出,周身氣流捲起了一陣狂猛的罡風,劇烈震爆,聲勢猛烈。
幾乎是刀聲綻放的剎那,他身影暴掠,刀光震動遊走,就好像游魚在水中穿行,眨眼之間便在罡風咆哮間直刺到了陸淵面前,並且刀光瞬間分化、尖嘯,同時籠罩住了陸淵的心臟,喉嚨,額頭!
這一瞬。
高速移動帶起的狂風抽擊之下,桑田恆一的武士服噼啪作響,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只有兩個眸子閃動着降至冰點的冷光,眼神宛如妖魔一般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的想要躲閃。
而他手中以雷霆萬鈞之勢斬來的武士刀,刀光如同雷霆幻電,給人一種不用去觸摸眼睛看一下都會刺痛的感覺,可見這一刀爆發的兇猛,足以斬殺一切之敵!
然而。
錚——!
下一瞬,陸淵也拔出了手中長劍。
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這一劍的風情。
只見凜冽鋒芒如潮水般從劍鞘中傾瀉而出,然後化作了橫貫長空的烈焰流星,化作了撕裂黑暗的雷霆閃電,亦化作貫穿一切的刺目白虹,橫掃而出。
鋒芒綻放間,包括桑田恆一在內,臺下諸多高手,乃至於更遠處旁觀的所有人,都只覺眼前刺目一閃,疼痛難當,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尤其是首當其衝的桑田恆一。
在這一霎間只感覺好似人世間的一切顏色,光線,氣味,聲音等等全部消失不見,一切的視線、一切的感知,盡被那一抹彷彿要割裂人靈魂的劍光霸佔。
那種任你千般手段,我自一劍斬之的霸道、冷酷,只一瞬間便讓桑田恆一全身汗毛根根倒豎,只覺就算身邊有千軍萬馬,面對着這一人一劍仍舊是孤家寡人,赤身裸體一樣!
這是什麼劍術!?
在視線被劍光佔據的這一刻,桑原恆一的心中升起了無與倫比的巨大危機。
他可以感覺到劍光上傳來地森然蕭殺、滅絕一切的無情銳意、甚至開始產生出一種被利劍封喉的痛楚。
這股劇痛的感覺,不是真實存在,而是他的心靈當中傳來的警示。
面前未知的劍術還未臨身,似乎就開始割裂自己的筋脈、肌肉、骨骼……直欲將自己的連同靈魂都一分爲二!
“這一劍,無人可擋!”
桑田恆一的心中,產生了這麼一種明悟。
噗嗤!
下一刻,人影交錯、血光爆閃,一條持着武士刀的斷臂拋飛而起!
在臺下萬千人看來,只是眼睛的一痛一花之間,陸淵身影飄逸,持劍立於臺中,身上纖塵不染;
而狂攻之勢的桑田恆一則是一個釀蹌,整個人奔出幾步後跌跌撞撞的無力跪倒在地,持刀的手臂竟是被齊根斬斷,同時身上亦崩裂出十餘道傷口,血雨直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