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最後僂晚霞被夜幕侵吞蘭時,東夷王終幹心引藏空山。他並沒有回王塞,而是直接前往了後山一處隱秘的小山谷。
東夷王跨騎着白虎,來到谷口之時,當時便被值守的將軍給攔截了下來。東夷王很清楚這裡的規矩,故而,卻也不爲己甚,下了白虎,徑自往谷中行去。至於白虎,則被留下,自己休息。
山谷之中,林木清幽、流水潺潺、鳥語花香,一派祥和的氣氛。與東夷王身上的血腥之氣顯得格格不入。他一進來,便驚飛了無數的飛鳥和小獸。
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道路。也沒有任何的房屋,若說能夠供人居住的地方,也只有三面懸崖峭壁上的一個個山洞了。
東夷王輕車熟路的行至了一個山洞之下,施展輕功,飛縱了進去,往裡行去。
他腳步匆匆,沿途雖然也碰到了不少人,不過,他絲毫與他們說話的意思也無。直到走到了最裡頭的那間石室。他方纔停了下來。
這石室根本就沒有門,能夠清晰的看到。內裡頭有三個老頭子正盤膝在一塊長條石牀之上。打坐調息。
此刻,東夷王並沒有直闖進去,而是跪到在門外,連磕了三個響頭。道,“孫兒給三位祖爺爺請安!請三位祖爺爺賜見!”
此言出口,內裡的三個老頭子絲毫反應也沒有。見愕如此,東夷王心中一慌,只能再度磕了三個響頭。再次喊道,直到第三遍時,內裡的三個老頭兒方纔睜開了眼睛。
其中,最中央的那個老頭兒開口道,“進來吧!”
“謝祖爺爺!”東夷王忙再度磕頭。然後方纔走了進去。
進擊之後,東夷王再度跪在了的上。對東夷王這幅做派,中間那位老頭兒顯然知之甚許,面上淡淡一笑,道,“你素來是沒事,就不肯到我們這裡來的,現在,想必是又碰到麻煩事兒了吧!說吧!”
“祖爺爺明察秋毫!”東夷王面上略顯尷尬,賠着笑,道,“這次我親自統,軍,與滬州軍戰於鷹頭山下。結果大敗虧輸,除了一千猛獸騎還剩了差不多一半兒外,其餘的全軍覆沒!”
“哼!早知道了!”中間那老頭兒一聲冷哼道,“你這次可是能耐了。打了自我三大夷族立足十萬大山以來,最大的一次敗仗!網。才,南夷、西南夷的一些老朋友都向我發了訊息表示慰問呢!”
三大夷族雖然源出一脈,但和山外人分成諸多國家,征戰不休一樣。也存在着諸多矛盾。東夷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問候肯定是幸災樂禍。如果,這次征戰他沒有親自參加,他肯定也會因此而大發雷霆。但現在,他卻只能是緘其不言。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走過來求情的麼?不久前,馮德衝已經代表神廟向各大家族元老陳情。說你年事已邁,思維混沌,已經不適合在做東夷之王了!我也已經同意,召集所有的元老,對你的問題,進行商討!”那老頭兒見此,當時又道出了一句。
這句話,當時讓東夷王心中一凜。不過繼而,又是一喜。凜的是,馮家之人動手的速度居然這麼快;而喜的是,他從自己這位祖爺爺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一點兒希望。
當下,東夷王一邊暗自詛咒着馮德衝只死,一邊爲自己辯解道,“祖爺爺,請聽我一言,這次失敗。我或許有些責任,但是說我年事已邁。思維混沌,我絕不能同意!就是現在,我仍然敢說,放眼整個東夷。除了各位元老之外,任誰也沒有我的智計高!”
“哦?你既有如此智計,又怎麼會被滬州一今年未弱冠的毛頭子。屢屢算計成功?導致一敗,二敗,三敗,四敗?”老頭兒似乎有所動容,繼續問道。
“祖爺爺,如果馮德衝給您彙報的情況完全屬實的話,您就應該明白。第一次的失敗,完全是個意外!如果非要說不是意外的話,那麼,我也沒什麼責任,責任更多的是在馮家!是他們當年招惹的情況,才導致滬州出現了一個築基高手坐鎮!否則,就憑滬州那巴掌大的地方,那點兒靈石礦產,供奉的起築基高手嗎?”東夷王當時回道。
他稍頓了一頓,繼續道,“至於第二次失敗,我是有些小瞧衛無忌這小兒了,不過總的來說,我的作戰意圖還是達到了,從整個戰局來說。這根本就算不得失敗!第三次。鬥將之戰,我方將軍們全敗。其中必有蹊蹺之處,我敢斷定,十有八九。滬州軍方面爲他們各自準備了一種只需真氣便可激發的法器。可是,祖爺爺也明白。爲磨礪我軍將軍的武藝,不們使用法器,幾乎已經成了我軍的一條鐵律。
集於第四次,就更非戰之罪了。滬州軍方面出現刀槍不入,甚至能夠共氐擋普通法術的鎧甲,這任誰也是難以想象的,更何況,他們的兵器也同樣有着一個巨大的飛躍。在這種情況下,不論是誰指揮,結果都是一樣的!”
“哦?照你這麼說,你打了一個大敗仗。折損近七萬大軍,反倒是一點兒責任也沒有了!”老頭兒冷聲道。
“責任,我這個做大王的自然有,但是,絕沒有那麼嚴重!敗仗,我們東夷又不是沒有打過,只要根基不失,就還有重新來過的一天。”東夷王回道,“祖爺爺,跟您說句實話。這次我們打了敗仗,我網開始還有些惱恨,想要即玄大舉發動我東夷實力進行報復,不過仔細思量之後,我就息止了這種想法,心中反倒還頗有幾分慶幸自己沒這麼做!”
“怎麼講?”老頭兒問道。
“因爲這次敗仗,敗的正是時候兒!”東夷王道,“我在兩軍還未正式交戰之前,便與身邊的祭祀、將軍、護衛們說,現在我軍大量使用祭祀的力量助戰,對東夷軍本身來講。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爲。尤其是在這種幫助下,我們還屢屢得勝,這就更是危險,他讓我們根本就沒法發現,失卻了祭祀的幫助之後,我軍的實力,究竟下降到了一種何其低下的程度!
雖然,是各位元老一直在護持着我東夷一族的延續,但是,辦仙小老也最清楚,那此幾人軍十,纔是我東夷真正的根基允六畢竟。祭祀力量的修持,是需要天賦的,我東夷雖然有着種子傳承,但也難保將來一直會有這麼多的元老存在。所以,儘可能的提高普通軍士的力量,纔是根本。
那時,我就有心在戰後設計幾場失敗,讓我們的將軍、士兵們好生清醒一下,免得今後在大戰之中嚐到苦頭。只是沒想到,這場戰爭,我們就嚐到了苦頭。不過這樣也好。這種真正的失敗,比起設計而來的失敗,來的更真實,更加能夠刺激人心。
稍頓了一下,東夷王繼續道。“五年前,滬州軍一場大敗,衛王連自己的長孫,鍛來當了質子。那是何等的悽慘?可是五年之後,滬州就能夠批量生產這般強度的鎧甲和兵器,給我們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這是何等的飛躍?
我想,如果他們背後也有一隻強大修士力量的支撐的話,他們鐵定不會有這樣的進益,因爲,那時他們就會想,反正有仙師會幫助我們報仇的!這樣下去,沒幾天,他們因失敗而積聚起來的心氣兒就散掉了。”
“你想要說什麼呢?”中間那老頭兒開口道。
“我希望祖爺爺能說服各位元老。將此次議事取消!各個元老的力量。不要再幹涉東夷軍務、庶務的運轉,讓我們這些凡人,自行處理!”東夷王毅然決然的回道。
“沒想到,你非但沒有絲毫認錯的想法,反倒是想要藉機撇開我們這些元老的引導,獨掌東夷軍政大權!”老頭兒面上掛起了一絲微笑,道。“看來,你的權謀機變之術的確是不錯!”
“祖爺爺,您說笑了!”東夷王回道,“以各個元老的力量,如果真想插手東夷的什麼事物,我這個做大王的,還能反對的了嗎?我只是希望,將我們東夷的根基,打造的更加堅實一些。畢竟,各位元老的力量。是用來在關鍵時刻拯救東夷命運的,不是來處理這些瑣事的。”
東夷王說完這句話後,那老頭兒久久無語,好一會兒,方纔開口道。“你的話,也不無道理,我也願意讓你一試。不過,你能夠確信,自己可以在沒有我們干預的情況下。讓東夷的根基健壯起來,而不是變得更加差勁兒嗎?”
“我確信!”東夷王很清楚,這是自己的唯一機會,當時回答的斬釘截鐵,堅定無比。
“如果你辦不到呢?”老頭兒繼續問道。
“甘受任何懲罰!”東夷王再度堅定的道。
“再次打敗滬州,你需要多少時間?”老頭兒再次開口。
這次,東夷王卻是不敢信口開河。畢竟,那鎧甲和兵器的威力他太明白了,想要對付這樣一羣軍隊,沒有上千的高級祭祀配合着,僅憑着普通軍士對抗,除非自己一方找到剋制的方法,否則,那純粹就是找死。
事實上,現在東夷王對於破解這種鎧甲仍然沒有多少頭緒,自然是希望時間越長越好。不過,他也明白。想要太長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的。當下,他想了想,道,“滬州用了五年的時間整軍經武,我也只要五年時間!”
“五年的時間夠嗎?”老頭兒問道。
“夠了!”東夷王斬釘截鐵的道。“滬州五年能夠做到的,我們東夷一定能比他們做的更好!”
“好!”老頭兒面容一肅,道,“你既然有此信心,我就一定成全你!元老那邊的責難,你就不必管了。我替你全盤接下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不過,五年之後,我一定要看到我想要的結果,到時候,如果你沒能辦到,下場。你自己是漆楚的!”
“我明白!”東夷王立即道。
“好了,你去吧!”老頭兒擺了擺手。
東夷王見此,再度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便起身離去了。進來之時,他是滿心惶惶,出去之時,他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終於過了這一關!有了這五年的時間,就可以從容的謀劃了!可惜了,這次爲了過關,不得不將話說的滿了些,這樣一來,那些高級祭祀,就只能幹看着不能用了!”
山洞石室中。
東夷王網走不久,左側的那個老頭兒開口道,“二哥,我們並沒有收到馮德衝的陳情,你爲何要這麼對能兒說呢?”
“你們沒看到他網進來時的樣子嗎?雖然表面上還算是鎮定,但是內心深處,卻早已經對這次的失敗埋上了一層陰影!”中間那老頭兒當時回道,“我若不說的嚴重一些,對其進行刺激,讓他感受到生死危機。他怎麼能這麼快就將走脫出來。重樹信心呢?
再者說了,你們覺得,這次這麼好的機會,馮家可能沒有動作嗎?”
左右兩個老頭兒都搖了搖頭,道,“絕不可能!”
“是啊!絕不可能!”中間那老頭兒道,“所以,我們就必須考慮在前面,提前想好應對之策!說實話。能兒雖不是我們柯家最有功績的大王,卻是我們柯家於權謀之道最爲老辣的一個。也就是他在位這些年。我們纔對馮家建立起相當的優勢來。柯家其他的後輩差的太多,我是不願意就此放棄他的。
可是,馮家一旦出手,肯定是來勢洶洶,我們雖然也能夠應付,但是這些年建立的優勢,說不得就會被抹平。這個我更不願。所以。就只能由他自己自救,他若有辦法。我們就配合,他若是沒有,我也只能放棄了。
事實證明,在此道之上,他到底是比我們要強多了,應對的可謂是有禮有節,這下,我們順勢而爲。非但兩全其美,而且,無形中還錄奪了神廟對庶務的一部分干涉能力!”
“馮家不會這麼容易退縮吧!”左邊那老頭兒道。
“大義之前,誰可阻擋?”
“那若是能兒失敗了呢?”“責任自然由他一人來負!”中間那老頭兒理所當然的道,“一切都是爲了柯家!”